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日常(二)
深夜的一場大哭,不僅讓夏木梓哭出了內心深埋的恐懼,也讓她哭出來對賀天的親近和依賴。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在一點點的變化,當然,是向好的方向發展。
小葡萄也明顯感覺到了家裏的變化,最突出的就是夏木梓願意去花心思佈置家裏,沒事喜歡買點小裝飾,挪動一下傢具的位置等。
或許是夏木梓有這方面的天分,明明是一樣的傢具,在她佈置之前和在她佈置之後的感覺相差甚遠。
佈置之前家裏可能像是家居廣場的樣板間,精緻有餘,“人氣”不足。
但經過夏木梓佈置之後,就可以讓每一個進門的人明顯的感覺到家的溫馨,每一處細節都能咂摸出一些特別令人安心和舒心的味道。
賀天把這種變化歸之為沒有女主人和有女主人的變化。
確實,就算是再喜歡極簡風格的家裏,有了一個女主人之後,家中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就像是神來之筆一樣,個個都能充分體現這個家女主人的存在。
更別說家裏某些讓女主人存在感極強的氣味,比如香水、飯菜香味等等。
賀天進入正常上班模式后,每天依舊早出晚歸。只有周末才能抽出時間來陪夏木梓和小葡萄。
這還是他儘力爭取過來的,按照離婚以前,他周末加班是常態。
他這麼做,之前是為了小葡萄,現在是為了夏木梓。所以不管工作再忙,他也會儘力在周中解決。
這所有的一切,夏木梓都看在眼裏。
之前剛跟賀天回來的時候,她假裝不知道這些,每次房門緊閉,就像她的心一樣。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她不是單純因為這件事而選擇“打開房門”,賀天為她做的也不僅僅只是這些。
她在網上看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你和我的距離是一百步,我會走九十九步,你來走最後一步。”
這句話乍一聽,讓許多女生都心動不已,甚至有人說這種情話聽一百遍、一千遍都聽不厭。
這就像是她們幻想中的白馬王子,歷經千辛萬苦,披荊斬棘,勇斗惡龍,終於騎着白馬來接被囚禁在高塔上或被惡毒繼母虐待的她們。
她們需要做的只是矜持的點一下她們高貴的頭顱,接下來就可以開展王子和灰姑娘的美好故事。
然而,幻想終究是幻想。夢想中的王子有可能在途中被別國的天鵝吸引,也有可能被邪惡的巫女下魔咒。
只想着在原地等待着王子的到來的灰姑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可能會遇到披着王子皮的豺狼,遭受來自社會和現實的毒打。
所以啊,憑什麼一點都不想付出卻期盼得到王子始終如一的青睞。
別說故事書中那些灰姑娘和王子的圓滿大結局了,都說了那是故事!
現實生活中能和王子站在一起的灰姑娘哪個不是能自己與惡龍戰鬥,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一枝獨秀。
夏木梓有非常清楚的自我認知,她既不是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或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是天賦異稟或者情商、智商雙商在線的灰姑娘。
她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羅大眾。
當她做下決定要和賀天重新開始的時候起,她就有那個覺悟,不能讓賀天獨自一人扛起這面大旗,她同樣也需要為他們這段關係,這個家做出該有的努力。
夏木梓的這一番想法和賀天完全不一樣,兩人對這句網絡名言的理解完全相反。
賀天現在心裏想的就是這句話,他也深刻貫徹了這句話,堅決主動出擊,但不完全強求夏木梓,耐心十足的等待夏木梓的回應。
而夏木梓呢,就對這句話有着一絲鄙夷和嫌棄,因為她覺得,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個人付出,另一個人坐享其成,那是一種不太“健康”、不利於長期保持和發展的關係。
因為她還聽過一句話,叫做“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雖然她沒具體、深入的了解過這句話是用在什麼場景,表達的是哪一層意思。
就她個人而言,這句話就是表示一個人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的底線。
在兩性關係中,可以愛對方,寵對方,但需要掌握一個度,萬事都需要平衡嘛!
那放到現在她和賀天的關係上也是如此,她可以盡情的跟賀天撒嬌耍賴,可以在適度範圍內無理取鬧,但也要體諒賀天,懂的賀天的付出和努力。
為此,夏木梓也專門調整了自己的作息時間,每天保證和小葡萄有足夠的親子時間的同時,也會保障她和賀天有足夠的相處時間。
每天賀天晚歸,她會在客廳一邊等他一邊處理工作。她覺得,就算是兩人只能互道一句晚安,也好過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沒有任何語言交流。
沒有語言交流,怎麼有情感交流,那他們還怎麼考核和努力發展關係。
賀天當然也把夏木梓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裏。這對於他來說是相當大的驚喜,說明他至今為止的努力還是沒有白費。
所以,當他確實要加班到半夜或凌晨的時候,他都會打電話回來,讓夏木梓先睡,在電話里跟她聊上幾句。
就這樣,在兩人共同的努力下,一家三口在h市度過了平凡、溫馨且愉快的半年。
雖然夏木梓還沒有搬回主卧,但是在賀天的“暗箱操作”下,小葡萄用了好幾次“一家三口一起睡”的獎勵券。
夏木梓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就算是默認了。反正有小葡萄睡在旁邊,她也不擔心賀天會有什麼逾矩的動作。
他要是敢,她就敢弄醒小葡萄!
賀天對於上次溫泉之行和這些“偶然”的小驚喜已經很滿意啦,每次用獎勵券的時候都老老實實的睡在夏木梓身側,活像個謹遵戒律清規的廟宇里的居士。
也虧得夏木梓這位女施主把持的住,天天對着這麼一個身強體壯,俊美不凡的賀天也能心無旁騖的睡得踏實。
到了一月份,夏媽在跟夏木梓的通話中,有意無意的問起她這次過年回家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還是三個人。
每次夏木梓都含含糊糊的搪塞過去,等夏媽掛了電話之後一個人真是要抓破腦袋。
她和賀天的關係剛有點進展,為什麼就要遇上這種令人頭禿的事情。
萬一賀天跟她說要去跟小葡萄爺爺奶奶一起過年她該怎麼回?!
夏媽那邊已經定好了要她回去,今年如果再不回去,明年恐怕她真的連家門都不能進了!
“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愛我的秀髮愛的深沉!!!”這是一個月以來愁的頭髮大把大把掉的夏木梓內心無聲悲憤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