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經歷青山寨擄掠一事之後,歲涵深深感受到他在閻伯松心裏的位置。
她的失蹤帶給他的後遺症致使他隨時隨地都要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青山寨里的諸位輪流成為她的護衛,要知道青山寨栽在了吃上,栽在了閻伯松身上,無奈同意了許多條件才獲得歲涵指導。
“相公,不去看看放榜結果嗎?”
歲涵疑惑相公為何遲遲不動,每天不是在鋪子裏坐着,就是在鋪子裏陪她。
“恭喜恭喜。”夷嵐對歲涵道。
“恭喜什麼?”
夷嵐一看歲涵這副樣子,就知道她還不知道閻伯松考中童生,還是第一名。
“恭喜你不用擔心你相公考砸了。”
相公果然考砸了,果然不是讀書的料,相公知道了肯定很難過。
歲涵起身準備去安慰安慰相公。
“考中了,不得給我這個報喜的意思意思啊?”
夷嵐明白歲涵肯定誤會了,歲涵到底是多麼不相信他相公啊。
一直以來,夷嵐就知道歲涵對她相公的誤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沒想到她報的喜卻讓歲涵誤解成這樣。
夷嵐真期待歲涵知曉真實閻伯松時的表情。
歲涵反射性反駁:“怎麼可能?”
“你聽,人家怎麼說的。”夷嵐指向門口站着氣喘吁吁的人。
“請問這裏是閻伯松家嗎?”
“是。”歲涵對門外那個斯文人回答。
“我是來給閻童生道喜的,恭喜中童生。”
來人斯斯文文白白凈凈高高瘦瘦,拱手作揖,應該也是一位讀書人,怎麼會來給人跑腿報喜呢?
讀書人不是一向顧臉面嗎?她家相公除外。
歲涵同手同腳地給報喜之人付報酬,邀請送消息來的人坐坐喝口茶。
氣喘吁吁的書生模樣的人擺了擺手,道:“我還要去給下家報喜,既然你們已經知曉,我就不做停留了。”
在這家表面賣布匹料子的店鋪里聽到消息的人,祝賀歲涵家裏出了個童生。
歲涵大手一揮,直言道:“凡是在此消費的,今天一律免費。”
夷嵐也不惱,反正今日虧的不是她的錢,事後心疼的也不是她,笑眯眯地望着歲涵離開。
夷嵐家的那個同她一樣,是個武夫,管管酒樓還是可以的,若是去舞文弄墨,還不如殺了他們呢。
又一次大口喝下歲涵泡的茶,反正歲涵已經開口一律免費,那麼她也算是客人,這茶也無需她付費。
夷嵐看着空空的茶壺,心裏不免心虛,她記得這好像是歲涵最寶貝的那種茶葉,好像沒有存貨了。
她還是趕緊離開吧,把接下來幾個月生意的所需拿走溜了吧。
歲涵來到後院,果不其然看到了被她養得壯實如今還比他高的相公。
閻伯松正被陳叔叔教習武術以求強身健體。
陳叔叔一見白嫩粉衣的歲涵,不由得欣喜:
“歲丫頭,這麼早過來了?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陳叔叔就是今日歲涵的護衛兼教習閻伯松武術的夫子,同時也是妥妥的吃貨一枚,看見歲涵就跟看見肉骨頭似的。
“相公是童生第一名。真了不起。”
歲涵不顧相公正在練基本功,給他相公一個大大的擁抱。
結果當然是由於歲涵太過熱情,閻伯松一時沒反應過來,兩人華麗麗地摔倒了。
歲涵見她壓着童生相公,連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以掩飾尷尬。
閻伯松甘當肉墊,閻伯松越發健壯的體格感覺到娘子又重了,可不見娘子比以往胖。
“果然還是太年輕啊。”
一旁見到此情此景的陳叔搖頭笑道。
“歲丫頭,閻小子中童生了,有沒有什麼表示啊?”
歲涵見到陳叔叔擠眉弄眼的樣子,深覺辣眼睛,把以往穩重嚴厲的陳叔叔還給她。
“外面鋪子裏面的布匹料子,看上哪個直接帶走。”
“歲丫頭,大手筆啊,那今日就先離開了,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陳叔沒得到他所想要的美食,能得到布匹也是不錯,要他說,閻小子對他媳婦佔有欲太強了。
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覷,歲涵率先打破這種僵持沉默的局面。
“相公,你有什麼心愿,只要我能做到,通通滿足你。”
閻伯松標誌性的黑臉在他聽到這句話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來。
歲涵也將為她放出的豪言負責,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歲涵沒想到閻伯松的第一個心愿竟不是吃的,而是拒絕去學院學習。
所說的理由配合閻伯松故意裝可憐的表情還蠻能說服她。
沒想到相公還是很要面子的,相公今年二十,尤其是他黑頭黑臉的,舍不下面子與那些年紀小的孩子一起學習,他也是大齡考生了。
歲涵只能點頭同意,閻伯松都使美男計了,她還能怎麼辦呢?得照顧相公的面子不是嗎?顯然為色所迷的歲涵忘記了她相公對外界言語免疫的事實。
“相公,這家書肆就是你第二個願望嗎?我可以幫你買下來。”
閻伯松帶她來這裏是想告訴她這家書肆掛在她的名字上,是她的。
“閻公子你來得不巧,葉公子現在可能沒空見你。”
書童出來碰見閻伯松,以為他是來賣話本子還有送抄錄的書的,急忙之下匆匆道了一句后離開了。
“你是帶我來見這裏的老闆的?”
“對啊。”
歲涵見此情況道,“那老闆今日可能沒空吧,他家可能出了什麼事不能見我們了。”
閻伯松無奈,他本來是將實情告訴她的,若僅憑他的一句話,對他誤解很深的娘子定不會信的。
偏偏葉清今日不得空,趕上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都到門口了,就當去見朋友,沒準還能幫上忙。”
閻伯松帶着娘子來到書肆後面的宅院,去見老朋友。
“涵涵,怎麼了?”
閻伯松不明白娘子為何突然停在原地不動了。
歲涵看着那位白的發光把她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姑娘,楞在原地。
這一幕勾起了歲涵來到這架空朝代后久久不曾想起的記憶。
在末世時,整日陰沉沉的,不見陽光,她那位患色素完全缺乏的白化病的朋友才得以勉強生活,即使在她的照料之下,她的知己閨蜜也難逃病魔。
自那以後,她人羨慕的冷白皮每每讓她想到她閨蜜的逝去,她覺得只有黑皮膚才可能健康,着魔一般戀上了黑皮膚。
若不是見到和她閨蜜如出一轍、明顯患白化病的姑娘,歲涵想她可能會把這段記憶永久封存。
她一眼就瞧上閻伯松,固執地認為黑色才是健康帥氣的代表,也許她從來都沒有忘記,只是她自我欺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