第46章 15 勝局未定
隨着白色轎車緩緩駛近，馬漢注意到展昭-雙眼裏有一種詭異-光芒……那類似於狡黠又帶點兒期待-神情，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趙爵。
馬漢突然有一個想法，展昭和趙爵如果拋開三觀和性格，從本質上講，是兩個十分相似-存在。
如果……就是說如果，展昭將所有-束縛都拋開，完全放飛自己-本性，會不會成為第二個趙爵呢？
展昭現在鑰匙只是雛形，那麼遲早有一天，他會和趙爵一樣-強大，到那一天來臨-時候，他是選擇維護正義，還是在絕對強大-力量之中，迷失自己呢？
說到迷失自己……馬漢又有另一個疑惑——趙爵是不是屬於迷失自己呢？
作為一個自幼立志做警&察-人來說，固有觀念告訴馬漢，曾經被關進特殊監牢-趙爵，是某種“惡”-存在。然而……他究竟算不算惡呢？如果他算惡，那麼G算什麼呢？
G才是惡-代表-話，跟他站在對立面-趙爵又代表什麼？同樣道理，此時拿着槍瞄準G-ELEVEN，代表什麼呢？
黑與白-界線，從何時開始，變得如此扭曲。
正自出神，馬漢突然聽身旁展昭問，“你要不要抽支煙？”
馬漢微微一愣，一臉困惑地看展昭——出任務-時候抽煙？
作為一個狙擊手，本來是嚴禁抽煙-，這個世界-無數個戰場上，有很大一批身處戰爭中-人，因為一支煙而丟掉性命。那緩緩升起-一抹淡淡煙霧，對於狙擊手來說，是可以斷送對手性命-目標，也是可能斷送自己性命-隱患。
“你確定？”馬漢問展昭。
展昭微笑點點頭。
馬漢也沒再問，抽&出煙點上。
此時，那輛轎車已經在距離他們幾步遠-地方停了下來。
馬漢問展昭，“隊長他們沒問題么？”
展昭點頭，“應該沒問題。”
“根據阿莫-說法，那個遺傳者曾經&血&洗了整個研究中心。”馬漢不由有些擔心，“而且他還精通炸&彈-樣子，可惜秦鷗今天沒跟來。”
展昭嘴角又緩緩挑起了幾分。
馬漢注意到了展昭表情-變化……臨出門-時候，秦鷗突然不見了，他幾乎沒缺席過重要任務，臨時離開是上哪兒去了？有事請假？
想到這裏，馬漢問展昭，“秦鷗呢？”
展昭看了馬漢一眼，微微笑，“臨時有事請假了。”
“請假？”馬漢心說還真猜對了，出什麼急事了請假？
展昭自言自語一般補了一句，“馬拉松結束-時候，學校突然打電話來，說小易跟同學打架了，要叫家長。”
馬漢不解，“小易會跟人打架？有什麼架陽陽會替他打吧……”
展昭又微笑了一會兒，“可不是么。”
馬漢疑惑地看着展昭，聽口氣，似乎有些別-意思要表達？
正這時，那輛轎車-車門打開，一個黑色長發-男子走下了車。
展昭抬眼望過去，下車-，正是G。
G是從副駕駛-位置下來-，在駕駛-位置上，應該還坐着一個人。
展昭看了一眼駕駛位，因為光線-緣故，再加上戴着太陽鏡遮面，沒法看清楚駕駛座上-人是什麼長相。
展昭-眼睛在車與人之間緩緩地游移，馬漢看到G走向他們，也莫名有些緊張。
G戴着太陽鏡，因此看不到他-目光，沒法猜測他現在是什麼打算。
G走到距離展昭他們很近-地方，停下了腳步。
“竟然比我早到。”G語氣之中帶着點讚許，“不過么……只留你一個人在這裏，說明趙爵沒來？”
展昭笑了，“別賣嘴乖，趙爵要是在這兒你早跑了。”
G似乎並不在意展昭語帶嘲諷，他看了一眼展昭身旁-馬漢，又四外觀察了一下，“那隻小老虎不在……但是車子卻在，意思是你們還沒抓到他，對么？”
展昭也不回答，反問他，“沒有伊賽爾幫你，你覺得一個人能抓到遺傳者？”
G無奈地一攤手，“我自然有我-辦法，倒是你，在這裏等着不要緊么？你家小老虎，可未必抓得住那個遺傳者。”
“不如我們打個賭？”展昭看着似乎心情放鬆，“十分鐘！如果玉堂十分鐘內抓&住那遺傳者上來了，你就跟我回警局自首。”
G笑着搖了搖頭，“就算是白燁，十分鐘之內也不可能活捉他。”
“那麼你敢不敢賭呢？”展昭激將法用得十分明顯。
G問，“那如果你輸了呢？”
展昭坦然地一笑，“那今天就放你一馬。”
“好大-口氣。”G一伸手，那隻機械手臂-手腕露出了衣袖，銀色-金屬腕關節上，有一支手錶。
G輕輕一點手錶，“十分鐘……開始！”
……
與此同時，下水道里則是完全不同-一種氣氛。
白玉堂等就聽到一個規律-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走近，相伴着-，還有“咔噠、咔噠”-金屬撞擊聲音。
不知道是因為下水道密閉，空氣稀薄有壓迫感，還是因為這腳步聲太過規律，就像鐘擺一樣穩定。埋伏在白玉堂身後-洛天和趙虎，產生了一種焦慮-感覺。
尤其是洛天，下水道和密閉空間對他來說是一種讓他生理不適-環境，存在於記憶中-熟悉-感覺洶湧而至，讓他變得異常警覺，隨着腳步聲-靠近，洛天預感到了危險。他甚至搞不清楚這種危險是來自哪裏？來自於靠近-人……還是來自於周遭-環境。
白玉堂站在眾人前面，靜靜聽着旁邊通道里傳來-聲音。
趙虎看着白玉堂-背影，看不出他是緊張還是什麼情緒。此時，讓他更為疑惑-是，那和腳步聲一起傳來-金屬撞擊聲是什麼意思……似乎是有什麼人在邊走，邊用什麼東西敲擊着下水道內-金屬管道。
這下水道內遍佈管道，老舊-鐵管、鉛管、塑料管……
而讓白玉堂在意-，就是這種特殊-撞擊聲。
最後一個遺傳者，按照展昭-描述，他有着極強-規律性，那是一種接近極致-強迫症，要做到每一步-步幅和力量都相同，這需要那人對自己-肌肉有極強-控制能力。
能控制自己-腳，自然也能控制手，他每一次揮舞手上-東西，敲擊管道-力道應該都是相同-……也就意味着，發出-聲音也會相同。
可白玉堂卻是從這極度規律-聲音之中，聽出了不同。
哪裏不同？回聲！
聲音在固體之中-傳播速度快於空氣，所以在密閉-空間裏，敲擊一根很長-管道，會造成回聲效果。
白玉堂敏銳地發現了一記、一記-回聲，正在發生規律性-變化。
明明是同樣-力量、是什麼造成了這種變化？只有一種可能——聲音傳播-介質在變化！
白玉堂掃了一眼他們身處-這一段地下水道-佈局，注意到了錯落分佈-管道……
白玉堂突然回頭，問洛天，“小易會跟人打架么？”
洛天被白玉堂問了個愣神。
趙虎和白馳也對視了一眼。
洛天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一個“不”字剛出口，白玉堂猛地一拽身旁-白馳，對洛天和趙虎喊了一聲，“出來！“
趙虎和洛天讓白玉堂嚇了一跳，不過他們還是本能地跟着白玉堂往前跑了出去。
幾乎就在同時，金屬撞擊聲再一次傳來，隨着那最後一聲-撞擊，“呲呲”-雜音從管道-縫隙里擠了出來，緊接着就是“轟”一聲巨響，整個下水道都晃動了起來。
就在洛天和趙虎跟着白玉白馳跑出來-瞬間，他們剛才所在-那截下水道爆炸了……整個下水道-頂部塌陷了下來，牆面也倒塌。
趙虎和洛天望着身後煙塵滾滾，已經被堵上了-下水道入口，剛才哪怕晚一步也被活埋了！
管道之中，水氣瀰漫……
奇怪-是，一邊-管道塌了，另一邊-管道卻沒事。
塌方處-下水道內，水管應該是因為爆炸破裂了，水汽蒸騰-同時，地面有大量-水流出來，空氣中，瀰漫這一股淡淡-化學製劑-味道，有些刺鼻。
趙虎皺眉頭，“還以為水管都幹了，竟然有水，還是廢水吧，這麼大味兒。”
水汽之中，傳來了拍手-聲音，聲音非常特別，拍手-人應該戴着手套。
白馳聞着空氣之中-味道，突然明白了，看白玉堂，“爆炸是水管內湧進來-水造成-！”
洛天和趙虎都皺眉頭……
“這管道裏邊本來應該沒有水才對。”小白弛說，“我們剛才躲着-那一側下水道管道內應該有大量-化學藥劑，這是一個陷阱！只要在我們進入下水道那一側，對方打開水閥，水就會涌&入管道中。水和化學藥劑發生反應，形成一種易爆物質。敲擊金屬管道，只是為了造成震動，促使爆炸-發生。”
趙虎和洛天兩人也不傻，一下明白了剛才白玉堂問-那個問題——小易會不會跟人打架？
這就是秦鷗今天不在-原因么？這下水道進入-時候就能聞到一些淡淡-化學品味道，因為下水道本身-腐臭味而被掩蓋……但如果是精通爆炸物品-秦鷗，應該會很早就發現這個陷阱！
大概將事情搞清楚了八&九成-洛天、趙虎和白馳都下意識地去看白玉。
白玉堂此時站在最前邊，看着漸漸消散-水汽之後出現-人。
黑暗-下水道入口處，一個黑色-人影站在那裏，正在緩緩地拍手。
一陣規律-掌聲之後，傳來了那人-聲音，“精彩，竟然避開了這個我最精心佈置-陷阱！”
……
工廠外，剛才-塌方引起了地面-震動。
馬漢有些在意地望向發生塌陷-地方——應該是白玉堂他們進入-下水道-位置。
G對面不改色-展昭敲了敲手錶，提醒，“五分鐘了啊。”
展昭卻並不在乎時間，而是頗為認真地對G說，“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這個遺傳者對你來說這麼重要，你不惜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也要將他抓到。”
G將視線從手錶上移開，饒有興緻地看展昭，“那你想到答案了沒？”
展昭搖了搖頭，“將秦鷗引開-方法破綻百出，雖然學校老師打電話來，但小易本身自己也帶着手機，直接打過去問一下，就能知道他是不是真-跟人打架了。”
馬漢輕輕點了點頭，-確。
“無論今天秦鷗跟沒跟來……這個破綻提醒着我們，可能有一個跟爆炸有關係-陷進在。”展昭道，“所以這應該不是遺傳者干-，對他並沒有好處。我覺得，以你個人-能力，應該沒辦法抓&住那個遺傳者，或者說，要抓&住那個遺傳者，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G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只有玉堂可以抓&住他，所以你才會給我們提了個醒。”展昭不緊不慢接著說，“從得到消息，到伊賽爾來報信，一切都在你-計劃當中，目-是藉助我們-力量，幫你抓&住這個遺傳者。可要怎樣才能從我們手中將他帶走，並且全身而退呢？”
馬漢聽到這裏皺了皺眉，“人質交換？”
展昭點頭，“你敢單槍匹馬過來，表示你有足夠-信心我們奈何不了你，那麼唯一-解釋就是你手上有人質，你要綁架人質-話，根本不需要從身體上綁架他們。”
說著，展昭伸手，輕輕地指了指自己-腦袋，“從這裏綁架就可以了。”
G聽到這裏，G笑了，點頭，“你比我想像-要有趣一些，果然……趙爵不會在無聊-東西上花費太多-精力。”
“可你依然無能為力。”G說著，話鋒一轉，“我手上有成百上千-人質。”
馬漢皺眉，看展昭，G-意思是，他催眠了很多人？他不禁想起了早前在禪室遇到-那個大學生，在毫無徵兆-情況下，被觸動了某個“信號”-無辜學生，掏槍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我在他們-大腦里埋了定時炸&彈，那是再好-拆彈專家都拆不掉-。”G含笑看展昭，“別說是你，趙爵都沒辦法解救這些人，所以這個打賭無論勝負，我今天都會帶走遺傳者，這是一場沒有懸念-較量。對於絕對-強大來說，智慧也是無能為力-，就好像你能預測到地&震，卻不能阻止它-發生一樣。”
馬漢牙齒都磨出聲了——G-態度囂張且令人討厭，但他說-似乎又無法反駁，他手上也-確有籌碼，眼下-局面是一個死局。
展昭聽完G-話，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恍然大悟，“絕對強大-能力啊……”
展昭-語氣之中又帶出了那略有略無-嘲諷，最後失望地對G搖了搖頭，“我跟你-感覺恰恰相反，你遠比我想像-要平庸，是我太高估你了。”
G反駁，“那麼身為天才-你，有能力對抗這種絕對-強大么？”
“其實趙爵在很早之前，就提出了對付你-方法。”展昭有些同情地看了看他，“我覺得你是動物，他卻說你是植物。”
G出神,“植物……”
“對付植物最好-方法……”展昭抬手，輕輕摸了一下鼻子，“就是連根拔起……”
隨着展昭-動作，就聽到“呯”一聲槍響傳來。
遠處狙擊點-ELEVEN根據展昭之前-要求，在他發出指令-瞬間，扣動扳機……子彈高速旋轉着，向那個在ELEVEN看來極度“不協調”-目標，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