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炮灰不想謀反了8

75、炮灰不想謀反了8

初秋正是離開大越的好時候,等?到寒冬料峭,人已經抵達溫暖如春的南方好好過冬了。

宿婉盤算得極好,翌日就交付給心腹一件事,叫他把藏寶閣里的書畫古董統統找個渠道兌成金銀。經過一夜洗腦之後,幾人堅定地認為他們是要打算擇日東山再起,欣然接受了這件事情。

若是出了事,府中的普通差役都會遣散發賣,兩個小廝關係密切脫不了干係。

驚雲性子?沉穩,宿婉相?信到時候給他錢放他走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捉月則不同。

他是棄嬰出生,不是家生子?,半道進的將軍府,若是將他拋下幾乎是叫他死。宿婉有將他帶上的打算,於是只給驚雲準備了盤纏和賣身契。

近日風平浪靜,卻總覺得安靜過了頭以?至於過於晦暗壓抑。

幸而人數少牽扯少,不論是原主還是宿婉都沒什麼牽挂,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她就收拾好了一切。城外?的馬車和護衛準備就緒,宿婉端坐在梨木椅上,將濃濃的一杯茶一飲而盡。

夜行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喝茶不失為提神?的好方法。

“驚雲。”

今夜是驚雲守夜,他聞言畢恭畢敬地進了寢屋,跪着給宿婉行禮,神?情莊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生離死別似的。

——倒也沒錯,若是不出意外?,他們今日便?是最後一面了。

對於他的敏銳宿婉絲毫不驚訝,她笑着讓他起身,在他站直身的時候突然朝他懷中塞了一包鼓鼓囊囊的包袱。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人,你有自己的主意,想必也察覺到了一些風吹草動。今夜我要起身,我走之後有人會給你指路離開將軍府。”

“將軍……”驚雲神?色一凜,噗通跪下了。

“我們以?後有緣還會再見。”宿婉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啞然失笑,“……不,算了,最好還是無緣。”

他們倆能相?見的最大可能就是蘇家滿門抄斬在斷頭台互相?仰望的時候了。

“你回屋收拾行李吧。”

驚雲低垂的頭終於抬起,向?來平靜的面容終於浮起一絲波瀾。他張了張嘴,最終化?為一句羞慚的解釋:“捉月並?不知情。”

在他的注視中,少年將軍笑得風華絕代,眼神?是洞悉一切的溫和。

“我知道。”

……將軍沒有記恨他一絲一毫。

驚雲耳朵燒得慌,跪下來給宿婉重重磕了兩個頭,轉身離去?。

大越朝有宵禁制度,宿婉一行人穿着夜行服,無聲地穿梭於陰暗的角落中,里應外?合從?一個小門出了城門。

廢棄寺廟旁的樹林下,幾人守着馬車等?她,銀色的月輝揮灑而下,照亮了他們堅毅決然的表情。

捉月什麼都不懂,就知道緊緊跟在宿婉身後。

宿婉最後看了一眼月夜中高聳的城門,拍了他後背一巴掌,掀開帘子?進了馬車。

“走!”

……

皇宮內寂靜無聲,誰能想到幾萬精銳營的將士此?刻正安安靜靜地站在操練場上,間或有戰馬噴着響鼻的動靜,才能看清楚黑壓壓一片居然是軍隊。

硃紅色的門在夜色下凝結成濃重的黑紅,彷彿潑上去?的是血。

年輕的帝王一人佇立在重天門門口,氣勢如千軍萬馬,殺氣騰騰。

一人跪下稟報。

“蘇將軍已經逃離城外?……”

濃重的墨色遮住了他冷峻的眉眼,一雙眼睛藏在陰霾之中,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自己一人?”

跪在地上的暗衛頭垂得更低了:“護衛幾人,和府上貼身小廝。”

“你不也是他的小廝么?”

跪在地上的暗衛身體一震,緩緩說道:“回皇上,將軍遣小人回來了。”他乾澀的嗓音很低,赫然是將軍府上的驚雲。

“……”

沈厭愣住,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種危急關頭,她冒死的危險竟然還要帶上那個小廝。

一股無名火唰地從?胸腔熊熊燃起,他緊握手中的劍,眯起了眼睛。

“給朕備馬。”

“皇上……”

“立刻,馬上!”

……

官道是萬萬不可能走的,馬車由熟悉地形的侍衛駕馭,一路上磕磕絆絆地穿過林間小道,以?儘可能快的速度南下。

宿婉斜斜倚着閉目養神?,只覺得這車越晃越瞌睡起來。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走了一個時辰的路安全無虞,宿婉開始放下心。以?沈厭的能力若是想要她的命,她連城門都出不去?。

如今看來,他大概是巴不得她走得越遠越好。

馬車裏藏着暗格,備着飲水和墊肚子?的糕點。宿婉吃了兩口差點噎住,連忙擰開水袋咕嘟咕嘟喝完大半。

“吁——”

馬車戛然而止,外?面陡然安靜下來的氣氛令她意識到情況不太?妙,宿婉放下水壺,用劍尖緩緩挑開車簾。

然後,隔着遙遠距離,撞上了一雙狹長而陰冷的鳳眸。

“……”

“……”

宿婉是怎麼都想不到,沈厭竟然屈尊紆貴親自騎馬來捉她。

她還是第一回見他這般恣意地騎着高頭大馬,一身墨色綢緞衣袍跨坐在如銀霜般冷峻的駿馬之上,玉簪在潑墨的黑髮中若隱若現?,襯得他冰肌玉骨,清冷如皚皚雪山。

他一手勾住馬鞭,俊美似神?祇下凡,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宿婉一行人。身後是寂靜無聲的禁軍,誰也不知道茫茫夜色中究竟還有多?少人跟在後面。

侍衛、心腹、還有捉月統統下了馬車擋在宿婉身前,一個個抱着必死的決心,瑟瑟發抖還是舉起了武器將她護住。

安靜良久。

宿婉輕輕嘆氣,下了馬車行禮:“皇上。”

“你還知道我是皇帝!”沈厭大概是憤怒到了極點,已經忘記代稱,就這麼朝她訓斥道。

“臣一日不敢忘。”

“口口聲聲說著不敢,我看你是膽大包天,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怒不可遏的厲聲氣勢駭人,彷彿下一刻即將取走他們的項上人頭。誰都不敢抬頭,除了宿婉。

“臣打算卸甲南下,雖不到乞骸骨的年紀,卻無心再去?前線,個中緣由皇上已經知曉。臣自知罪孽深重,望皇上看在臣有功於大越的份上,饒了他們幾個,將他們流放邊境再也不準入內。”

宿婉將劍橫托在雙手掌心,遞了上去?。

“你為何不自行了斷?是以?為朕不捨得動你?”騎在馬上的帝王俯視着她,語氣壓抑着陰冷的氣息。

宿婉畢恭畢敬地回答:“整個大越,包括臣的命都是皇上的。沒有皇上命令,臣不敢死。”

她實話實說,只是想讓沈厭心情好些能在殺了她之後放掉剩餘的人。

他是陰晴不定,但不至於濫殺無辜。

她低垂着頭,露出一截皓白如雪的脖頸。沈厭眼神?晦暗不明,拿起她手中寶劍,掂了掂,用劍尖挑起她的下顎。

劍芒刺骨,鋒利的刃緊貼她的喉嚨,輕輕一劃就能要了她的命。

帝王死死盯着她。

令人恐懼的沉默僵持片刻。

“給你一個機會,回去?。你不會死,他們也不會死。”敏銳地察覺到宿婉睫毛微顫,沈厭終於滿意地勾起唇,“上來。”

宿婉:“?”

其他人儘管震驚,卻不敢出聲,這是宿婉拼盡全力保下他們的性命。捉月以?為皇上是要戲耍將軍,悲憤得眼淚直流。

身後的禁軍統統目視前方,絕不敢看蘇將軍是如何騎到馬上,坐在了皇上的身前。

宿婉越來越猜不透沈厭的想法,乾脆不猜了。

沈厭附在她耳邊冷冷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朕帶你去?哪?”

宿婉察覺到他的殺意在漸漸消失,大着膽子?說道:“天涯海角,臣甘之若飴。”

“……”

束在她雙臂旁的臂膀陡然一僵,隨即像是為了掩飾什麼,馬鞭揮起,帶着宿婉在林間策馬狂奔。

禁軍無聲無息地帶走剩下一行人,遠遠地跟在身後。

冷風掠過臉龐,後背卻是堅實而溫熱的。宿婉嫌冷得慌,絲毫不避諱地鑽入他的懷中,整個人躺在他懷裏。

她這是仗着沈厭不會當街將她一腳從?馬上踹下去?的篤定。

頭頂的呼吸陡然粗重,有那麼一瞬間沈厭慌了陣腳,很快又恢復平靜,訓了她兩句卻沒有將她推開。

此?時已然深夜。

皇城安靜得一絲聲息都無。一路上大門敞開着,暢通無阻地策馬進了重天門。

沈厭剛想嘲弄她怎麼啞巴了。低下頭,看到蘇將軍在他懷中睡得正香。

“……”

他額頭的青筋神?經質地亂跳。

混賬東西,就這麼敢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她怎麼敢!

宮人低頭提着燈籠伺候,德順公公焦急地打着轉,卻看到皇上寒着臉橫抱一人從?馬上下來,就這麼旁若無人地進了寢宮。

德順公公震驚到兩顆眼珠子?都要掉在了地上。

這這這……

宿婉沾到床,閉着眼睛熟稔地踢掉靴子?摘掉束髮,鑽入被窩裏蜷成一團。

沈厭面無表情地站在龍床邊俯視她,滿心的惱火無處宣洩,又做不到將她拽出來丟在地上。

龍涎香的香味綿長。

德順傳喚宮人伺候皇上簡單洗漱后,他叫退了他們在門外?伺候着,背手在寢宮轉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何時就坐在了龍床上。

“……”

天子?表情陰晴不定,乾脆掀了被窩躺在床上瞪着她,看她這般狗膽包天何時醒過來。

不過一刻鐘。

沈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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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女配你支棱起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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