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山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夏木梓就帶着小葡萄，先去超市買了點東西，隨後兩人直接奔向李嫂家，誠摯的邀請她“出山”。
時隔大半年，夏木梓和李嫂再次見面，雙方聊得很愉快，“出山”溝通方面也很順利。
雖然李嫂不理解為什麼夏木梓已經到了要離婚的地步，但她沒有多問。
說白了，夏木梓跟她關係再好人家也是僱主，她可不能倚老賣老，特別是這種家事，更不好深問太多。只能安慰夏木梓，讓她好好調養身體，說是這麼久沒見，覺得夏木梓比懷孕前看着消瘦多了。
夏木梓也打哈哈道：“李嫂，你還是這麼會說話，變着法兒的誇我瘦了，是不是變瘦了也變好看了，我覺得我現在的身材絕對是這個（豎起大拇指），前凸后翹的，每次洗澡我都照好久鏡子呢！”
李嫂貼心的跟着夏木梓轉移話題，沒在離婚這件事情上多聊。
兩人續了一會舊，約定李嫂晚上就收拾東西，搬過去住。畢竟之後小葡萄要全靠李嫂照顧了，很多事情雖然李嫂有經驗，但是現在小葡萄畢竟大了一些，有些細節方面的東西還是需要交代一下。
中午，夏木梓帶着小葡萄去了他最喜歡的狗狗主題兒童餐廳。等餐的時候，夏木梓問小葡萄：“小葡萄，媽媽問你哦，你喜歡吃葡萄還是西紅柿？”
“葡萄，媽媽，紅。”
“哦，小葡萄喜歡吃葡萄，還知道媽媽喜歡吃西紅柿呀，小葡萄真棒。那小葡萄喜歡媽媽還是爸爸呀？”
“爸。”
“吔，小葡萄只喜歡爸爸不喜歡媽媽嗎？媽媽好傷心哦。”夏木梓戲精上身，用爛的不能再爛的演技抽抽搭搭的假哭，眼睛透過手指縫隙觀察小葡萄的神情變化。
果然，小葡萄被騙的團團轉，小嘴一癟，急忙道：“媽媽，不哭，不哭。”
夏木梓怕把小葡萄真惹哭了，秒收，繼續追問道：“那小葡萄你再回答一次，最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爸爸。”小葡萄看到夏木梓秒收的演技愣了一下，最後還是帶着雀躍的聲音回答。
“啊…小葡萄這麼喜歡爸爸嗎？明明是媽媽帶着小葡萄來最喜歡的餐廳看狗狗，吃肉肉啊。”
“爸爸，飛飛。”小葡萄說完，似乎是回憶了一下爸爸牌人肉飛機的感覺，張開手臂，小屁股還興奮的扭動了一下。
“哼，好吧，看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媽媽就暫時放過你吧。”說完，rua了一把小葡萄的肉臉蛋。
吃完午餐，夏木梓帶着小葡萄去小區裏的公園溜達了一會兒，消消食。
回家把小葡萄哄睡之後，就跟中午已經回來了的賀天一起出發去民政局領離婚證。
整個過程極其順利，平平淡淡，全程無交流的，默契的辦完手續，再一起回家。
回家之後，夏木梓先去房間確認小葡萄有沒有醒，發現他依舊睡得跟小豬似的，輕手輕腳下樓。
路過書房，看見賀天在電腦前忙忙碌碌，也沒有打擾他，準備去客廳列好給李嫂的注意事項。
注意事項里包括小葡萄現在的飲食習慣，睡覺的作息，平時的愛好等等，洋洋洒洒寫了快有十幾張a4紙。
等她終於寫完，小葡萄早就跟賀天在書房裏玩了好一會兒了。伸了個懶腰，夏木梓收好這一本“武林秘籍”，準備做晚飯了。
晚飯過後沒多久，李嫂便過來了，還帶了不少自製的辣醬和小吃之類的。夏木梓高興的不行，自從李嫂進門之後，嘴巴就沒停過。
小葡萄在一旁看夏木梓吃的那麼香，饞的直流口水。
本來夏木梓堅守着原則，不準備給小葡萄吃的，但是就這麼個小東西還知道用“吃軟不吃硬”這一套，他也不鬧，就蹲在一旁，眨着星星眼看着他媽吃的熱火朝天，他就在一旁邊吞口水邊羨慕的問：“媽媽，好吃？”
這誰能受得了。特別是李嫂，這麼久沒見小葡萄，小葡萄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本來就特別喜歡他，現在看他這麼個小模樣，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
夏木梓好歹是親媽，用水稍微洗了洗無骨雞爪，給了小葡萄一塊。
小葡萄當場就給了夏木梓一個愛的親親。
不過，沒過幾分鐘，小葡萄就被辣哭了。
夏木梓飛快的扔了手裏的雞爪，順便把小葡萄一直攥在手裏的雞爪也給扔了，給他找了一根棒棒糖，手忙腳亂的撕開包裝紙，一把塞到小葡萄嘴裏。
然後她覺得自己也需要解解辣，給自己也塞了一根棒棒糖，含糊的訓道：“你說你這孩子是不是傻，之前嘗的那幾口都知道這雞爪又酸又辣了，怎麼還抓着不放，一直在那兒嘬，你以為是你那小奶瓶啊，一個雞爪能嘬出個什麼花來。你看，把自己辣到了吧！”
小葡萄哼哼唧唧的含着棒棒糖，委委屈屈的縮在夏木梓懷裏，沒空回話。
李嫂哭笑不得的看着母子倆同款含棒棒糖的表情，起身把桌上這些小零食全收走了。夏木梓含淚別過頭，不忍看這種心愛的零食無情的離她而去的場面。
至於賀天，吃過飯早走了。說是請了一下午假，需要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夏木梓也沒在意，離婚證已經拿到手了，他愛幹什麼幹什麼，統統都不關她的事。
和李嫂一起收拾了一下廚房，又陪着小葡萄玩兒了一會兒，夏木梓就帶着李嫂給小葡萄洗澡，順便給李嫂普及了一下“武林秘籍”。
五天後。
本來打算早上走的，但是小葡萄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從昨天晚上一直纏着夏木梓，夏木梓壓根就邁不開腿。
早上夏木梓起床的瞬間，小葡萄幾乎同步清醒，從床上扭扭爬爬的趴到夏木梓身上。
抱着手裏這麼一個小肉團，夏木梓突然捨不得了。明明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甚至去跟時一言聊了幾次。但看着小葡萄歪歪纏纏的小模樣，她突然覺得是不是她做錯了。
小葡萄在夏木梓身上膩歪夠了，抬頭跟夏木梓說：“媽媽，尿尿。”
一語驚醒夢中人。夏木梓掩飾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溫柔的說道：“好，來，我們小葡萄起床咯。向著廁所，起飛，嗚…嗚…”
這一天對夏木梓來說過的飛快，本來上午的飛機也一改再改，改到第二天凌晨。
她恨不得在這一天把所有的愛都給小葡萄。但是，她不能，她終究還是自私了……
晚上十二點，夏木梓親了親小葡萄，狠下心，走出了兒童房。
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主卧，看着承載着她所有喜悅與痛苦的房間，在臨走之際，夏木梓突然覺得這個房間變得很陌生。
她除了提離婚的那天晚上在這裏和小葡萄睡了一晚，已經快大半年沒在這個房間住了，對於她來說這裏僅僅是一個存放東西的地方而已。而賀天，看樣子這段時間，除了過來洗個澡換個衣服也沒在這裏多停留。
在二樓小客廳，眷戀的看了看小葡萄的房間，又悵然的看了看書房，右手摩擦了一下左手戴戒指的地方，空蕩蕩的一片，她深吸了一口氣，再狠狠地吐了出來。放下手，轉頭，堅定地朝樓下走去。
在提上行李箱打開大門的那一刻，夏木梓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不停的跌落在行李箱上，啪嗒啪嗒，像極了平時聽雨的聲音。
李嫂在她身後，輕聲道：“要走了？”
夏木梓連忙擦掉眼中的淚，回頭道：“是啊，早該走了。”
“行，你既然決定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保重身體，一路順風。”
“誒，好，謝謝李嫂。您先去睡吧，以後小葡萄就拜託您了。”
“嗯，你放心。如果想他了，就打電話啊。”
“…好，李嫂，謝謝，謝謝您……”千言萬語盡在一句謝謝中。
夏木梓知道李嫂是不贊成她離婚的，但是出於愛護她的心理，也沒多說。
而且李嫂也知道她在生小葡萄之後一直和心理醫生聯繫的事，所以李嫂更不能多說什麼了。夏木梓無比慶幸她能遇到李嫂，不僅向媽媽一樣貼心照顧她和小葡萄，而且也像媽媽一樣慈愛的包容她，支持她。
她想，是不是該回家看看了。
李嫂走上前，輕柔的抱住夏木梓，拍了怕她的背：“以後一個人在外面，多注意身體，以後還要看着小葡萄娶媳婦呢。”
“…嗯，好。真不知道我們家小葡萄會騙回來一顆什麼樣的小白菜。”
李嫂被這話逗的直樂，剛剛還傷感的離別氛圍一掃而空。李嫂知道她的苦心，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你呀……”
“嘿嘿，李嫂，我要走了，再不走，我飛機又要改簽了，人家航空公司的小姐姐估計都要煩死我了。”
“行，叫車了嗎？”
“叫了，在樓下等着呢。那我走了啊。”
“嗯，好，注意安全。”
“好，李嫂，謝謝。”
說完，夏木梓提着箱子出門，這一次她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