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忙碌的鴻臚寺
紫禁城,奉天殿外。
老朱微佝着身子,拄着玉杖,望着天際滾滾雷雲。
目中露出欣喜期待。
轟…隆!
雷響一刻,傾盆大雨。
「陛下,還請入殿避去風雨。」
身畔跟着的老太監連忙緊聲。
老朱則是絲毫不顧,早年戰場浴血都不在乎,一點風雨怕什麼。
他笑了,開懷大笑。
「天佑大明。」
「雄英這孩子受蒼天庇佑,必能繼承咱的大統,讓這大明江山的輝煌不輸漢唐!」
老朱感慨啊。
當然,他是半點沒把這事和朱雄英大法師的努力掛上鉤,儘管身側的宋忠把朱雄英在長生殿外的騷操作一絲不漏的告訴了老朱。
老朱只當這是朱雄英感動了上天,更加堅定了朱雄英天選之子的身份。
古代嘛,迷信是基操,皇帝也免不了俗,尤其還是個骨子裏刻着農民基因的皇帝。
「擬旨,皇太孫得蒼天眷顧,天降甘霖,特此佈告天下。」
「咱到要看看,誰還敢在外面嚼舌根子。」
「把雄英喚來,這混小子,整日不知忙些什麼,已經半月沒來給咱請安了。」
………………
東宮,朱標靠在病榻之上。
望着窗外風雨,眉頭微微皺着。
在朱標看來,這一場風雨幫朱雄英渡過了監國第一天的威信危機,不過這只是運氣好罷了,人不可能一直運氣好。
為君者,要的是真才實學。
「來。」
說話氣力虛浮。
守在床邊的呂氏連忙湊近。
「允炆自幼好學,性子沉穩。」
「傳孤的令旨,命允炆前去太孫府協助太孫理政。」
話語出口,呂氏眼中閃爍出驚喜之色,可該裝的還是得裝,低聲細語道。
「殿下,此事恐有不妥,允炆他…」
「父皇那邊,孤會寫摺子,允炆的性子父皇也清楚,想來不會拒絕。」
朱標說完,猛的咳了起來。
一口老血直接噴了滿手,旁邊的呂氏早是見怪不怪,卻依舊是做出一副驚慌擔心模樣,連連是喊着傳太醫。
咳完血,朱標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長嘆。
‘雄英母妃早逝,我多年來又忙於協助父皇處理政事,根本無暇對其教導,尤其在雄英被冊位太孫,搬出東宮之後,更是疏於管教,這才導致其性子暴虐,習性妄大,更是追求所謂的修仙長生等無妄之說。"
‘國政無小事,須得有個性子沉穩的在旁提點。"
‘待雄英脾性有所收斂,登基之後,便可讓允炆就藩。"
‘唉…"
呂氏見朱標咳完血又嘆氣,以為朱標是對朱雄英不滿意,心裏越發歡喜了起來。
………………
鴻臚寺。
天降大雨,人來人往的亂成一團,一個個都在忙着追信使。
然而大部分都追不到,畢竟遣人走的時候都是加了一句‘八百里加急",說‘加急"這句話的時候多豪氣,現在就有多狼狽。
寧王使者的屋子。
‘寧王殿下賜鑒。
上封信剛剛寄出,京師便突然天將大雨,不過這只是氣象變化,只是那皇太孫運氣好罷了…
殿下雄才偉略,必能成就大業!
臣王岩青,伏首叩拜。"
寫完信的王岩青長呼了一口氣,召來手下人,把信九百里加急送了出去。
秦王長子朱尚炳的屋子。
‘父王尊鑒,貴體萬安。
兒臣入京半月,已完全打探清楚,朱雄英就是個只圖長生的草包,皇帝與太子身體都極其不好,隨時都有崩薨的可能……
父王與太子皆為高皇后嫡子,憑什麼受此待遇……
現今……
朝廷人心不穩,正是大好時機,父王萬不可猶豫。
兒朱尚炳敬上。"
寫完信的朱尚炳吹了吹信紙,眼裏露出和他父親朱樉一般無二的暴戾之氣。
他母妃是秦王朱樉的次妃鄧氏,這鄧氏和朱樉一樣,都是屬於變態型人格,時不時給人剝皮抽筋都是小遊戲。
老朱給這兩口子的評語是‘不曉人事,蠢如禽獸"。
后因朱樉給鄧氏穿皇后服飾的事情事發,鄧氏被老朱賜死。
自那之後,朱尚炳就對老朱恨之入骨。
朱尚炳寫完信起身,在他身後的床榻旁,有個衣不蔽體的女子遍體鱗傷,被鎖鏈扣着脖子,眼裏滿是畏懼。
兩個變態養出來的兒子,自然也是變態,甚至是雙重變態。
隔壁宅院。
狂妄居士也在奮筆疾書。
‘父王,應天府下雨了,朱雄英那小子運氣真他娘的好,不過運氣好也沒用,他就是個只顧修仙的糊塗蛋,孩兒這兩天準備再去太孫府一趟……"
…………………
皇太孫府,長生殿。
‘任務二:完成。"
‘任務三:直鉤魚竿釣一條錦鯉,限時12小時。"
朱雄英坐在沙發椅上,身側的溫韻喂他吃着葡萄,身後的溫玉給他捏着肩膀。
這個任務三,他也很熟悉。
修仙修仙,說白了就是修身修心修神修功德,其中釣魚就是修心,你看姜太公不就是這樣。
經過這些年的測算,一般要釣8-10個小時,才能完成這個任務,當然也有運氣好的時候,最快的一次只花了三十分鐘。
不過凡是都得按最壞的打算來,也就是說,對於朱雄英而言,接下來的12個小時,只有兩小時是自由活動時間。
現在是申時初,最遲要在酉時正開始釣魚,然後一釣就是一個大夜,想到這裏朱雄英有點絕望。
睡個覺怎麼就這麼艱難,早知道不那麼早完成任務二了。
在他的跟前,三楊正認真的批着奏本。
三人雖然口上不說,但心裏都滿是疑惑。
京師的這場雨當真是太孫殿下求來的?
說是吧。
他們三一肚子的筆墨告訴他們,這不可能。
說不是吧。
可是剛才太孫殿下玩的那一套,看起來很專業啊!
就在這個時候,太監小寶快步進殿。
「殿下,禮,禮部尚書鄭沂領,領三位讀卷官請求覲見。」
朱雄英頓了頓,他在想這讀卷官是個什麼玩意,良久后才終於想起。
所謂讀卷官,就是科舉殿試之後,給皇帝讀考卷的官員,讀完之後,皇帝將會欽定出一甲前三,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
至於二甲和三甲,試卷也會呈上來,但皇帝一般不會去看,考官團定了便是。
後世一般殿試欽定得三月中上旬,可元朝不把漢人當人看,並不設立科舉,明朝科舉也是在洪武三年才設立,中間還中斷了十年,直到洪武才重新開始,故而規矩還沒有那麼定製,比較靈活隨意。
比如這一年的殿試,在正月後就舉行了。
原本欽定一甲前三這種事,按照規矩得去文華殿舉行,顯得莊重一些,可朱雄英這位皇太孫很明顯不喜歡去文華殿,所以鄭沂就帶着人上門了。
「宣。」
朱雄英淡淡回復,同時瞥了眼三楊,發現這三貨看似在認真批奏摺,實則都是豎起了耳朵,他們三在朱雄英的運作下,同在這一年參加了科舉,也參加了殿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