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碎大道
陳慶駐足原地,看了一眼私塾方向,他覺得應該做些什麼。
雙腳踩在巷路上,“如果這就是大道,那我修他有何意義。”
大哥哥如果回到屋檐,能看見那塊刀形小石。
如果知道原由,那個和自己一句未說的大哥哥,應該會很高興吧。
孩子唯一感覺到高興事情就是這個了。
魔修詫異的瞥了一眼陳慶,這一分神,肩膀挨了大哥哥一劍。
三位修真者舉棋不定,其中就包括那開口求和的公子哥身前是一名清冷女子,和一名泥腿子,公子哥即使現在仍然有跋扈氣焰陰沉着臉道:“早知道就讓父王轟滅了此地,這魔修也是真不長眼,和本皇子碰一起了。”
清冷女子仍然不為所動,泥腿子細心發現,這女子比自家皇子站的還要靠前,和自己主子有一個身位的距離,小心諂媚,有意無意還說起了這位清冷女子的好。
大哥哥吩咐道:“你三人怕了,我不怪你們,我是你們的大師兄自然該承擔一切,去發信號煙花,隨後去救人,能救多少救多少。”
說完他被魔修一拳近身,大哥哥雙手交叉格擋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用以傷換傷的下乘路子,一腳踢在魔修腹部,二人隨即倒退數十尺。
大哥哥腳跟在土地上劃出一道痕迹才止步,魔修就不好受了,換氣沒成,被一腳踢進田地中。
裏面的血水早被他抽干,漢子,黃牛,全都消失不見,死不見屍。
陳慶來到私塾,空無一人,立馬跑向後面,是夫子的小院,曾和自家爺爺是好友,拜訪的多了,還是知道些路的。
院子裏夫子正作出一副撐天狀,掌心向天,竟然撐起一座法陣,抵擋血氣侵蝕。
“小慶來了啊,快進去,他們都在屋子裏呢。”
陳慶知道夫子是修行人並不驚訝,甚至自己爺爺也是,只是後面跌境了,成為凡夫俗子,似乎還和自己那沒見過的爹娘有關。
陳慶使勁兒點頭,婉言拒絕,不是他太厚不下臉皮,涉及生死,他不會拉不下來,揚起手上的青色符籙。
夫子會心一笑,看着孩子轉身離去,孩子到了門檻有些猶豫道“夫子,若是江元問起我,你便說,是被仙人救走了。”
夫子還是無奈一笑,“大道沒你想的那麼殘酷,看我,也自詡清流,但我不也是什麼追求大道的人嗎,什麼慾望擴大,不過是他們心智不堅,孩子,能活着,就不要放棄。”
陳慶這次點頭有些猶豫,要食言了。
陳慶爬上屋脊,抓住那塊刀形小石,正要狠狠摔落。
“小子,你要是把這東西扔了,我給你的大道機緣可真就失之交臂了,為了這一群凡人你值得嗎。”
陳慶的爺爺終歸也是讀書人,那麼他應該算半個,“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做不做。”
刀石落地,清脆非常。
一股子劍氣流露,如銀河傾泄,陳慶雙指指向和大哥哥對決的魔修。
他以為放棄就行了,誰知,放棄也要毀滅。
這是夫子用心聲告訴的他,摔壞這枚刀石,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而他陳慶,最後也是筋脈寸斷的下場。
他不想死,但更不想讓其他人死,讓江元死,讓一個前路光明的大哥哥死,他要救的不應該只有一個小小的北村,他以後肯定還能救一座城池,一座王朝,一座天下。
爺爺留下來的書很多,上面有大哥哥這樣的人,但很少。
陳慶髮絲飄落,黝黑的臉龐,露出一個和大哥哥一樣堅毅的眼神。
體內劍意昂揚,劍氣磅礴,有十分微妙的感覺。
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的很輕,輕的空靈,輕輕邁出一步,快若奔雷。
孩子一拳打出,來的不是拳意,而是劍意,直撲老魔修面門。
陳慶咧嘴一笑。
“大道之上,有我陳慶。”
大哥哥錯愕片刻,這難道是一個返老還童的小神仙?
披頭散髮的孩子一拳拳如急驟暴雨集於一點。
老魔修被打的節節敗退,最後,一道白虹劍氣,從暗處襲來,白虹內包裹着已經脆碎的刀“石”刺過魔修胸膛。
隨後,陳慶的身影緩緩抖落,在虛空踉蹌一下,身形不穩,直直摔向地面。
大哥哥再次一掠而來,第一時間看了陳慶的筋脈,哪裏還有什麼沉緩之象,更不是什麼氣息紊亂。
全部崩斷!!!
活不了了,能救下他的丹藥,要一品,神定宗的宗主都只有一顆,又怎麼會捨得給一個小孩,何況也來不及了。
陳慶就是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都做不到。
大哥哥看的很揪心,就是那跋扈公子也沒冷嘲熱諷,當然,跋扈公子還是更想陳慶死,在我面前出風頭,不死你還想等着老子跪拜你啊。
看出了陳慶的念想,大哥哥更咽一下:“我叫方便,很方便的方便。”很冷的一個笑話呢。
血氣侵蝕消失。
除了私塾眾人,無一人得以存活。
所有孩子回到家后看着空無一人的家中都癱坐在地。
熱氣騰騰的飯菜沒有,只有冰冷床榻,冰冷板凳,任何生機也沒有。
江元回到家中,和別的孩子一樣,家中無人。
眼睛一下紅了起來,他又想起了那個好朋友,奔出家中。
最後的最後,失落歸來。
夫子過來說了什麼,江元強行扯了一下嘴角,坐在地上。
一座荒涼山上。
十九名修真者,或者說二十位,多了一個儒生,是小村子裏的夫子。
夫子看着大哥哥提劍對着一塊石子不知刻些什麼,有些手足無措。
“他叫陳慶。”夫子溫和如常。
正是他以心聲告訴陳慶這個方法,這個殺一人,救一城,甚至,只救下半個城的方法。
那個一人,就是陳慶。
大哥哥劍意同樣不俗,行雲流水以小篆刻下‘陳慶之墓’他的周圍還有兩座墳墓,都只是土包。
一個陳元生,是爺爺,陳玉安是爹,還有一個娘,和陳玉安溺水,沒找到屍體只找到爹的。
因此陳慶都不知道生母名字,問起爺爺,也是隻字不提。
這都不重要了。
大哥哥更加更咽,一家四口,全葬在了這座小村子,這是不祥之地嗎。
孩子的命運很不好啊。
很不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