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故事本身並不難理解,是一條白蛇在河底修行,原本好好的,忽然有一天一座城鎮建在了離河不遠的地方,之後的白蛇救了不少落水的百姓船客,慢慢的它開始被百姓給敬為神明,為她修了水神廟。
到這裏一切的故事都在向著正規發展,白蛇也從人間的一精怪成了有香火供奉的一方水神,可偏偏這個時候有一個自稱佛教的教派前來傳道。
非說這水神是妖,百姓自然不信,於是這群光頭便設法將白蛇逼了出來,與其戰作一團,百姓見到他們的水神是條大蛇后也嚇壞了,便將這水神廟給砸了,改為供奉這群光頭。
白蛇落了敗便逃了,機緣巧合的進了通天江盡頭,被仙門收下,成了鎮山靈獸。
時隔多年等她再回來時,這臨風鎮早已被那群光頭給弄得烏煙瘴氣,百姓苦不堪言。
這其中有不少人在家中偷偷供奉水神像,希望她能回來救他們於水火。
白蛇確實回來了,只是她並未出手,故事到這裏結束了,但是很顯然並沒有結局。
徐先生故事講完,下面的聽客嘰嘰喳喳的討論着。
有的人說白蛇冷血見死不救,也有的人說是百姓自己作妖,好好的水神不敬非要弄群光頭回家霍霍自己,活該。
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急了眼都快要動手了。
對此小二趕忙過來拉開,並好言相勸,畢竟為了這點事得罪人實在犯不上。
聽客們與徐先生打聲招呼,留下明天還來的話語也就離開了。
等人都走後這樓里的聽客也就只剩下槐安一人了,小二並沒有趕人,這很顯然是徐先生說話了。
槐安喝着茶水就這麼等着,片刻后小二來了。
“這位客官,我們徐先生請您上樓一敘。”
對此槐安早有預料,這徐先生不是個普通人。
跟着小二上了樓,進了一間大房子,進門便是滿滿的書櫃,屋內古香古色,文人氣很重。
槐安沒有多看,因為那徐先生還在等着他。
進了門槐安入鄉隨俗的學着文人的規矩,對徐先生行了一禮,自我介紹道“在下槐安”。
徐先生站起來同樣回禮,並道“在下徐寧。”
同時徐寧伸手示意槐安坐下,槐安自然是不會客氣,撥開衣擺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徐寧不急不躁的為槐安倒了杯茶,推到槐安面前。
“槐先生可是來問仙緣的?”
槐安接過茶杯不可否置的的道“是,也不是。”
“哦?那先生是?”
槐安看着徐寧的眼睛“如果槐某沒猜錯的話,徐先生應當是修行者吧。”
聞聲徐寧笑了“先生好眼力,不過,是,也不是。”
“哦?先生話怎講?”槐安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正同先生一樣,感受到了靈氣,卻又不知該如何修行,只能是蹉跎歲月。”聽着這話槐安甚至能看到他眼神中的滄桑,有種飽經風霜之感。
槐安沉默了,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做好一場空的打算了,可是到了眼前心中又異常的複雜,複雜的是這徐先生,對於修仙者算是個半拉,不上不下,是,也不是。
“先生可是有些失望啊。”徐寧收起了眼中的滄桑,笑着問他。
槐安搖了搖頭“事關仙緣又怎麼會如此的簡單呢。”
原本一臉笑意的徐寧似乎是被槐安的話給驚到了,沉默片刻后才道“槐先生想不想聽聽徐某的故事。”
槐安看着徐寧“願聞其詳。”
徐寧這瞬間的神情猶如看過了滄海桑田,眼神異常的深邃。
他語氣中和的向槐安問道“槐先生見我像是多大。”
槐安笑了笑,心想這不是很明顯嗎“約么四十歲吧。”
徐寧搖了搖頭“我今年六十已有三。”
徐寧的話讓槐安驚到了,六十三?槐安又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徐寧,看上去確實也就四十歲左右,他為什麼說已經六十多了呢?
徐寧像是看出來了槐安的疑惑“普通人年老時會體現在肉體上,可我們也算是半個修行者,自然不會同他們一樣,有了靈氣的滋養,肉身能夠存在的時間自然是比普通人要久上那麼一些,不過也並不是無窮無盡的。”
這一點槐安很認同,自從他能夠感受到靈氣后飯量越發的大了,耳目也聰慧了些,那麼像徐寧這般應該也是對的。
徐寧給槐安留了思考的時間,片刻后又接着道“我自幼出生在書香世家,耳聽目染的也都是些所謂的大家聖言,原初我的人生或許是應該繼承父母的意志,進入官場為官,只是我在十四歲時同好友去聽了一次說書。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年邁的先生,他說世俗不過百來哉,唯有神仙是永恆,這世間的滄海桑田有幾人看過,唯有那神仙耳。”
槐安點點頭“所以你就開始追求仙道了?”
徐寧沒有否認“不錯,從那開始我就開始有意留意仙道的任何消息,這通天河裏的白蛇就是其一,只是我去時她早已離去,只剩下了那群光頭在為非作歹。
再之後我走遍了我能到達的山川大澤,可惜都沒有見到仙人,落得個蹉跎半生的下場。那個時候我已經快四十了。”
槐安有些好奇“你也是那個時候感受到靈氣的嗎?”
徐寧點點頭“或許用悟這個詞會更貼切些,在四十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乞丐,我問他你信仙嗎?他說信啊,因為神仙就是人變得,那些百姓口中的仙人,哪一個不是從凡人一步步的走上去的,等有一天你懂了,也就成仙了。
他的話我想了好幾年,終於有一天我悟了,與其去苦苦追求別人的道,還不如走出我自己的道。
從那開始我便刻意的觀察身邊的一切,它們好像都有自己的道,我或許也會有我自己的道。
追尋了半生的道,其實就是我們自己,所以我得了道,可是再難寸進一步。”
徐寧的話槐安聽的一知半解,道,他忘了自己的道是如何來的,只是好像在恐懼的瞬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自己好像沒了,如同空氣一般融入了周邊的環境,他能看到花瓣在緩緩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