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她是我的人
就這麼一條路,為什麼都快抵達終點她還沒見到該死黑帝的身影?
就如他那晚所說,一個人走上34年要弄髒自己也是奇迹;她這幾天從早到晚的跑,沒道理還有不熟悉的地方,怎麼這麼大個人她還是跟丟了?
“那豬八戒難道還會隱形不成?”安雅漸漸慢下了速度,在衝出被樹葉層層阻隔而顯得陰涼的林間之前,停下來張望。
是不是有什麼細節是她錯過的?
是不是有什麼真相是被掩蓋的?
黑帝到底想要她怎麼樣?想要她知道什麼?
“黑帝!”樹林間回蕩着自己的呼喊回聲,就如她所想,靜謐一片。“插翅了不成?”
安雅馬韁一拉,決定偏離主道。
問她為何選擇這條路,她也說不清楚;或許也不能稱之為路,只是看起來一人一馬勉強可以通過的空間,姑且試試。
樹林裏特有的、混雜濕潤土壤和芬多精的味道,被樹葉剪斷的陽光一閃一閃地刺着安雅的眼,她抬起一手遮擋光線,瞇起的眼讓視線更聚焦在遠處。
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
一大片?
安雅操縱馬韁朝那一片某物的遠方移動。
“墓園?”安雅停在鏽蝕的黑漆鐵籬笆外,入口鏤雕鐵門被密佈的藤蔓纏繞住,但或許是長年曝晒而乾枯,安雅伸手一推,藤蔓宛如紙片般碎裂、掉落地面。
安雅跳下馬,將馬韁綁在一旁的樹枝上,懷着膽顫又好奇的心態從半開的鐵門走了進去。她理智知道應該要轉身就走,應該要趕緊追上黑帝,可是她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一直往裏頭走去。
這有可能是另外一座恐怖的廢棄花園,不該再往裏走了。
這有可能是恐怖電影情節發生的場所,不該再往裏走了。
這有可能是黑帝為了殺掉她搭的祭壇,不該再往裏走了……
可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腳步和心思,是誰的家族墓園?這幾天她和艾登在這一大片土地上奔馳着,他說眼睛可見的所有土地都歸黑帝所有,如果這是他的地盤,誰有這榮幸在他的土地上建墓園?
他的家人嗎?
這冷血心理變態有家人?這太稀奇了!
“二世、三世……公爵?克拉克?”安雅迅速掃過某一排墓碑上的字樣,赫然發現長眠在這裏的並非普通人。“貴族死去以後是葬在這樣的地方嗎?這裏到底是哪裏?”
墓碑上是灰塵、有碎土、帶有各種歷史的痕迹,顯然很久很久沒有人來造訪過,雖然斑駁,但卻不如那晚的花園可怕。
安雅被遠遠一座小巧可愛的墓碑吸引住,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杜羅公爵,安賽爾克拉克,8歲……這麼小就繼承爵位,繼承沒多久就過世了。”她蹲下來仔細端詳那不幸孩子的照片,順手掃落厚如棉絮的灰塵。“都沒有人來看你啊,可憐的孩子。”
她起身在周遭折了一小株野花,放在枱面上。
過世時間是上個世紀末,應該已經有彩色照相技術了,為什麼你卻只有黑白?而攝影技術還不是太好,兩隻眼睛灰階程度還有落差。
“你在這裏幹什麼?”
“喝!”能在這時間、這塊地上出現的只會有黑帝不會有別人,再加上他那再熟悉不過的低醇聲線,她有什麼好驚嚇的但偏偏就是嚇到了。
“想不到你有逛墓園的興趣。”黑帝看了一眼她佇足的墓碑,聲音更冷了幾分。“這裏沒有寶藏,你恐怕會失望。”
“我看起來像是來盜墓嗎?”安雅雙頰一熱,對於黑帝的諷刺她莫名有點想笑。“你跑的不見人影,我只好到處找。”
“來墓園找我很具新意,恭喜你找到了。”黑帝微微一笑,但目光卻停留在那位8歲小男孩的照片上。“好久不見。”
“你認識這可憐的孩子?”安雅本想質問他到底對米迦勒做了什麼,怎知他一句“好久不見”成功引起她額外的好奇心。
“躺在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我不認識。”
“不會是……被你……”原來這裏都是他的冤親債主!那她剛剛還在這裏參觀這麼久,會不會被這些冤死的亡靈給盯上,晚上就來找她?
“殺掉嗎?”黑帝雙手環胸,美艷的雙瞳瞪着蹲在安賽爾碑前的安雅,那抹笑依舊漾着。“一旦知道所謂過去,就無法再回頭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安雅起身,隨意拍拍身上的塵土。
“你要前進或者是回望深淵?”
前進,是朝他的方向走去;回望深淵?雖然不了他的深意,但肯定是在說背後那些亡者的故事。憑什麼她前進非要他帶着她不可?偏不要!
“很顯然你選擇了後者。”其實不等她的小動作,黑帝也能知道倔降的雪莉會選擇什麼。“杜羅公爵,安賽爾克拉克,8歲時死於他殺,就在他萬般不願繼承了父親的爵位后一周。”
“他是你的好朋友?”如果說像他這種人有朋友一定是唯一的,那個唯一死去了以後,或許間接造成他這不可取的性格。
“我們曾經形影不離。”
那年與怪獸爭鬥的人,在過程中不知不覺變成了另一隻怪獸。
現今你凝視深淵夠久,深淵已回頭看你。
有些人在25歲時就已經死亡,但直到75歲才被埋葬──BenjaminFranklin。
溫莎大公園御林軍馬球俱樂部
馬球運動在英國是上流社會的活動,有別於阿根廷人將它打為職業,英國將其打成貴族。英國馬球賽是非常正式的活動,許多皇室成員都會前來參與球賽,有時可能連王子都會下場參賽,那更是成為了媒體瘋狂追逐的新聞。
今日老天賞臉,明朗的藍天白雲,賽事用的平整綠草地,周圍搭建着五彩繽紛的帳篷和涼傘,宣傳用的大汽球在天空中隨風擺動;名媛小姐、荷里活影星們遮陽帽上輕盈飄動的緞帶,身上高雅的淡香水味瀰漫在空氣之中,各家的孩子們自組成玩樂的世界。
艷陽下泛着健康栗色、白色和黑色毛馬的高貴純種馬,吸引着男士的目光,說不定有人正偷偷開了賭盤,期望小賺一筆。
媒體的焦點絕不是在誰家的馬匹壯碩健康,而是在俱樂部外那一排排名貴的跑車,車主以及身旁的女伴。宛如奧斯卡獎的紅地毯一般,車來、門開,鎂光燈便如星辰閃爍不停。
作為參賽成員的安雅在今日一早就被艾登開車從密道載往俱樂部,然他就把她丟在一個熟人都沒有的鬼地方走了?安雅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咒罵完后,百般無聊地守在馬兒旁邊,等待把她帶來這裏的該死黑帝的到來。
為什麼他們要分開行動?
神神秘秘肯定有鬼!
忽然,大批媒體和圍觀群眾都往入口移動,看來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出現了。
在艷陽下閃閃發亮的深棕色賓利慕尚,有在追逐女王動向的人會知道,那是她的愛車;緊接在後是醇黑色的勞斯萊斯,裏頭的人絕對是當今媒體最愛的劍橋公爵一家;第二台勞斯萊斯肯定是最近婚事沸沸揚揚的哈利王子;再之後跟着同樣是黑色的積架XJ,看來應該是首相座車。
原來首相也會跟着出席這樣的活動啊?
女王難得穿着一身粉色點綴鮮花的連身洋裝,禮帽也是粉色搭配鵝黃和嫩綠的緞帶和鮮花,有種春天即將到來的幸福感。劍橋公爵是黑色西裝、外罩黑色燕尾服,頭上一頂和公爵夫人純白蕾絲禮帽襯托更黑的高帽。跟在身邊的小公主和小王子,穿着相當活潑可愛,想必殺了媒體不少底片。
積架XJ的車門最晚開啟,媒體們忙着追逐皇室風采,後頭的人通常是容易被忽略的對象;但說也奇怪,各家媒體是說好了分工合作是嗎?走了一批又補上一批,英國首相比起皇室成員來說,是最沒有什麼亮點的啊!
黝黑髮亮的皮鞋踏地,接着是一節原木色的傘頂,座車裏的人壓着禮帽,離開了車身。挺拔的身軀、一絲不苟的黑色燕尾西裝、胸口別著一蕊黃色玫瑰、劍領上別針種種,銳利的眼神被單眼鏡片削弱了不少殺氣,表情沒有一點微笑。
安雅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她以為的“英國首相”!
如果她現在騎在馬上,肯定會跌得狗吃屎。
那個人!就算他那曾經扎痛她眼睛的淺金髮被黑色禮帽藏住、就算他魅惑人心的異色瞳一邊被單眼鏡片遮住,她絕對不會認不出他就是該死的黑帝!
他出現在皇室貴族聚集的公眾場合就算了,居然還能跟在皇室車隊中,大搖大擺地接受媒體的關注……一個黑暗組織的龍頭老大?
這到底是什麼世道?
“尊敬的公爵,您身上的傷可好了些?”一見到杜羅公爵從積架XJ現身,許多小姐女星便擁簇上來,想盡辦法要與他搭話。
“聽說您身上有傷,這場賽事常常舉辦,您完全可以等傷好了再出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