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橋上自殺的男女
洛陽花記粥店。
我懷着五味雜陳的心情喝完了最後一瓶嶗山，此刻不大的桌面上堆滿了酒瓶。
我被人做局了，工作沒了的同時還背負着30多萬的違約金。
真是糟糕的一天......
在傍晚的飯局,我被老闆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而後讓我連夜去找財務結算工資滾蛋。
而這隻因為一個尷尬而堂皇的理由，這個團隊需要換人了。
而接替我位置的，是來自鄭州的一個臭名昭著的運營........圈內口碑差到極致的那種.......
我搞不懂這倒霉的事兒，為什麼發生在我身上......
我用着有些搖曳的軀體走在空曠的街道上。
就好像丟了三魂七魄的空殼，此刻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昏暗的路燈下，我摸出了兜里的最後一張10元錢，在便利店裏猶豫了許久只要了包白將。
結果找遍了全身也沒發現打火機的身影。
突然想起了傍晚找我借火的老闆。
真的是倒霉到家了，他個窮死鬼，開我還順我打火機。
那小破公司最好早些倒閉了，別再霍霍別人了最好。
我叼着煙小聲吐咒罵道，抖了抖肩膀的落葉。
兜里傳來了手機振動的聲響。
不出意外是財務打來的。
.........
“江落，你的工資我給你墊上了。公司現在已經成了空殼，資金被轉移...關於你負責的項目分成......”
我並沒有聽她講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因為我知道我這是被人做局了。
成了一枚棄子，什麼項目分成分紅全都是給人做了嫁妝。
這個項目80多萬的分紅就這麼沒了！
而做局的人我已經猜到了幾分是誰，但不確定。
........
我取了6000塊的現金，該給老李補上拖欠已久的房租了。
半響，我思考了一番還是決定買上兩瓶好酒和一條好煙給他賠禮道歉。
而後再加上2000塊的水電費，還剩3200多塊。
我要想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恐怕有些難.......
因為我還背負着30多萬的違約金，而這還要從俱樂部解散說起。
澗西區。
在巷子裏一頓左拐右拐之後，我疲倦的爬回了二樓的出租屋內。
打開房門，老李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他面前的木質陳舊茶几上散落了許多的煙灰。
而我養的花也已經枯萎，因為長時間的加班我好像有半個月沒有回來過了。
老李沒有說話，只是在抽着煙。
我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自顧點上支煙，而後重重呼出一口煙霧。
從懷裏掏出8000塊錢的房租加水電費，把一條煙和兩瓶白酒放在了他面前。
只見老李接過了那8000塊錢，卻沒收下煙和酒。
他拿起了皮包，走到門口的時候轉身說道：
“小江啊，叔把這棟老房子賣了........可能過幾天買家就會過來了，我也打算回老家了.......“
看着已經下樓的老李。
而這合同到期還有半個月。
也就是說，我將要面臨居無定所，在這座城市最後的棲息之地也沒了。
我擰開了一瓶白酒，狠狠吸上幾口香煙，直接對瓶吹了起來。
我一邊咒罵老李沒良心，現在才通知我。
還有就是我多給了他1000的水電費。
此刻我躺在陳舊的沙發里，感受着汾酒所帶來穿喉感，和劣質香煙里尼古丁所帶來的短暫興奮感。
看着花瓶下壓着的紙條，是買家的留言和電話號碼。
我大口的喘着粗氣，把酒瓶狠狠的摔向地面。
看着滿地的狼藉，玻璃的碎片映照出我這千瘡百孔的生活。
我拎着剩下的一瓶白酒不知怎麼著就逛到了橋上，而橋下就是濕地和不知道深淺的河流。
除了偶爾的過往車輛，再也沒有別的行人了。
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都是“喝酒別打架，打架違法”的紅底白字橫幅。
夜幕下格外的刺眼。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隱約看見橋上的護欄邊有一襲白色的身影，我揉了揉有些醉意的雙眼。
我好像看見是個女人想要跳河，但又不確定。
因為現在路上已經沒有過往的車輛了，這一幕確實有些許的滲人。
酒壯慫人膽，我開始向那身影靠近。
.......
隨着距離逐漸的減少，我發現確實是個女人。
她披散着頭髮背靠在欄杆上哭泣。
而腳下就是不知深淺的河水。
我一邊向她靠近，一邊示意讓她冷靜。
可她卻突然彎腰做出下跳的動作。
我只得從背後死死的抱住了她。
不知道她掙扎了多久，才逐漸的冷靜了下來，也有可能是累了。
而我也因為酒勁上頭，眼皮開始愈發沉重起來。
只好告訴她：
“姑娘，你別怕，也別跳，把手給我......我給你拉過來....我實在是沒力氣了，怕一會拉不住你了。
我喝酒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輕聲開了口：
“我....我腳麻了大哥....”
我揉了揉額頭翻過了護欄，一隻手抓着欄杆。
另一隻手托着她，然後蹲下，讓她踩我的肩膀爬過去。
做完這一切后，我愈發的感覺眼皮直打架，迎着冷風我點上了支煙。
感覺這壓抑的生活有些許的無趣，在酒精的作用下突然想從這裏一躍而下。
我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不禁打了個寒顫，頓時酒都醒了一半。
我抓着欄杆打算翻回去。
突然，腳下一滑，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栽去。
半空中，那個女人抓住了我的手腕，可惜的是只堅持了不到一秒鐘。
結果連帶她也掉了下來。
這一剎，我頓感罪大惡極。
估計明天新聞頭條就是“一對男女”攜手深夜投河。
網友的評論多半是，男女殉情........
而事實是：我救了要投河自殺的女人，而後自己腳滑墜入河中，結果那個女人為了救我也被拉了下來........
為了提高生還的機率，也不連累這個無辜的女人。
我主動把她抱進了懷中。
因為巨大的下墜力，會直接把人拍暈在水面上。
亦或者掉入濕地里。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十分確定，那就是非死即殘。
我閉上了雙眼，大腦一片空白。
但是下一秒，冰冷的河水灌入了我的鼻腔。
迫使我清醒了起來，而這個女人也因為害怕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脖頸。
直接令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再這樣下去，估計我們倆都得被淹死在這條河裏。
還好秋季的河水不是太深，我勉強能夠着底，忍着腳踝傳來的劇痛。
我抓住這個女人的後背，把她緩慢的托舉了起來。
直到我精疲力盡的拖着她來到泥濘的河灘邊，我才開始寸步難行。
因為我的腳踝好像骨折了，而這連動一下都會越陷越深的河灘，更是困住了我和她。
半響她才緩過來神，埋頭痛哭。
我掏出手機卻發現已經進水無法開機，這凌晨的河岸邊要想求救更是不可能。
只得安慰她沒沒事會獲救的，她卻越哭越凶，可能是壓抑了太久。
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把她連累了，這真的是一個倒霉的夜晚。
兩個倒霉的人遇到了一塊。
我算是有些開始相信了，半夜不回家准要倒霉的定律。
我把手中和板磚一樣的無用電子設備，扔進了這混沌的黑夜之中。
.........
從她斷斷續續的訴說中，我才得知她原來是我對頭公司的當紅女主播。
而她因為不想去炒作和某個富二代的緋聞，而被人刻意借勢抹黑，被大量水軍網爆。
所以有了投河自殺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我就是這裏面，主要的幕後黑手之一。
因為我之前的老闆，那個林奕就是這場鬧劇的始作者。
想到自己也被人做了局，加上愧疚。
我突然有些開始同情起這個女人了。
只好開口告訴她：
“我可以幫你，但是聽我一句勸，你得頂得住壓力，我可以幫你公關。”
........
而我的辦法就是把今天這場鬧劇，變成一場正能量的新聞。
而標題就是：某當紅女主播深夜跳河救自殺頹廢青年。
她需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退出直播界，但是可以全身而退。
這是一個曲線救國的辦法，這也算是我對林奕，林老狗的報復，
我要開始反擊，奪回我的一切。
而這僅僅是一開始，我要做局中局。
但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好像失溫了，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也沒有應答我的呼喊。
最後我抱着她，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隱約看見了河岸邊傳來刺眼的警燈，而我的眼皮愈的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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