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盛眠的直覺是對的,不過是烏鴉嘴的那種。
她剛和宋城掛斷電話不久,#劇組夫妻#話題就上了熱搜,連帶着《過火》陣容也被拉出來討論了一番。
盛眠點開那個視頻,只看見滿屏的馬賽克,聲音也被模糊處理過,剛好卡在能過審的程度,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辦事。
三十秒的馬賽克過後,便是段一晃而過的5秒鏡頭。
這5秒的鏡頭被人刻意放慢,很明顯是在上面做了文章。
盛眠按下暫停。
男人脊背筆挺,雙手抵在牆邊,懷裏似乎藏着位小嬌嬌。從模糊到不行的截圖裡看,根本看不清臉。
但這張圖絕就絕在,即是看不清臉,也因為他周身那驚艷絕塵的氣度,自動腦補了他的面容。
明明無法將臉部細節填補完整。
可就是覺得,這男人絕非凡品。
盛眠關掉視頻,划拉下面的評論。
“劇組夫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由於工作的原因,我也在娛樂圈。很多群眾演員整年整年的呆在橫店接戲,掙的錢都寄回家裏,但人總有慾望,他們又不可能把錢花在P上,找個對眼的解決生理需求,是最優之策。”
“媽呀……難以想像,這都是有妻兒的人干出的事。又不是動物,有那麼饑渴嗎?”
“我看到這條熱搜的時候,就是地鐵,老人,手機。”
“我靠!!!這背影好像寒洲啊!”
那條說像寒洲的評論是才發佈的,盛眠刷新了一下,底下就多了幾百條回復。
“你別說,放眼整個橫店,正在拍戲的,就只有寒洲有這種氣質了。”
“媽媽我不想塌房!”
“寒洲需要找劇組夫妻???狗仔要點腦子行不行,別什麼話題都瞎幾把帶我們寒洲下水。”
“這身高差,女主很像盛眠耶。”
“剛去查了下兩人的官方身高,又找了同框對比。身高差對上了。”
“盛婊見熱度降了,又開始蹭寒洲了,真賤。”
再往下翻,就是維護盛眠的粉絲,和堅決捍衛正主地位的寒洲粉絲,對噴廝殺的畫面了。
盛眠再刷新時,她和寒洲的話題討論度已經高過了剛才的劇組夫妻。
評論里清一色罵盛眠買熱搜的,無非就是嘲諷她是個花瓶,沒有作品,全靠炒各種熱度出圈。
導演看到這個熱搜倒是挺高興,相當於不用花錢營銷,就幫《過火》預熱了一番。
下午盛眠拍最後一場戲的時候,攝像頭就沒離開過她和寒洲,看得出來,這是拚命想從她倆的互動中拍花絮。
只可惜,兩人這場沒有對戲,盛眠伸了個懶腰,準備光榮領便當。
“卡!”導演招呼着劇組停下。
傅之意也看向她,“盛小姐,你的台詞不對。”
盛眠記憶力很好,哪怕是大長篇的枯燥論文,過了三天,也仍然記憶猶新。她昨晚還過了兩邊,怎麼可能不對。
“不會啊,劇本不就是我從男二懷裏掙脫,在暗巷盡頭,和男主擦肩而過,然後和毒販撞上……”盛眠說著,默念了一遍台詞。
傅之意:“你拿的是三天前的劇本。”
“又更新了?抱歉,沒人通知我,不小心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知道盛眠前兩天去拉投資了,眾人對於這位新金主爸爸,也顯得非常寬容。
“整體劇情沒有變動,就是你和男主的戲份,略微調整了一點。”
“盛老師,我馬上把最新劇本給您打印一份,稍等幾分鐘。”
幾分鐘后,盛眠看完劇本。
emmmm確實大差不差。
只是把男二將她按在懷裏的大尺度鏡頭刪掉了,換成了男二拉着她的袖子,女配說了幾句狠話,和男二徹底決裂后,轉身走入暗巷。
和男主撞了個滿懷不說,毒販剛好經過,兩人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假裝在暗巷偷情的男女。
男主此時還沒有和女主在一起,但一顆心都放在了女主身上,做出這種舉動,雖屬無奈之舉,不過,盛眠已經意料到了開播之後,這段鐵定會被噴。
“既然後面的劇情沒變,那這段就是無效劇情,純屬是給觀眾強行塞了一波工業糖精,而且還是噁心人的那種糖精,要不還是換回原版吧?”
然而盛眠的建議,卻遭到了影帝的無情駁回。
“我認為,這段很有必要。”
盛眠:“……”她和男神全劇中唯一的一次擁抱!!就這麼被砍掉了!!不甘心!!
然而她對上寒洲那雙似蒙了一層薄霧般的眸子,不由得退縮了。
她昨天才撩人家,轉眼就拍拍衣服一身輕。
好像不太道德。
後半段的劇情幾乎都是寒州在操刀,他自然是可以以公徇私。
盛眠:“我是投資人,我也有建議的權力。”
寒洲輕笑,“如果我不要片酬呢?”
話語一出,眾人都陷入了竊竊私語。
為了一段無關緊要的劇情,居然連千萬片酬都不要!
影帝是不是瘋了?
還是說,她們倆真像熱搜上所說的那樣,有什麼不同尋找的關係。
盛眠無視周遭異樣的眼光,聞言,面上雖然閃過一抹不自然,卻妥協地非常快:“我覺得新劇本改得非常好,一下子就將兩人的衝突拉扯到極致。男主誤以為這是女配設的局,對女配已經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
眾人:“……”有錢能使磨推鬼。
暗巷的氛圍是在攝影棚里製造出來的,燈光昏暗,寒洲穿着一襲黑色,隱於夜色中,盛眠撲過去撞他胸膛的時候,寒洲的身體微微後仰,悶哼一聲,有片刻的僵硬。
盛眠小聲問:“是不是撞疼你了?”
她就算跑過來,衝擊力也沒有那麼大才對,難道她真的該減肥了?
寒洲調整視線,盛眠圓乎乎的頭頂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毛躁,唇峰柔潤,眼眸靈動,白皙的臉頰上,泛出淡淡的紅潤,仰頭望着她,讓寒洲想到一個詞。
純欲。
她跑過來的時候,神情分明入了戲,姿勢卻極其可愛。
或許是跑得太急,在那樣的情況下,她甚至都沒注意到,胸前的柔軟貼上他的胸膛。
是多麼大的衝擊。
那一瞬間,他十幾年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彷彿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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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老師,不好意思,剛才入戲太深,跑得太快了,你等我一下,我問問指導老師,這個地方的動作怎樣才流暢。”
盛眠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不同尋常,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紅着臉說完這句話。
寒洲的聲音很好聽,“嗯,慢慢來,不急。”
盛眠同指導老師在那裏試了幾次動作銜接,盛眠差不多學會了控制距離和急剎力度,對他比了個OK,“寒老師,我們繼續。”
她再度撲過來時,同他剛好隔了一指的距離,從鏡頭裏看,兩人是相擁着的。
盛眠眼裏閃過詫異,“……你。”
話還沒說完,寒洲冰涼的指尖就覆上了她的唇,眉心緊蹙。另外兩撥人走進,他手臂用力,將她攬入暗巷,“別出聲。”
毒販過來的時候,兩人正緊緊相貼。
吻是借位的。
緊張卻是真實的。
明明是在拍戲,盛眠卻有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他的唇就落在離她不過咫尺的唇畔。
彼此的呼吸緊纏繞。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臉頰上的細小絨毛。
寒洲的手緊扣她的肩膀,微微用力,盛眠發出一聲痛呼,然而這一出口,卻多了幾分嫵媚的味道。
這個片段是個遠景鏡頭,毒販在鏡頭前,兩人幾乎是作為背景板。
所以沒人能聽見她們倆的對話。
寒洲濕熱的呼吸落在她耳尖,聲音很低,“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上一次遇到狗仔也是這樣,假裝偷腥的男女。
經他這麼一說,盛眠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
不怕拍戲時,對手又撩又欲,就怕這段戲有原型。
背後是冰涼的牆壁,身前卻異常滾燙。
盛眠將整個身體都壓在後背上,不敢看他那雙蠱惑人心的眸子,“這段劇情不會是別有用心安排的吧?”
“猜對了就告訴你。”
猜對了還告訴個屁啊!
根本就是不想回答。
他說話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唇畔擦過她耳尖。
“抱歉。”他說得坦然,嗓音喑啞,“你的耳朵,似乎還是很敏感。”
這一次,盛眠沒辦法把鍋甩到頭套上面了,“誰叫你,非要咬我耳朵。”
話音剛落,耳朵就被報復性地含住。
她明顯感覺到,他的齒根微微用力。
帶着極大的誘惑力,“這才叫咬。”
盛眠幾乎要哭出來了。
非要咬耳朵嗎。
她簡直就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偏偏寒洲還要在她已然攀升的血壓上面,再添一把火。
他的嗓音似裹挾着砂礫,“你的心跳好快。”
“眠眠。”
最後那兩個字,咬地格外漫長。
盛眠想起在鋒芒衛視周年慶重逢的那天,他也是這樣,低低的喚她名字。
初聽時不覺有異,如今知曉了這幾年來他所做的一切。
兩道聲音便盡然重疊。
帶着濃濃的深情。
像是在無數個孤寂的日夜裏,曾無數次喚過她的名字。帶着嘆息,帶着回味,更帶着遺憾,帶着委屈。
她承認,前面那麼多次的曖昧中,她的心或許有片刻鬆動。
但她牢鑄城。
僅讓風動。
不過是曖昧上頭的那幾秒而已,無愛一身輕,她不會放在心底。
可是這兩聲眠眠,彷彿穿越了十年的時光,精準、熱烈地在她心口最柔軟的地方,豁開了一道口子。
然後,便以窺見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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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臨時搭建的暗巷牆壁,雖然斑駁厚重,和真實的情境很像,但到底是塑料泡沫做的,根本無法承受整個人的體重。
盛眠越往牆上靠,寒洲就更進一步。
彷彿在跟她玩一場你追我趕的貓鼠遊戲。
她終於要潰敗了,兩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牆板上。
然後‘轟隆’一聲,牆板倒了。
“寒老師——”
“盛老師——”
驚呼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混亂髮生的如此迅速,在周遭忙亂的聲音中,盛眠的腰被一雙有力的大手錮住,寒洲護着她的頭,想要站穩腳跟,卻仍是晚了一步,兩人以一種偶像劇里男女主摔跤的標準姿勢,倒在了泡沫牆板上。
“卡!卡!牆板倒了!”
“道具老師!!快過來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