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人理拯救計劃十分成功，陰謀者被擊退，人理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負責這項計劃的迦勒底為此付出的代價多不勝數。
他們付出的最後一位犧牲者是未能從時間神殿歸還的醫療部負責人。
羅曼的沉痛犧牲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在過去的一年旅程之中他發揮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他的死亡對迦勒底來說宛如缺少了心臟一般。
突然缺少了一個負責人的迦勒底沒有陷入混亂之中全虧前人思慮周全，留下了個能自我管理的智能ai。
雖然ai沒有成長性也沒有什麼智慧，只會按照定好的規矩辦事，但蕭規曹隨也不算壞事。
之前幾位負責人留下了詳細的管理規章，現在他們雖然都已經不在了，但他們留下的規章依舊被ai深月盡職盡責的運轉着，持續的發揮著作用。
雖然在拯救世界成功之後，因為外來力量的介入，迦勒底內部難免生出波瀾。
但在ai深月的控制之下，總體來說迦勒底還是維持着穩定。
為工作人員們提供了穩定的後方依靠，讓他們能全心全意的去面對外界的難題，而不是將心力浪費在管理問題上。
直到變故來臨之前，迦勒底內部都很平靜，完美的將外界的風雨隔絕在了圍牆之外。
而在變故來臨之後——
沒有之後了。
A組的筐體被解凍的第一時間就被ai深月發現。
自從羅曼死亡之後便一直默默管理着迦勒底，只通過信息下達指令，久未在他人面前出現的黑髮少女依託光幕出現在a組七人的面前。
她宛如月光般的美貌依舊不染塵埃，其人神姿高徹，正如美玉冰清，晶瑩剔透的本質固然美麗。但也冰冷無情，不帶絲毫人類成分。
七人中為首的基爾什塔利亞站在最前頭，他也是直面ai深月的那個人。
基爾什塔利亞對ai深月的出現毫不驚訝，不如說這發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ai深月的出現理所當然。如果她不出現他才會感到奇怪並且更加提起警惕之心。
作為馬里斯比利的弟子，他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明內情的人只是將ai深月當作醫療部負責人編寫出來的管理程序，頂多也只是多一個“被造物主愛上的ai”這種的標籤。但基爾什塔利亞知道的卻更多，譬如說：
迦勒底其實是活着的。
不算活物，但也的確不是死物，馬里斯比利傾盡心力財富理想建造出來的迦勒底……究其本質來說，就是ai深月。
她即是迦勒底本身。
自然，迦勒底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別說是機械運行，就是這地方的一塊磚一粒灰塵都是她延伸出來的耳目，被她控制，為她所用。
迦勒底內部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在ai深月的注視之下，人員流動也好，A組解凍也好，沒有任何事情能逃得過她的觀測。
所以她出現的也十分及時，甚至從容發問：“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ai深月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意識。
哪怕能做到與常人無異，但本質上她的一切反應和決定都來自於信息的收集縝密的計算，都是建立在底層邏輯編碼上的，本質上來說這都是機械的反應。
基爾什塔利亞如此認為，藉著自己對ai深月運算邏輯的了解甚至對她提出了邀請，但芥雛子卻看出了不同。
她在ai深月身上看到了戀人的影子。
為了我而生出人心的項羽大人，在羅曼死亡之後而生出人性的深月。
我現在的心情……是兔死狐悲，還是物傷其類？
虞美人在心中深深的嘆息，這份猛然湧現的惆悵與哀愁是這樣的濃重，以至於到了他們成功離開迦勒底、成功抵達異聞帶之後還是在她心中縈繞不去。
直到她再
次見到ai深月。
這次不是電子影像了，出現在虞美人面前的黑髮少女肌膚柔軟明眸動人。乍一看天姿國色靈秀天成，但實際上卻是機械產物。
ai深月知識儲備充足還掌握着超越時代的高超技術，手搓萬物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沒材料都沒關係，直接手搓就行。做成血肉之軀也很簡單，但考慮到人體是有極限的。
所以最後還是選擇了更加方便快捷，只要捨得下血本堆材料加技術就能夠無上限加強的機械軀體。
“這世上從不存在真正空無一物的地方。”黑髮少女如是說，“你們口中的空無一物，只是你們看不到、也無法使用而已。”
得到了肉?體機械化、把自己做成新類型“仙人”的秦始皇饒有興緻：“請指教。”
黑髮少女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將始皇帝的技術結晶一覽無餘，而後說道：“你應該是最明白的那個人吧，科技就是這樣的東西。就像是天才和凡人之間的距離一樣——看起來只是一步，實際上卻是千里。”
始皇帝對此表示同意。科技嘛，就算在科技樹上只是高一點。
但放到實際應用上就是高的沒邊了。他當初統一世界的時候使用的技術放到西邊尚且會被高呼神術神跡。
更何況是ai深月所掌握的這種高深科技呢？他們之間的差距，更要比從前秦與西方之間的差距多出百倍不止啊！
“用平方來估計會比較合適。”ai深月給出了比較保守的建議。
始皇帝：“也許三次方更合適？”
ai深月：“不至於，我只是比你高了一點而已。”
始皇帝：“……”
嗯，億點點。
雖然有點丟面子，但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始皇帝也不會當作不存在。
坦然承認的勇氣他自然是有的：“你是比我更加高級的存在，從技術上來說。也許你的生命形式……就是未來的我。”
ai深月歪了歪頭，實話說像是始皇帝這種把自己改造成機械狀態的傢伙她不是沒有見過啦。
但對於始皇帝的超大型計算機審美他是真的不敢苟同。要說存在形式的話，人體簡便，電子幽靈功能多樣……
總之各種狀態都各有長處，ai深月私以為始皇帝的審美和自己真的差距很大：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什麼的，還是適度而為比較好吧？
不過審美差異什麼的只是小問題，ai深月對始皇帝的道路是非常認同的：“如果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話，我就是你的前例。”她說道。
“你追求仙術，篤信修行長生之道……那麼，我現在的狀態，對你來說，也許就是飛升了。”
一邊旁聽的藤丸立香目瞪口呆。
是講，她是感覺ai深月自從迦勒底毀滅寄身在各種機械上之後和從前就有點不同啦。
但也只以為是因為寄身之物的改變而帶來的影響。之前ai深月突然出現的時候她就開始震驚了，但她萬萬沒想到……事實能這麼離譜啊！
和始皇帝一樣的存在形式，甚至是他的未來式……
這真的是你編寫出來的ai嗎醫生？完成了偉大壯舉的了不起的醫生，你快醒醒啊，快來看看你的心血結晶你的紙片人（不是）虛擬（不是）女友啊！
你老婆原來不是單純的程序，是有單獨自我存在知性的特殊生命體啊！
同為旁觀者的達文西就要鎮定很多，畢竟她其實是個知情者來着。
ai深月並不是藤丸立香猜測的原本就有知性也不是小說式的失去戀人之後覺醒這種發展——
后一種不如說是失去創造者約束之後開始野蠻生長吧。她現在的狀況……實話說，得歸功於藤丸立香。
無法接受失去可靠長者的年輕御主曾經有過一段很頹廢的日子，為了找回失去之人也做了不少傻事，包括但不限於搞英靈召喚。藤丸立香搞召喚的時候用的聖遺物就是ai
深月，大有“我綁架了你老婆，醫生你來不來就看着吧”的氣勢。
但遺憾的是她並沒有成功，召喚陣中空無一人。
那時候誰也沒有發現，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召喚其實是成功了的。
已經抵達了“終點”的羅曼/所羅門不會回應召喚。
但他們成功的引來了成功到家、正在聽爹媽嘮叨（不是）愛心叮囑的泠深月的注視。
第一反應是說謝謝。
畢竟是白送我一個小號呢。
第二反應就是傳送了一部分數據過來，換修仙一點的說法就是將一部分神識落了過來。
於是ai深月成功激活升級成為本體小號，在令人不禁想要高呼“紙片人老婆活啦”的同時，小號也可視為泠深月本體。
泠深月這麼做當然不是單純的無聊或者有趣，更不是為了逃避家長的念叨（重點）。她這麼做自然是有正當理由的。
考慮到本人所生活的天星文明曾經就是在天降降維打擊之後浴火重生科技飛升的，這個宇宙也並不安全日後還有許多的危機需要面對……
已經成功通過考試、已經是個被社會標準承認的獨立的成年人泠深月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積攢一點經驗。
世界的危機依然存在，所以還不能懈怠。
迦勒底的情況正好，危機與拯救、抉擇與破壞……“我想看到你們的結局。”第一異聞帶中，被達文西發現的泠深月坦白了自己的目的。
達文西：“羅曼他知道嗎？”怪不得魔法梅莉爭不過虛擬女友，感情一個是假的一個是真的？
“羅曼？”泠深月投來詫異的一瞥，“我是因為藤丸立香的召喚才會來到這裏的。”
達文西：“……”
懂了，好慘一個羅曼啊。
你人不在了，你老婆活了。
早知道事情能這麼簡單，當初你還在的時候就該找立香幫忙搞召喚啊！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不妨礙達文西這麼想一想。
也算活躍一下氣氛。
泠深月沒拆台，於是現場氣氛良好的進行了下去，雙方成功達成協議，迦勒底允許泠深月與他們同行並進行觀測和數據記錄，泠深月不得損害迦勒底利益，在必要的時候泠深月也應該對迦勒底提供幫助。
雙方都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雖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在一力降十會的情況下，這個約定其實並沒有什麼強制效力，迦勒底一方也沒有能強制泠深月遵守約定的能力……他們唯一能賭的只有泠深月的行為邏輯、自覺性。
還有羅曼……
達文西一開始的預期希望只是泠深月不要搗亂，能像是ai深月一樣完成管理工作。
在這方面ai深月的能力無可置疑：以之前的a組變故為例，在a組解凍的第一時間就被ai深月發現，外來人員入侵之後防禦武器打開的非常及時……
雖然進入了虛數空間，但達文西也計算過。如果沒有ai深月的話迦勒底很可能會損失慘重，只能在匆忙之下帶上少量物資和人員。
然而在ai深月的控制之下，甚至不需要工作人員插手，迦勒底直接自動化擊退了敵人，並且在人理凍結的情況下從容的攜帶內部人員和大量物資進入了虛數空間。
就很省心省力，並且安全。
不像是逃亡，反而像是旅遊。
這就是管理ai的強大，而這也只是ai深月能力的冰山一角……
達文西的最大期望也只在於這兩點，迦勒底能夠繼續維持運行狀態外加泠深月能不要為人理解凍增加難度。她根本沒想過，在始皇帝出現之後，泠深月竟然也會出現。
但與她的內心活動無關，始皇帝和泠深月的交談仍在繼續。
“在數據和機械方面是我走在了前面。但我也只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而已……單以能力而論，你實在是少見的英才。而若是作為君主來說的話……”
“直說便是。”
“兩千多年的君主，皇帝法統的建立者……就後者而言，在泛人類史上，只有尤利烏斯與奧古斯都共同創立的那段法統，才能與你達到的高度平齊，世上一半的帝國都只是秦的幻影和延續。就前者來說，在我所見之人當中，沒有人能勝過你。”
“如果不論種族呢？”
“如果是單看君主身份的話……我認為，只有一位在你之上。”
“朕可有幸知曉那是誰？”
“是我的父親，他在凡塵行走時候用的名字是鍾離。”泠深月說道，“在退位之前，他統治璃月這個國度四千年有餘。”
藤丸立香持續震驚，不是震驚泠深月的家庭關係和四千年君主什麼的，現在她震驚的點在於泠深月居然崩人設了。
迦勒底誰不知道羅曼醫生的女朋友是高嶺之花設定？
所以這提起自家老爹，然後就源源不斷一發不可收拾的吹起了岩王帝君傲人功績強勢武功天人外表完美性格超群魅力等等等的人是誰啊！
“自然也是深月啦！”達文西愉快的說道，“女兒崇拜父親，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嗎？”
藤丸立香痛苦的看了她一眼：“不……你不懂……”
女神崩人設的痛，誰能懂她啊！
達文西就看的很開：泠深月有過人設這玩意嗎？
反而是她的老朋友羅曼……很可能有點M傾向吧，畢竟每每被冷漠以對還能熱情十足的貼上去，就算被冷言冷語說的可憐巴巴也還是會依賴性的靠上去……完全不能深想啊，這種事。
不能深想的泠深月表示腦補是你們的自由，我就當沒看到好了。
至於形象問題——
雖然我做的很多事都很像是大反派，但我真的是個好人！
混到迦勒底蹭飯的始皇帝贊同點頭：“君主總是有很多事不得不為，你作為迦勒底的管理人，對內部進行全面監控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被強行綁到迦勒底、只為滿足科研人員好奇心的高揚斯卡婭：“……”
一群變態！
始皇帝還只是掌握思想呢，結果你不僅潛移默化的改造別人的思想，還控制別人的身體……我雖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你想太多啦，我還是很尊重大家的人權的。”泠深月溫柔的安慰躺在手術台上的試驗品，“雖然我的確對大家下了一點暗示，但我也是為了立香的安全着想而已。你的話……”
高揚斯卡婭有種不好的預感。
泠深月：“放心好啦，你不會死的。”
後來基爾什塔利亞也聽過這句話，只是與怕的瑟瑟發抖的高揚斯卡婭不同，只剩下一截上半身的金髮青年只是苦笑着嘆息：“我……失敗了……”
“羅曼也會希望你活下去的。”不想當心靈垃圾桶的泠深月簡單直接的說道，“況且，立香現在狀況實在是不行，我需要你成為最後勝利的保障。”
被強制救活的基爾什塔利亞：“那您呢？”
“我？”泠深月沉思片刻，而後微微一笑，道，“你們的路自然只能你們自己走，我的話，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
基爾什塔利亞苦笑：“您未免過分謙虛了……”
“並不是謙虛。”泠深月說道，“迦勒底是成功拯救了世界的組織，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學習。”
基爾什塔利亞滿臉迷惑：“？”
泠深月愉快的公佈了答案：“因為我也想拯救世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