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民
七月的驕陽勝似烈火。
烈日下,張塵將綁在腰間的草繩使勁扯了扯,扯緊之後立馬打了個活結。
如此,他才感覺飢餓難耐的肚子稍微好受了些。
張塵是個穿越者,從地球現代社會穿越而來,而他現在的身份,則是個流民。
流民顧名思義就是因受災而流亡外地、生活沒有着落的人。
原身的家鄉因為一場詭異的乾旱導致水資源嚴重短缺,不僅去年下半年和今年上半年的糧食沒了收成,就連喝水都成了大問題。
沒辦法,村子裏的人只好背井離鄉,去其他地方討生活。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逃荒路上又接連遭遇多場災禍,最終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張塵是少數幾個活着來到山北縣的人之一。
當然,原來的那個張塵其實也死了,現在活着的是另外一個張塵。
‘也不知道這黑蛟幫肯不肯收我這個流民……’
張塵遠遠地看了眼遠處的院落。
他現在正和其他少年一起站在河岸邊,等着那院子裏的人過來考查他們。
考查合格的人就能加入黑蛟幫,從此在河道上混口飯吃。
這黑蛟幫是漕幫的一支,是漕運工人抱團而成的組織,並非黑幫,說白了就是一家船運公司,專門在河道上跑船幫人運貨。
因此黑蛟幫的考查項目主要就是看會不會游泳,身體健不健康,還有就是年齡等等。
這些張塵都不擔心,因為游泳他很精通,身體也絕對沒毛病,他擔心的是自己的流民身份會成為阻礙。
畢竟他這一路走來已經碰壁多次,別人一知道他是個流民就不願意收他,怕他引來禍水。
像黑蛟幫這樣的正經組織,很有可能也是只收良家子的。
‘聽天由命吧。’
張塵用手遮擋着看了看天上的烈日。
身為現代人,他還從未感受過飢餓到底是什麼滋味,這次是真的切實感受到了。
這種感覺,當真是煎熬。
隨後,張塵視線下移,心念一動呼出一個透明面板。
面板上羅列着幾行數據。
【生命:4/9】
【武學:無】
【能量:0(99%)】
經過這些天的研究之後,張塵已經基本弄清了這些文字所代表的含義。
比如那個4/9的生命數值中,4代表的是他的當前生命力,9則代表着他的生命力上限。
之所以兩個數字不一樣,是因為他現在飢腸轆轆,整個人都提不起力氣。
張塵猜測,如果4這個數字變成0,說不定就會當場一命嗚呼。
視線往下移,下面武學那一行很好理解。
他沒練過武,所以顯示的是無。
而最下面能量那一欄,後面括號里的百分比數字則一直在緩慢增長。
增長速度似乎和他吃的食物有關係。
不過具體的他還沒有搞清楚,畢竟他現在連飯都吃不飽,沒法對比不同食物的區別。
“來了來了,他們過來了。”
這時,在場的少年中忽然有人喊了起來。
張塵抬眼一看,果然有三人正快步朝他們這邊走來。
眾少年忙挺身站好,努力展現出一副身強體壯的模樣,免得被對方看扁。
這些少年全都來自窮苦家庭,受這些年的詭異氣候影響,大家家裏都吃不上飽飯。
因此加入黑蛟幫是少有的活路之一,
誰都不想被淘汰出局。
“看着還挺精神。”
快步走來的三人中,為首的那個名叫羅升孝的壯漢邊走邊緩緩點頭道。
受這句話激勵,眾少年都站得更挺直了,拚命掙表現。
很快,三人就在一眾少年面前站定。
羅升孝對身旁兩人命令道:“老規矩,先檢查一下他們的身體。”
“是。”
兩個中年男子立即領命,然後開始挨個檢查少年們的身子骨。
而隨着檢查的進行,很快就有一些少年被喊到一邊,讓他們自行離開。
這世道很多人都營養不良,身體不夠健康。
這幾個一上來就出局的少年,身子骨實在太差,根本沒有養好的可能,自然不可能收下。
幾個少年戀戀不捨地離開,有人眼中還噙着淚花。
而剩下的這些少年都是鬆了口氣,至少第一關過了。
“都會水吧,會的自己跳河裏扎個猛子給我看看,不會的就別跳,死了沒人幫你收屍。”
羅升孝掃視一眼后,命令道。
在場的少年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
隨後,撲通撲通的落水聲響起。
張塵也一頭扎進河裏,這炎炎烈日之下跳進河裏倒也是一件快事。
就是肚子餓得不行,一運動就出冷汗。
很快,少年們又一個接一個爬上岸,走回自己的衣物邊。
“現在挨個自報一下家門,聽好了,別想糊弄我,回頭要是讓我查出問題,別怪我不客氣。”
“你,從你開始。”
羅升孝指着人群最左側的那個少年說道。
這名少年忙開口自報家門。
就這麼一個一個輪過去,很快就輪到了張塵。
張塵便如實將自己的身世來歷說了一下,告知對方自己是從外地流落而來。
這些事情騙不了人的,別的不說,光他這麼一開口,口音就和本地人不太一樣。
在這個安土重遷的世界,普通老百姓除非實在沒辦法,否則沒人會去外地找活路,也沒能力出遠門。
所以只要和人稍微一接觸,別人就會知道他是個逃荒而來的流民。
還有,他來到這山北縣后,已經在官府報備過自己的身世來歷,只要去查一查就能查到。
“羅管事,這是個流民。”
“我知道。”羅升孝點點頭,然後問道:“你剛剛檢查過他,他的身子骨怎麼樣?”
“挺壯實,是個幹活的好手,練武估計也沒大問題。”
“好,那就收下吧,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
羅升孝當即就拍板道。
聽到這話,張塵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果然來這黑蛟幫賭一賭是對的,黑蛟幫這樣的漕幫常年在河道上討生活,經常要處理一些突發意外,比如對付水賊什麼的。
因此比較看重一個人的身體素質,對出身反而沒那麼看重。
此時,剩下的少年依然在挨個自報家門。
等到所有人都自我介紹完畢后,羅升孝來回掃視着眾人。
“都聽好了,今天我只是暫時把你們收下,最終能否留在我黑蛟幫全看你們自己表現……”
羅升孝聲音冷漠地說著話,張塵卻是忽然眼前一亮。
因為他眼睜睜地看到,透明面板上能量那一欄的數字,從0(99%)變成了1(0%)。
也就是說,現在攢滿了1點能量。
“對了,那個叫張塵的,你是流民,你必須表現得比別人更出色才能留下。”
羅升孝說到最後,忽然看向了張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