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宗門滅了
告別了谷馬村,按照計劃我一路返回,路過上此那家客棧時我又弄了些補給,這一次,倒沒像上一次那麼狼狽了,不過,此次下山倒是讓我認識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總的來說還算是一次不錯的經歷。
看着山嶺的綠草茵茵,飛蟲走獸,以及那山川大河,這一次我的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悅,或許是快要到宗門了吧?
“師傅,小凡”。
剛來到山下我就扯着嗓子開始往山上喊,可是今天不知咋的,喊了好幾聲也沒見有人回應,平時在這個時候師傅肯定回那麼一嗓子,今天怎麼都沒聲了呢?況且也不見小凡來接我?
“這小子一定又是跑到那偷懶去了”。
“師兄?師姐?你們在哪?我沈浪又回來了”。
這一次依舊是沒有聲音,四周依舊是還沒有回應,忽然,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風,從這陣風中我聞到了濃濃地血腥味,當即我腦袋裏就有一個極其不願承認的想法。
等到我終於爬到山門前時我愣住了,我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體,我的師兄師姐們都死了。
這一刻,我頭腦一片空白,當場愣在了原地。
“師傅?師傅,師傅~”
久久過後,我忽然想起我的師傅,我開始四處尋找我的師傅,最後,終於是讓我在大殿內找到了我的師傅,他被一人一劍定在了浩然正氣的那塊牌匾上。
“師傅!”
看着師傅無辜慘死,這一刻我再也綳不住,跪在地上痛哭。
三年前,家鄉下了一場大雪,連續下了三個月也不見停,大雪封山,能吃的都吃光了,吃到最後就有人開始吃人,那時候的人都餓瘋了,爸媽為了不被人吃,不被餓死,就帶着我們幾個四處逃難,最後卻都一一地死在了路上,只有我僥倖遇上師傅這才得以活了下來。
這本是我每每不願回憶起的往事,因為我不願回憶起他們一個個在我身邊倒下,自己卻又很無能為力。
自上山後的這三年,師傅教我讀書識字,甚至還教我習武,因為他,我才能走出我人生中的陰影。
“沈浪啊!人的一生很長,將來還會有很多人值得你去愛,去保護,如果你不試着讓自己強大起來,終有一日他們也會從你的生命中抹去”。
“沈浪啊!不許這麼胡鬧,你看看你師弟都成什麼樣子?”
“沈浪啊!你入門都三年了,你看看你,你師姐師弟都鍊氣八層九層了,你還是鍊氣七層,還整日弔兒郎當,不知上進”。
“沈浪啊!給為師捏捏腿,揉揉肩”。
......
”死老頭,臭老頭,我是叫你死,可我沒真讓你去死啊!你怎又留下我一人?難道你都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你說話不算數,讓我出去吃了這麼多的苦,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的教訓你呢?為什麼你都跟我說一聲就走了呢?為什麼?為什麼?”
“師傅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兇手給你報仇的,我絕不會讓我的師兄師妹們就這樣白白枉死,我一定要為你們討一個公道”。
時間很快就到了旁晚,我將師傅以及同門一一安葬之後就獨自一人來到師傅生前的房間,我曾在這個房間度過了最愉快的時光,只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師傅沒了,師兄師姐們也沒了。
房間好似被人翻過,東西都雜亂地擺在地上,我一一撿起,將它恢復到原來的位置。
這一夜,我在師傅的房間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邊泛白,我才因太過疲憊而陷入沉睡,之後的幾天我一直留在山門,餓了就摘些野果吃,累了倒在地上就睡,我在等,我在等是否還有哪位師兄師妹正在外歷練沒有歸來,只是,等到最後都只有我一人。
傍晚,我一人坐在火堆前,手裏的木疙瘩是我第一次來天虛谷時送個師傅的禮物,記得,這木疙瘩還是小時候爸爸為我做的,沒想到這些年師傅卻一直將它帶在身上。
我打算明天就離開天虛谷了,今晚便是我在天虛谷中的最後一晚。
看着手裏的木疙瘩,我又會想起過去的種種,師傅雖然每次都會嘴硬,可心卻總是向著我的。
不過?或許之前太過傷痛我沒注意,着手裏的疙瘩好似與我記憶中有些許不同了,若不是我細心的看了一下這還真發現不了,於是,我就將木疙瘩放在眼前仔細的看。
一看之下,確實不同了,似後來又被人改造了一下,我搖了搖,晃了晃,直覺高數我裏面是空的,好像有東西。
於是,我便嘗試着打開,只是嘗試了許久也未能成功,而待我幾乎快要將之一分為二的時候忽然想起師傅生前的一句話:“記住,保守本心,順其自然”。
於是,我便安定下心神,再一次仔細地去觀察,去琢磨,終於,在我仔細敲磨之下我終於發現了其中的貓膩,這是被人精心改造過的機械疙瘩,只有與之核源相匹配的人方可打開,師傅到死都捏着這個疙瘩,想來他是特意要留給我的。
於是,我便將自己體內的元力抽出一股往木疙瘩注入,不出所料,隨着木疙瘩內部機械一陣運轉,一個拇指般大的小凹槽就出現在我的眼前,裏面裝着一份信箋。
我打開信箋,隨之入眼是師傅生前給我留下的遺言:“沈浪吾徒,當你看見這封書信時為師可能已經不在了,為師在眾位弟子中最疼愛的是你,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不要為為師報仇,更不要去尋找仇家,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從今往後為師不在你身邊切要謹記為師的話,保守本心,順其自然,好好地活下去”。
最後落款為:“恩師劉正淳留字,勿念”。
當看完最後一字時,我的淚水早已浸濕了信箋,原來,師傅早知大難臨頭,說讓我去谷馬村歷練實則是他在故意將我支開。
“師父啊!”
這一夜,我哭得很傷心。
哭累了,天也就亮了,而我的心也就死了,我不會聽師傅老人家的話,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仇人為全宗上下報仇雪恨,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望着這曾經給我帶來溫暖、快樂的地方,我又是一陣感傷,終於還是要離開了,只是不知再次回來時又當是何年何月?
從今往後,這天虛谷便只剩下我一人了。
出了宗門,我還是一路往東,記得當時我在東邊遇上些奇怪的人,我要找到他們,或許他們會知道些什麼。
這走着走着,我就又來到了那家客棧。
“小二,來間房”。
這一次我沒有心情再吃任何東西,我只希望能好好的睡上一覺度過這漫漫長夜。
或許是小二見我與先前有些不太一樣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卻最終又什麼也沒說,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去為我掛賬。
“唉!你聽說了嗎?那個天虛谷被人滅門了,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宗門上下上百號人最後竟無一活口,真是慘吶!聽說血都染到大殿上面去了”。
“唉!誰說不是呢?諾達的宗門就這樣沒了,有天虛谷的這些年我們這一直是風調雨順,也不知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哦?”
我本無暇顧及太多,可忽然我又聽到了一條足矣讓我震驚的消息。
“也不知這年頭到底造了什麼孽?也就在前兩日,那谷馬村也被忽如其來的馬匪給一夜殺光了”。
聞此一言,我宛若當頭棒喝,腦海中一片轟鳴。
“你說什麼?”我一把抓起剛才說話的那人,那人也被我這突兀的舉動給嚇呆了,支支吾吾地說:“你...你想要幹什麼?你...你可別亂來啊!”
我早已被那人剛才的話激怒得失了好脾氣:“我在問你剛才說的是什麼?”
那人也被我嚇破了膽,開始支支吾吾地道:“就在前陣子,不知哪裏來的少年俠士來到了這谷馬村,見這馬匪頭子徐一刀要強搶民女,於是就......”.
”住嘴,我問的是誰殺的谷馬村村民?再敢胡言,小心我當場就斃了你”。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也是聽說得來”。
“說”。
“啊!是...是他們的二當家馮太極,自獅子吼大當家徐一刀死後,洛城統領范崇就立即帶人上山圍剿,只是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人都已經跑光了,於是范崇統領就下令全城追捕,然而當夜那二當家就帶人將谷馬村洗劫了,聽說無一活口”。
“無一活口?”聽了這話,我腦袋似乎都要炸了一般,轟隆隆地直響。
“那這群人現在在哪?”
“不知道,我當真不知道,當夜他們就逃到山上去,沒人知道他們去哪?”
此人或許是當真不知道,都快被我給嚇哭了。
看着此人害怕的摸樣,我終於意識到是我太過衝動了,我手一松,就將他放了下來,此時此刻,我也顧不得休息了,快步往客棧之外走去,然而,也就在我即將走到門口之時忽然有人將我叫住:“小兄弟慢走,老朽或許知道他們在哪?”
這一次,我沒像之前那般衝動了,而是微微抱拳:“還請老先生告知在下一二”。
老先生捋了捋鬍鬚,鄭重地道:“獅子吼”。
“多謝”,我朝着老先生再次抱拳。
“門口有匹快馬,就當是贈與小兄弟了”,老先生笑着朝我說道。
聞此一言,我腳步一頓,沒有說話,我有一種預感,他或許已經認出是我了,不過我並無多想,在馬廄里找到老先生所說的快馬後就直接騎上,一路狂鞭。
而待我離去之後,有人不解終忍不住開口朝着老先生問道:“這人誰啊?”
而老先生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若老朽猜得不錯的話,這殺徐一刀之人便就是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