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五行幽水
()暮靄回頭看到驚慌失措，大汗淋漓的晨須子，也嚇了一跳，晨須子可是度過三次天劫的散仙，可以說在這一界沒有任何敵手，雖然度第三次天劫的時候被劈中五道yīn焚神雷受了重傷，但是就算這樣的受傷之軀，大乘期的修真者對上他，也只能遠遠逃開，“師叔祖，你這是幹什麼？呔！你們是何人！”霧靄壓下心中的震驚，強撐着內心的疑慮喝道，手掌一番，一把兩寸余長的赤sè飛劍便出現在掌心，轉動不休。
神乙對此看也不看，仍然笑眯眯的看着晨須子，晨須子在他的目光下顫抖不已，絲毫生不出抗拒之心，暮靄終於忍不住，揚手shè出掌中飛劍，大喝道：“受死吧！”飛劍化作一群游魚，忽的散開，從四面向神乙包裹而去，神乙依然毫不理睬，暮靄暗喜，沒想到這人如此託大，這手劍術可是自己最為得意的攻擊手段，只要被裹上身來，不死也要被重創肉身。
那化作無數游魚的劍芒聚攏而來，狠狠刺向神乙心脈，只聽得“哐當”一聲，那飛劍像撞上了鐵板，現出原形倒飛了回去，暮靄的飛劍是與元嬰合修的，飛劍與心神息息相關，只見飛劍受損，“噗！”的一聲，暮靄喉中一甜，一口血霧也噴了出來，勉強伸手召回飛劍，只見那品質上乘的飛劍上龜裂出無數的細小裂紋，暮靄退在一旁，強撐着沒有跌倒。
反觀神乙，身上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青芒，神乙瞥了暮靄一眼，淡淡道：“你本就元嬰受創，傷了本源。方才又強行運氣駕馭飛劍，被我護身真氣所傷，如今傷上加傷，想要痊癒更是難上加難，一旁歇着吧。”說罷又轉頭看向晨須子，冷冷道：“晨須子，你現在可是三劫散仙，難道就這樣怕我？哼，難怪你這麼多年來仗着子月天靖輪也才修成了散仙，真是辱沒了我的法器！拿來吧。”
晨須子被神乙這番喝斥，醒過神來，就這樣一路爬到神乙身前，連連磕頭，腦袋磕的佟佟作響，痛哭流涕道：“師伯！師伯！我錯了，晨須子錯了！救救我！救救我！”神乙厭惡的舉手一揮，一道青光擊向晨須子肩頭，將晨須子打飛老遠，狠狠撞到那寶藍sè大樹上，大樹一陣震顫，落葉紛紛落下，晨須子倒在地上，卻又立刻爬了回來，抱着神乙的腿，痛哭不已，“哇…嗚嗚嗚嗚……師伯……我錯了！救救我啊！”
神乙恨恨道：“站起來說話！不成器的東西，我師兄怎麼收了你這麼一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暮靄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歸墟卻樂呵呵的悄聲對吳清道：“嘻嘻，看見沒，神乙那拽了吧唧的老頭，後人就是這幅衰樣。”“不要胡說，不要打擾神乙前輩。”吳清拉着歸墟連忙制止道，省的神乙老臉掛不住拿他倆出氣。
晨須子老老實實的站起來，低着頭恭敬的站在神乙面前，一幅恭順乖巧的樣子，神乙走向方才他坐的那個蒲團上，盤坐下來，晨須子連忙又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幾個蒲團，放在地上，殷切得招呼歸墟和吳清，恭敬道：“幾位想必是我師伯的朋友，見過兩位前輩，快請坐，暮靄，取些好茶出來。”
“我可不是什麼前輩，客氣了。”吳清嚇得連連擺手，這廝方才還流着眼淚，一臉悲催樣，這會兒又這麼殷切，真讓人受不了，歸墟卻坦然的受了前輩這句稱呼，扯着吳清大大咧咧的坐下，暮靄捂着胸口跪坐在一旁，從腰帶上一劃，取出一套茶具來，“呵！這套傢伙真漂亮。”吳清眼前一亮，贊道。
暮靄拿出的這套茶具，jīng美無比，只見上面刻畫著溪流的紋飾，這些圖案就像活的一樣，那溪流還在杯麵上歡快的流淌，甚至還能聽到徐徐的水聲，整套茶具偶爾還飄出一片幽幽的水霧來，更神奇的是這水霧居然飽含着靈氣，聞一口令人心曠神怡，周身舒泰。如夢如幻，端的是奇妙無比。
晨須子見吳清看的仔細，熱情的解釋道：“前輩喜歡這套茶具？這是我上次渡劫前遊歷土靈星時，偶然現的一道靈泉，這道靈泉靈xìng十足，水汽飽滿，於是就將這道靈泉煉化，靜心修鍊了半月，才有了這套茶具，前輩若是喜歡，就送給前輩。”吳清心知這個實力恐怖的散仙故意放低姿態，其實是在示好神乙，忙推辭道：“不敢，晚輩僅僅和神乙前輩認識而已，當不得晨須子前輩如此稱呼，我也是好奇而已，您太客氣了。”好傢夥，為了一套茶具就收了一條河流，真是強悍。
“小友客氣了，暮靄，取不鳴茶來。”晨須子見吳清推辭不收，也就不再堅持，暮靄取出一個玉瓶遞給晨須子，晨須子小心的滴出一團烏黑sè的藥丸在茶壺中，只聽“咻”的一聲，一股醉人的清香瞬間瀰漫在空氣中，如深處幽谷，四周鳥語花香，整個人都感覺放鬆了下來。
“喂，神乙老頭，人家這麼孝敬的，你怎麼還這麼拽，不就拿了你的一個法寶嘛，真是小氣，虧你還是個長輩。”歸墟半躺在蒲團上，取過一杯不鳴茶深深嗅了嗅，抿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樂呵呵的對神乙說道。
神乙看看晨須子，冷哼道：“哼，這小子資質差勁，卻一直很會討人歡心，否則我當年也不會被他騙了去。”晨須子尷尬的賠笑，雙手奉茶道：“還請師伯原諒，我那時對自己的進度很失望，心急之下才……才……師伯，請吃茶，這還是師侄親自栽種的兩株靈根。”
“難為你這片孝心了！不鳴茶？有平心靜氣的功效，哼，不就是想讓我喝了對你不起火來么，你早晚死在這些小心思上。”神乙不屑的說道，卻依然伸手接過來抿了一口，閉目感受了一番吧嗒吧嗒嘴道：“不錯，酵了三四百年左右，已經入味了，吳清，你不妨多吃幾杯，以你的修為享用此茶對你大有裨益。”
吳清聞言於是也拿起一杯茶來，低頭看去，這茶清淡如水，看不出一絲顏sè，但是升騰起的水汽，卻是奇妙無比，那絲絲升騰的水汽，竟是無數細小的水鳥組成，形似大雁，緩緩向上飛升，配合茶杯上流淌的清澈溪流，竟如同一幅活的山水畫卷一般，吳清不禁看的痴了，不忍下嘴啜飲，欣賞了一會兒，學着神乙的樣子輕輕抿了一口，那是怎樣的感受，入口之後，一道甘甜清爽的冰涼之氣從喉舌之處澆灌而下，沿着肺腑湧向全身，彷佛置身於空曠的雪原之上，全身涼絲絲，舒爽輕靈的感覺讓人迷醉。
緊接着，真元氣海內的真氣彷佛也受到了滋潤，沿着周身筋脈緩緩運轉，真氣愈加jīng純，隱約有突破靈寂前期的徵兆。“呵呵，不錯，你資質一般，不過際遇倒真是不錯。”神乙四隻眼睛洞若觀火，看着吳清笑道。
“資質？對了，神乙前輩，先前我僅僅有心動前期的修為，在天修岩下，封印歸墟的地方，有一片奇異的湖水，我在湖中昏迷了半年左右，一覺醒來就現修為跨過整個心動期，達到了靈寂期，這是怎麼回事？”吳清想起了自己修為提升過快的事來，連忙問道。
“哈哈哈哈，那可不是什麼湖水。”神乙聞言撫掌大笑，吳清看他笑的開懷，不禁變了臉sè，駭然道：“歸墟說那一池的湖水都是他的尿水，莫不是真的？”歸墟撲哧笑出聲來，“你還真信了？”神乙止住笑道：“不是尿，聽他亂說，你見過那個修真者解手的，進入融合期就可以辟穀不食，體內雜質會在那時全部從毛孔排出去，污穢不沾。”
“那到底是什麼水？”吳清見他半天說不到正題上，急急問道。
神乙滿懷笑意的看着吳清，解釋道：“那是五行幽水。”
“五行幽水是什麼？”吳清從沒聽過這個東西，“對我身體沒有什麼影響吧？”
“不會有壞的影響，反而很有好處，我想你應該也猜測到歸墟是被其他人封印在天修岩下的吧？”神異問道，“是的，按照我的所見所聞，是你口中經常說的他。”吳清老老實實的說道，這個“他”字一出來，神乙，歸墟以及晨須子，齊齊變了臉sè。
“不錯，是他，他封印了歸墟，不過歸墟那時的實力與他旗鼓相當……”神乙看了眼歸墟，歸墟冷着臉，眉毛不停跳動，眼看就要抓狂，神乙微微一笑，道，“不說這個，歸墟被封，但是他的元神卻不會被封印，為了讓他徹底沉寂，衝破不了八門鎖心之術，就需要用到五行幽水讓他永遠睡去，五行幽水很難得，是採取仙界仙獸嚀濤的口水煉製。”
“口……口水？”吳清愕然道，“是的，口水，也叫兀夢涎，嚀濤仙獸非常稀少，實力卻相當強悍，一頭嚀濤仙獸就能抗衡二十多個仙人，採集起來非常困難，兀夢涎有安魂的作用，是修補受傷靈魂的珍品，而煉製出來的五行幽水更是了不得，不僅能修補靈魂，還能讓元神永墜夢境，是非常難得的珍惜材料。”
“那我泡在裏面，豈不是永遠沉睡不醒？”吳清奇道，“呵呵，這是歸墟幫了你的忙，歸墟的‘萬魂影魄’很是厲害，能將元神化身千萬，屬於靈魂類功法中的上等境界——虛無境，五行幽水對這種非靈魂卻又是靈魂的虛無之術不會生作用，而萬千歸墟化身卻可以一點點吸收五行幽水中滋補元神的部分，剩下的殘質對他無用，對修士來說卻是大補，我說你資質差勁，也是緣於此，一般根骨上佳的開光期修士若是吸收了那些蘊含仙靈之氣的幽水，肯定會結出元嬰的，呵呵，你資質一般，福緣卻還深厚。”神乙耐心的解釋道。
“真是……那要有多少嚀濤獸的口水才能裝滿整個湖底。”吳清嘖嘖稱嘆。
“沒有多少，僅僅一滴，等你境界到了，就會明白何為滄海一栗這種變化之道的。”神乙道。
神乙言罷，微微晃動指尖，草地上的茶壺就自己湧出長長一縷，注滿了手中的杯子，神乙輕輕啜飲一口，斜着四隻眼看着一旁乖乖坐着的晨須子，淡然道：“說罷吳清，再來說說你吧。”晨須子聽到，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期期艾艾的說道：“聽師伯吩咐。”
“我的法器子月天靖輪呢？你用了這麼些年，應該很有心得體會吧。”神乙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的盤坐着，整理着衣袖飾帶慢慢說道。
晨須子聞言趕緊起身跪下，整個人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暮靄見狀，也不敢坐了，貼在晨須子身後跪下。“說話啊？難不成你有本事將它煉化了，若是你做到了，那倒是你長本事了，我就送給你也無妨。”神乙不屑道。
“師侄不敢！師伯的法器小侄一直jīng心保管，不敢有一絲懈怠。”晨須子說著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褐sè錦盒，雙手捧着，舉過頭頂，跪行到神乙面前。吳清坐在神乙邊上，偷眼去瞧，只見神乙面sè一整，神sè嚴峻，單手接過錦盒，隨手就打開了蓋子，盒內當中躺着一枚銅錢般大小的烏青sè珠子，神乙取出那珠子，隨手將盒子丟了出去，晨須子慌忙接住，神乙看着他冷笑一聲：“保管的很好嘛，這上面亂七八糟的被你打入多少個符紋？我看看，哼哼，除了仙界的手法，竟然還有修真者的符咒，好嘛，裏面光禁制就有四十多個，你還真想煉化它？”晨須子不停的磕頭，不敢作聲。
“這麼多年，你修成了散仙，還是這個唯唯諾諾的綿軟xìng子，罷了，起來吧，我現在也懶得跟你計較。”神乙搖頭道，“謝謝師伯！謝謝師伯！弟子一定盡心儘力侍奉師伯，嘿嘿。”晨須子喜出望外，起身侍立在神乙身前，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師伯，我還能回到太虛嗎？我師父他……”
“住口！休要提他。”神乙怒道，“若不是他，我會遭此大劫嗎？你的事待會兒再說。”
神乙冷着臉，不再言語，將手中把玩的烏青sè珠子隨手一拋，那珠子便浮在空中，神乙張嘴噴出一股翠綠sè的jīng芒，那jīng芒噴出之後就裹着珠子在神乙身前翻騰起來，不多時，水霧般的翠綠sèjīng芒被那珠子完全吸收，接着，一個個虛影符紋不停的從那珠子中飛出來，靈珠的顏sè越來越淡，逐漸變成了赤紅sè，像瑪瑙般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