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探
“述白？”
陳碌把手上端着的飯菜放到了桌上，順勢坐到了余述白的對面。
他這幾天都沒怎麼見到他的人影，課後余述白走的早，陳碌最近一直沒能和他說上兩句話。
這處角落倒確實像是余述白會喜歡獃著的地方。
“在雕東西啊？”陳碌好奇地探探頭。
余述白眸光一轉，那一小塊木頭被緊緊攥進了掌心，右手的小刀也被利落地收回。
“嗯。”
他手裏的東西順着指節，滑入口袋內，遮的嚴實，對面的人半點也沒看見。
陳碌悻悻收回視線，攪拌了下手邊的湯，道：“沒想到你還有這閑心呢。”
余述白塞了口飯，本就不善言辭，眼下他也不想與陳碌提及木雕的事情，卻不知如何帶過這個話題，乾脆默不作聲，安靜專註地吃着飯菜。
陳碌找他當然也不是專門為了和他聊天。
“對了述白，學校最近開了個競賽你知道嗎？”
余述白手裏的筷子微頓，停下來抬眼看着他。
陳碌道：“是我們指揮系很熱門的比賽呢，這次的獎品很豐厚，第一名的隊伍可是能去預備軍那參觀體驗的！”
預備軍是國家的特種軍隊，能夠成為預備軍其中一員的士兵無一不是能力極強的存在，指揮部是預備軍十分重要的部門，也是出了名的難進。
這次的比賽能和預備軍聯動，還是多虧了前幾屆指揮系出了個能力很強的Alpha學生，受到了預備軍那頭的關注，加上這兩年來戰事緩和，這才臨時做了決定，同意開放幾個名額給各大高校，打算趁此機會培育新的好苗子。
沒有人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我們要不要一起報名組隊參加？”陳碌提議道。
余述白還沒回答，旁邊便插入進來一道聲音。
“行啊，我也去。”
顧魏叼着根棒棒糖，徑直走到余述白桌旁，一屁股坐到他旁邊，雙腿岔開，單手支着椅背，姿勢大喇喇的。
他插話插的自然，半點瞧不出前不久兩人敵對的狀態。
陳碌聲音頓時小了一節，“顧少爺，你怎麼在這兒吃飯？”
雖說學校食堂確實飯菜還算不錯，但以顧魏的脾氣，向來不喜歡在這種人多嘈雜的地方獃著吃飯，就一句話，掉面兒。
這話一提便精準踩到了顧魏的狐狸尾巴。
顧魏“啵”的一聲抽出嘴裏的糖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喜歡，你有意見嗎？”
他前不久和余述白打了架，還被請了家長，這會他哥也不幫他，害得他爹氣急砍了他這個月的生活費的一半，平時也就不說了，最近還有球鞋上新，大少爺迫不得已也只能為愛節儉一回。
但這事兒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了去？
那不得被當成笑話聽。
陳碌吞了吞口水，脖子往裏縮了縮，“沒，沒有。”
“這比賽我比你們都熟悉多了，加我一個不虧吧？”顧魏覷了旁邊的余述白一眼，微微側頭，分明是徵求意見，話里卻半點不低頭。
余述白對上他的視線，也不躲開，只道：“我都可以。”
顧魏滿意笑笑，轉頭問陳碌：“你說呢？”
陳碌忙不迭點點頭，顧魏的能力他自然知道，如果顧魏能夠加入他們的小隊，自然勝算要更高一些。
只要......他們兩個別再起矛盾衝突就行。
“喂，怎麼我一來你就走。”
顧魏臉色有些臭，他剛想和余述白問點事情，還沒說出口，他就帶着還沒吃完的半盤飯菜準備走人了。
“我吃完了。”余述白拋下一句話便起身走人了。
顧魏低咒一句，把棒棒糖的棍子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直接跟了上去。
陳碌瞧了一眼顧魏氣勢洶洶的模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離開座位。
顧魏跟了他一路，看着余述白將食堂的餐具放到回收處，走出嘈雜的食堂時才開口問他：“你走那麼急幹什麼，我還有事兒想問你呢。”
余述白站定，“什麼事情？”
方才他坐在裏邊，下半身被桌面遮擋，顧魏全然沒有看清楚他底下穿了什麼，這會兒在光線充裕的外頭，男生腳上那一雙白鞋卻是格外的顯眼。
顧魏瞳孔微怔，視線一錯不錯地凝視着余述白腳上的那雙鞋，唇瓣嚅囁，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你的鞋......”
這雙鞋是蘇漾姐後來送給他的，那天他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了一番關於鞋子的事情，沒成想蘇漾姐聽完后也沒打消再給他弄來一雙的念頭，轉而買了一雙不同款的給他。
Alpha向來霸道，她為人處事又一向利落，一件禮物而已，不喜歡這般推來推去的浪費時間，余述白只好收了鞋，應了她的要求換了新鞋穿。
余述白不知道什麼品牌，自然對鞋子也沒什麼概念，但顧魏不同，他一眼就瞧出了這鞋的來歷。
剛剛巧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新鞋款式。
他可從陳碌那聽說了的，余述白家裏條件似乎不是很好，那這球鞋從何而來的自然就清楚分明了。
顧魏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哼了一聲道：“蘇漾姐對你真好。”
提起蘇漾，余述白顯而易見地面色軟和了些，“你有什麼事情嗎？”
說起想問的事情，顧魏收斂起那點不自在，說：“我聽說你是蘇漾姐小時候的鄰居，前不久蘇漾姐還給你當了回監護人，你也算是蘇漾姐半個弟弟了，你應該對蘇漾姐挺熟悉的吧？”
余述白眸光微凝，墨色的瞳孔幽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知在思考着什麼。
顧魏被他盯着，莫名多了幾分尷尬，但為了自家哥哥未來的幸福，他自然還是丟得起這個臉的。
只希望看他這麼努力的份上，他哥要是得償所願，不孤獨終老了，到時候能給他多買幾雙鞋。
顧魏抹了把前額的虛汗，道：“我就是想和你打聽打聽，蘇漾姐身邊有沒有什麼Omega伴侶什麼的，說不準蘇漾姐真能成為我嫂子，咱們也算是親上加親不是？”
余述白：“顧景讓你問的？”
顧魏神經粗，眼下的吹噓把那點微弱的敏感也蓋了過去，全然沒有察覺到男生話里的沉冷，還在叭叭叭的解釋：“也沒有，我哥那悶葫蘆的性格怎麼會說這種事，得虧我是他弟弟，要不然誰能這麼貼心幫助他不是？誒小余弟弟，我和你說......”
余述白捏緊口袋裏的木塊，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唯獨那雙眼睛裏的冷漠幾乎要溢出來一般。
他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別問我，我不知道。”
說完便扯了扯衣擺，轉身打算直接離開。
“喂，我還沒說完呢！”顧魏剛搭上他的肩膀，下一秒就被余述白反手一掌下去，疼得條件反射性收回手。
“我操——”
顧少爺哪受過這樣的委屈，但顧及着上次蘇漾姐的警告，他又不敢有什麼動作，只能氣的磨牙，牙齦摩擦間，嘎嘣嘎嘣的響動從口腔運送到大腦神經。
氣死了氣死了！
這個沒禮貌的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能得到蘇漾姐那般關照。
“你信不信我告訴蘇漾姐！”顧魏咬着牙語氣陰惻惻的。
那天請家長前這臭弟弟可是一副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威風樣，見到蘇漾姐時便裝的像只哈巴狗，半點不敢吱聲。
顧魏以前也是學校里的小霸王，自從被蘇漾修理了一番后，每回見到她也是那副很聽話的乖巧樣。
這余述白大約也是清楚蘇漾姐厲害的人，和他一樣，對蘇漾姐多有尊重，不敢妄為。
這會兒被他捏住了死穴，認錯的快。
余述白望着他微微泛紅的手背，唇瓣微抿，道：“抱歉。”
顧魏揉了揉掌背，嘁了一聲，“想道歉？好啊，這次比賽的事情你去問蘇漾姐。”
他瞧着余述白茫然迷惑的模樣，就知道這臭弟弟對此一無所知，也就他顧魏消息靈通些，這前幾屆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若不然，怎麼可能會對蘇漾姐如此膜拜？
“你不知道吧？”顧魏說起來也覺得如與榮焉，“能讓預備軍開啟這樣先例的那個Alpha學生，就是我們蘇漾姐。”
余述白抬起頭眉心微擰，一動不動地瞧向他。
“你知道些蘇漾姐的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