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受
兩人等了一會兒,劉志匆匆忙忙跑過來,氣喘吁吁道:“蘇小姐,我都安排好了,我們現在能走嗎?”
蘇子歸看一眼晏禮,沉聲道:“你確定要去?萬一看到不該看的,我怕嚇到你。”
畢竟活死人什麼的,樣子都是很可怖的。
晏禮挺直胸膛,義正言辭道:“大嫂你放心,我們晏家人膽子都不小,關鍵時刻,我還是能保護你的。”
蘇子歸眨眨眼,好吧,反正她提醒過了。
她看向劉志,“現在就走吧。”
“兩位等一等,我現在就去開車。”劉志恭敬丟下一句,轉頭往外走。
三分鐘后,蘇子歸等人上了車,車子朝西開去。
三個小時以後,車子停在村口。
劉志一邊往前帶路,一邊遞給兩人口罩,“蘇小姐,晏二少,戴上吧。”
晏禮接過,隨意塞進了口袋裏,不過是來了個鄉下,至於戴口罩嗎?
他雖然有錢,但他可是接地氣的人,不搞這些東西!
蘇子歸接過戴上,三人順着羊腸小路左繞右繞,最後停在菜場旁邊的自建房門口。
劉志打開門,又家鄉話跟家人打了招呼,這才看向蘇子歸,“蘇小姐,我外婆就在裏面,您請跟我來。”
蘇子歸漫步往裏走,只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太太躺在床上,眼神獃滯,露出的皮膚能看見屍斑,手肘處腳腕處,甚至能看見正往外爬的蟲子!
“啊啊啊!大嫂救命啊!人的身體裏長出蟲子了!我受不了了!歐~”晏禮一個沒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
一時間紅的白的,都沾在了昂貴西裝上,臭氣熏天,狼狽又可憐。
蘇子歸回頭,隱隱覺得晏禮竟有幾分像是便宜老爸,她嘆口氣,語氣慈祥道:“算了,你先出去吐一會兒吧,害怕就別進來了。”
晏禮擦擦嘴,紅着眼眶道:“大嫂你先忙,我待會兒再來保護你~‘歐’!”
話還沒說完,他拔腿就往外跑,勢必不讓自己再吐在家裏。
劉志紅了臉,他不好意思道:“蘇小姐,不好意思啊,沒有提前提醒你們,我外婆的樣子是有點嚇人了。”
“沒關係。”
蘇子歸上前兩步,認真看了幾眼老人臉上的屍斑,沉聲道:“從什麼時候有斑?”
“從我遇見您開始,我外婆的傷口就不容易癒合,慢慢的就生了蛆,有斑是這幾天的事情。”劉志低下頭,默默紅了眼眶,他是外婆帶大的,看着外婆現在這幅樣子,他難過,卻無能為力。
蘇子歸拿出銀針,輕輕扎入老人身體兩寸,十幾秒過去,老人依舊目光獃滯看着頭頂,銀針也沒有任何變化。
她收回銀針,神色凝重道:“不存在撞邪,但是我跟你說句實話,你外婆死亡時間最起碼超了一個月,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老人心底有股氣咽不下去,必須弄明白緣由,然後想辦法化解,否則哪怕軀體爛了,老人也走不了。”
“走不了什麼意思?”
劉志吸吸鼻子,紅着眼眶道:“跟外婆同輩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走了,僅剩的幾個,我也問過他們,但是都不知道緣由,蘇小姐,我實在算想不明白,所以只能找您幫忙!”
“看過西遊記嗎?知道白骨精嗎?基本上就那個意思。”
蘇子歸放下包,找出三根清香,然後看向劉志,“去殺一隻公雞,我要一碗公雞血。”
“好,您等一等。”劉志應聲,連忙就去辦。
十分鐘后,他抬着碗雞血回來,語氣恭敬道:“蘇小姐,您要的東西來了。”
蘇子歸接過雞血,然後拿出毛筆,蘸了雞血以後,在蛆蟲爬的地方,認認真真畫下護身符。
畫完以後,她咬破指尖血,滴了兩滴在上面,沾着雞血的符紙,立馬便消失在人前。
蘇子歸把雞血還給劉志,沉聲道:“以後每天把雞血倒在上面,可以延緩腐爛速度。”
化解活死人的怨氣,恐怕得兩天,她可不想每天對着蛆蟲。
劉志驚喜接過,一臉感動道:“謝謝蘇小姐!”
“現在把你的家人叫進來,圍着床邊跪下。”蘇子歸揮揮手,贈人玫瑰,手留余香,她自己也好受點。
劉志忙不迭的去,不一會兒,兩個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中年夫妻走了進來,也不多話,進來就跪下了。
蘇子歸把三支香點燃擺在床頭,又看向劉志,“你外婆的名字,還有生辰八字記得嗎?”
“張桂香,八月十五的生日,好像是五五年生的。”劉志摸摸腦袋,不太確定道。
蘇子歸點點頭,一臉嚴肅道:“張桂香,五五年八月生人,知你心有不甘,今特以靈香為貢,引靈體回籠,訴說冤屈!”
話音落,三根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下子燃盡了大半,竟是兩短一長之相!
蘇子歸臉色一沉,這是不受香火,也不想訴說不甘啊!
一般不甘心的活死人,能有訴苦的機會,那都是迫不及待的,唯獨這個張桂香,自己憋着口氣就快要成怪了,可偏偏就是不說出來。
叛逆啊。
她嘆口氣,朝劉志道:“起來吧,你外婆不受靈香,不肯說委屈不甘。”
劉志眼眶越發紅了,他忍着更咽道:“蘇小姐,怎麼會這樣?我外婆不肯說,還能有什麼辦法幫助她?”
蘇子歸擺擺手,“她不肯說,我們就不知道癥結,就幫不了她。再等一天吧,我重新想辦法,今天已經擾了她的魂魄,總得讓她休息休息。”
“有蘇小姐在,我就放心了。”劉志鬆了口氣,又看向自家母親,低聲道:“媽,蘇小姐今晚是要住下的,我去殺雞,你收拾房間,我們好好招待人家。”
“要得呢,要得呢,人家好容易來一轉,必須要好好招待。”中年婦女爬起來,一邊說一邊走。
從未聽過的地方話,讓蘇子歸面露好奇,可下一刻,一個老婦人的哭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個看起來七十多歲的老人闖了進來,哭道:“老姐姐啊,你真是可憐啊,怎麼就長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