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引誘
桌面擺置的花瓶不慎被人碰倒,從半高的桌櫃表面滾動滑落,砸到地上,發生一聲悶響。
瓶里的水汩汩流出,地板上積攢了一小灘水,嬌紅的玫瑰花被壓彎了原本的精緻,幾朵花瓣分離了母體,顯得愈發破碎支離。
只有玫瑰的香氣濃郁如故,與密閉的屋內濃重的氣息交錯糅雜,讓人沉迷,甚至失去理智。
Alpha今天沒能按時起床,意識蘇醒之後,便是這般狼狽的模樣。
腺體徹底失了控制,像是逃離控制的囚徒,反過來攻擊起制住它的主人。
幾次被壓制下去的信息素脫離了鉗制,發了瘋似的,掙脫囚牢,張揚舞爪地侵襲着整片Alpha所在的密閉區域。
蘇漾出了一身的汗,面容潮紅,眼睫微濕,努力控制着混亂的呼吸。
她摸索着放置抑製劑的抽屜,卻一無所獲,還不小心打摔了上面擺放着的花瓶。
房間裏放着的備用抑製劑沒了。
Alpha單手支撐在桌側,右手緊攥着半拉開的抽屜把手,視線落到地上的玫瑰花上。
是她的Omega送的。
Alpha本能的低劣與慾望讓她萌生出些別的想法來,但好在理智尚且存留,她閉了閉眼,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悉數咽了回去。
他們剛確認關係不久,不能如此進展,加上Omega剛分化,一定受不起這樣猛烈的信息素的侵襲。
蘇漾努力壓下心底蠢蠢欲動的想法,試圖找些別的出路。
這個點不知弟弟有沒有出門,如果出去了她還能去外頭的冰箱裏瞧一瞧,找到抑製劑也許就能壓制一段時間。
她下意識想要找找手機看時間,手摸了一圈,卻撲了個空。
蘇漾:“......”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粗心受點罪。
應該是昨晚貼完紙條就去換水去了,所以把手機落在了客廳,完全忘了拿。
門口傳來一點細微的響動,蘇漾驟然神經繃緊,阻攔住想要開門進來的人。
“別開門!”
她聲音帶了幾分沙啞,像是沙漠裏行走了許久,卻未曾飲水的旅人。
那微微開了道細縫的門又被人迅速的關上,似乎是被她的疾聲一喝嚇到了,動作也隨之止住了一樣。
隔着一扇門,男生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多了層木質感,但話語裏的小心翼翼顯而易見:“抱歉......我以為姐姐出去了。”
窗帘被風吹開了半邊,落了層日光進來,讓本就灼熱的人更添了一層熱意。
她本就只穿了一條簡單的弔帶,長至小腿肚處,現如今因着剛剛的動作幅度,衣擺上移,勾至白皙的大腿處,汗液微微浸濕,與那塊皮膚粘合一體,無形撩人心弦。
“姐姐?”男生沒走,應該是貼着門查探她的動靜,聲音也粘合著門板,“姐姐……怎麼了?”
蘇漾靠在牆壁上,闔着眼皮,下巴微仰,迷離的光線一路刻畫出她漂亮的下顎線條。
她緩了緩呼吸,聲調揚了揚,儘力維繫着語調的平穩,“我易感期到了,小白,你出去前幫我把冰箱裏的抑製劑放在門口可以嗎?”
說完,她換了口氣,尾音微顫,又囑咐道:“別進來。”
良久,門外傳來一聲輕響,把手鬆開,歸回原位,男生一如既往地溫順回應:“好的。”
Alpha鬆了口氣,又覺身體源源不斷地往外送着熱氣,單手扯了扯本就低垂的領口,半條肩帶從瑩白的直角肩悄然滑落,搖搖欲墜,艱難地飄蕩在半空中。
等會兒等到弟弟出門后,她大概還需要去沖個冷水澡。
Alpha腦袋裏想着有的沒的,餘光瞥及地上被不小心碾碎的玫瑰,不知聯想到了什麼,空氣中濃郁的信息素氣息幾乎勢不可擋般沖了出來。
剛剛一閃而逝的想法又重新冒出頭來。
她靜靜坐着,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的漫長,如隔三秋也不過如此。
也不知多少次視線擦過地上的玫瑰花,終於,Alpha忍無可忍,從地上撿起那支離破碎的玫瑰來。
花瓣上沾了水珠,劃過絲絨般的花面,沒入花莖之中,最後蜿蜒滑落,涼意沁入Alpha熾熱的皮膚表層。
如同滴落到開水壺的表面一般,那晶瑩的水珠轉瞬即逝,化為水汽,消散於空中。
Alpha的眼神卻是比這熱度更甚,內里包裹着即將噴發的火山,最後全部被冰面強勢壓制。
那花枝被人放回桌面,只是又少了一片紅色花瓣。
那少去的一片正被Alpha兩指輕捻,鮮嫩的紅尖觸及殷紅的唇珠,女人的姿勢被射進來的光線細細雕琢勾勒,如似純欲優雅的壁畫。
也不知兩者之間,是哪一樣顏色更勝一籌。
Alpha指尖微動,將花瓣收入掌心,拳頭半握,藏住了那點紅。
她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以為是弟弟送來了東西,掀開被子,腳心及地,感受到一陣的涼意。
她還未動,門便被人慢慢打開,那拘束已久的信息素肆意擴張,直裹Omega的全身。
Omega身體微微僵硬,未被這一濃烈的味道嚇住,只是握在手柄上的手背青筋半懸,小臂微不可察的顫抖着。
他不愛酒精,卻輕易被這香醇濃郁的酒味衝擊得意志全無,節節敗退。
只一刻,便為此沉淪。
他在Alpha開口前進了門,而後又砰的一聲自然地把門關了上去。
他身體微微發抖,力氣如沙漏里的泥沙,逐漸流失,脆弱的腺體處心跳如鼓,似要衝破那一層皮膚。
他抵着門,身體靠在門上,手背在其後,手指輕扣,無聲上了鎖。
男生衫口半敞,松垮的襯衣搭在身上,似有若無地向眼前的人裸露出內里薄而緊緻的肌肉,長褲垂地,遮住白皙纖弱的腳踝,卻沒有藏盡完全的腳骨,圓潤的腳趾半露,吸引着他人的探索目光。
Alpha顯而易見地多了幾分躁意,別開視線,“進來做什麼,出去。”
她不想把暴躁的情緒傳送給他,知道他向來敏感,勉強平和自己紊亂的心緒,讓他離開。
相比於她的躲閃,男生卻是大膽又直白。
他的目光莽撞地在Alpha的身上探尋,心臟跳動的飛快,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出胸膛。
Alpha衣衫半濕,單薄的綢緞滑質貼合在皮膚之上,誘人的線條便如實反饋於視野之中,她領口下垂了些,胸前的弧度微微凸顯,極盡欲色。
她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一些。
Omega弟弟沒有走,反倒是一步一步走進,步履輕緩,聲音低沉。
他如實陳述道:“沒有了。”
“......什麼?”
她動作起伏大,不小心又撞掉了桌面邊緣的玫瑰花枝。
“抑製劑沒有了。”余述白重複道,繼而問她,“姐姐又在易感期,該怎麼辦啊。”
她記得上一回冰箱裏的抑製劑是沒有用完的,怎麼會突然沒有了?
她走神的思索着,忽而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Alpha穩了穩呼吸,回了床上,順手拿了被褥遮住失控的下半身。
“小白,你先出去。”
她語氣了帶了幾分強硬,不知是生了氣,還是在壓制別的情緒。
Omega走到她床邊,嬌嫩的腳心硬生生踩在了那枝梗之上,刺出了一點血珠來。
血液里淺淡的蜜桃味與空氣中濃重的酒味互相糅合,最後歸為一體。
Alpha敏感地發覺到了這多出來的蜜桃香。
它淡而緩地逸散着,卻輕而易舉擊潰人的意志,刺激着人的慾望與妄想。
“姐姐。”男生道,“我不想走。”
向來將他Alpha姐姐的話奉為圭臬的弟弟頭一回生了叛逆的心思。
在這樣關鍵又嚴肅的時刻。
他無視Alpha警告的目光,腺體毫無限制地輸送着Omega的蜜桃香,兩種信息素混糅一塊,好似那日Alpha喝到的蜜桃酒一般。
Alpha的堅守正步步被這忽然冒出的敵軍擊垮。
男生爬上了床,緩慢移動到她的身前,跪在她身側,甚至攔截了她伸出的手。
他的Alpha姐姐第一次親身感受到她的Omega真正的力氣,不忍使大力氣傷了脆弱的Omega,只好無奈放開。
他離得近,Alpha才發現他脖頸上帶着的東西。
是一條銀色的長鏈,束縛在纖細的頸部,兩側不知是不是什麼秘密的符文,宛若神靈莊嚴的禱告,附着在Omega的頸上,神聖不可侵犯,喉結之處掛了一顆粉水晶,光線下隱約反射着灼眼光芒,像是打開禁忌的鑰匙,無聲抓取了關注度。
Omega跪坐在她的腿側,箍住她的手腕,讓她熾熱的指尖觸及微涼的水晶。
濃烈的熱意撫及一絲溫涼,熱度未消半點,反倒像是火上澆油一樣。
他離她的距離是如此的近,如此的親密。
Omega的手微微顫抖,帶着極度的興奮和極度的緊張,複雜的情緒讓他異常的敏感,蜜桃的香氣也帶了幾分紊亂。
“我答應了姐姐,要戴上給您看的。”他聲音帶了幾分顫慄的抖,唇角微揚,眉眼俱是失控的溫柔,“好看嗎?”
Alpha只一眼便知道當初阿米魯誤會了她的意思,弄巧成拙,給弟弟送了這情趣頸鏈。
她指尖微蜷,沒再觸碰那一片涼,腕骨卻貼着弟弟的皮膚,那失控的心跳不知是誰的。
Alpha也不知懂沒懂,但成年人的小心思往往藏於舉止之間。
她漆黑的眼瞳一錯不錯地盯着他,聲線沉如巨石,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余述白,你先出去。”
那蜜桃的氣息多了幾分澀苦,信息素能第一時間反映主人的心境。
她意識到自己微重的語氣,努力緩和了幾分,帶了幾分哄意,“姐姐剛來時怎麼和你說的,我易感期的時候不能和我呆在一起。”
余述白嗯了一聲,又道:“可是沒有抑製劑了。”
他仗着身高優勢,長臂一攬,腦袋埋入Alpha的頸窩,身體整個軟了下去,黏在Alpha姐姐的身上。
男生偏頭,記憶復蘇,垂着濃密的眼睫,舌尖湊近,小口舔了舔Alpha微濕的脖頸,貓一樣的引誘聲。
“姐姐標記我好不好?”
“我可以幫姐姐。”
Omega半藏不藏着那點小心思,打着虛偽的旗號,招招致命,攻陷Alpha堅實的城牆。
空氣中,那酒氣如同春節玩樂時隨手點燃的爆竹,嘭的一聲,炸裂開來。
作者有話說:
余述白:我好壞哦。
余述白:姐姐……喜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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