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這姑娘是好人

找到合適的位置后，蘇音當即坐下，李老坐在旁邊。

“女娃，釣魚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李老碎碎念，但為了讓蘇音安心，“要是2個小時裏面釣不到啊，咋們就換換……”

李老還在邊上機繼續說著讓蘇音安心的話，在他想來，女娃因為買不到東西，想試試釣魚，但釣魚水平肯定不怎麼樣。

放下魚竿10分鐘，水面泛起波紋。蘇音趕忙把魚線收回，魚鉤上正掛着一條大草魚。

蘇音把草魚解下，扔到一旁的鐵桶里。轉過頭，表情看起來格外無辜，“李老，您剛才說什麼？我專註釣魚，沒聽清。”

李老，“……我說，多釣幾條。”

一小時的時間裏，蘇音釣了5條魚。李老一直在觀察蘇音，自己反而一條魚也沒釣到。

李老心情錯雜。本來以為蘇音就是過過釣魚的癮，然後他出手還兩條魚給她，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住宿，這人情也算還完了。現在怎麼辦，自己還要分一半，又欠了她的情。

李老終於忍不住了心裏猜測，是不是那個位置正好是個魚窩，他試着打商量，“女娃，要不咱兩換個位置？”

“行呀。”蘇音爽快地換了位置。

然後李老更奇怪了，自己原先的位置魚群更多，咬餌的速度比換位置前還快呢！

算了，現在比不過年輕人了，他嘆了口氣，“你繼續，繼續。”

說完他乾脆不釣魚了，走到邊上，開始分魚。

蘇音抽空掃了一眼，發現李老挺厚道的。個大的魚都留在她的桶里，稍微瘦一些的倒是被拿走了。

看看天色不早了，一天的時間他們一共掉了18條魚，每人平分9條。

李老提議，他們拿魚去公園的集市換物資。蘇音想了想，也同意了。

很快，他們來到公園。

“喲，李老，今天沒看到您來釣魚啊，去哪了？呀，這麼多魚，您是在哪裏釣的啊。”

周圍聽到的人，都紛紛湊頭過來看，露出羨慕的神色。

李老嘿嘿笑着沒答話，來到集市。很快，就有人聚集過來。

“我想要一條草魚，三包方便麵換不換？”

“我需要鯽魚煲湯，用四斤米跟你換怎麼樣？”

“我也要鯽魚，用兩斤豆腐做交換，如何？”

“一條魚，我用半桶油換。”

……

蘇音看了眼鐵桶，發現裏面的魚只剩下兩條了。但李老的魚還一條沒動。

李老湊過來說，“要不要去黑市？那裏能換更多東西！”

蘇音同樣壓低嗓音，“咱兩一個老人一個女人，去的話還回得來么？”

李老語塞。他聽說過，有人好不容易釣到魚，回家的路上卻被劫匪搶了。搶東西不傷人還好，萬一還傷人的話，不得好幾天都動彈不得。

如今世道艱難吶。萬一在床上躺一星期，一家人不得餓死？想到這，他也放棄了去黑市心思。

最後，兩人的魚留了兩條魚回家燉湯，其他的都換了出去

蘇音的五條魚，則換了12包方便麵，外加4瓶營養液，6瓶礦泉水。

至於李老，大米、豆腐、方便麵、青菜、營養液等換了個遍。

然後蘇音驚訝地發現，有家底的人家目前過的挺不錯，起碼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關鍵是是能找到一條合適的謀生路。但是惡性通貨膨脹繼續下去，生活會越來越艱難。

李老換到不少吃的用的，頓時高興的合不攏嘴。

就在不少人聽說這邊有魚換，想來試試打秋風的時候，蘇音和李老，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蘇音背着雙肩包，拎着魚竿，踩着腳踏車在前面。

後面李老蹬着三輪，上面放置了不少的食品物資，還有放魚的鐵桶。

“還好跑的快，以後不能一次換這麼多條魚。”蘇音拚命騎車。

李老也是蹬着氣喘吁吁，“對……對，不能換這麼多。可真夠嚇人的。”

兩人還是從小道回李老的家，一路上提心弔膽，還好沒有遇到什麼人。

剛打開家門，李老又是一陣呼喚：“來人咯，快來幫忙，搭把手。”

匆忙走出來一看，陳婆頓時嚇了一跳，“大米，豆腐，魚，青菜……老頭子，你是去偷超市了嗎？”

雖然平時也會換一點東西回來，但平時最多也就1-2樣，有時候空手而歸，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胡說什麼？快過來幫忙卸貨。”李老尷尬地笑了笑。

“哎喲，這些豆腐怎麼都碎了，太肉疼了。”陳婆止不住心疼。

李老望天，“能帶回來就很不錯了，管它碎不碎呢。”

兩人拌着嘴，手上動作卻不慢，東西很快被擺放好。

“女娃，快進來。老婆子，快去做飯。”李老自然的說道。

第八天市場物價持續上漲100%。

水壩這邊的環境要比公園好很多，魚的數量也不少，一天下來，剛好釣了16條。蘇音非常滿意，在這裏釣魚雖然有點寂寞，但四周無人，勝在安全。

李老自然是十分開心。他把裝滿魚的鐵桶提到三輪車後座，美滋滋地說，“如果每天都有那麼多魚，以後就吃穿不愁啦！”

有吃有喝就能熬到最後？蘇音並不這麼覺得。但她不想打擊李老的自信心，便扯開話題道，“我們回去吧。”

“走着。”李老興沖沖。

一路平安。到家的時候，陳婆已經備好盆，將魚兒分別養在水裏。

李老主動說，“你應該認識從大壩回來的路吧？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下午我就帶着魚先回來，然後去集市和黑市換些生活必需品。你的那份還是換方便麵和營養液，沒錯吧？”

“嗯，是的。”蘇音點了點頭。

第九天市場物價持續上漲100%。

今天又是豐收，總共釣到11條魚。繼續快樂的一天。

第十天市場物價持續上漲100%。

正當李老和蘇音興緻勃勃地出發釣魚時，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們垂釣的那個大壩被發現了。早上過去一看，有百來號人聚在一起釣魚。

李老得知后急的直跳腳，“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明明很隱蔽的！”

蘇音沉默半天，忽然開口，“昨天你去完黑市后又來接我，注意過有沒有人跟蹤嗎？”

登時，李老心涼了半截。

李老懊惱不已，“哎呀，我真是的，都怪我。”

“算了。”蘇音倒是不甚在意，“能瞞這幾天已經很不容易。估計市區公園湖泊里的魚都被釣的差不多了，我們每天都有那麼多魚，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能晚一天是一天。”李老仍在自責。

蘇音笑的無奈。除了看開點，還能怎麼辦？

物價飛漲的速度比想像中還要快。

像一碗普普通通的面，現如今需要3000多遊戲幣才能買的到。

飢餓的民眾已經逐漸失去理智。據新聞報道，一天裏發生多起入室搶劫案，秩序距離崩潰，已經不遠了。

在蘇音的堅持下，兩人提前回了家。

陳婆看見兩人，十分納悶，“怎麼回來了？”

“別提了。”李老哀嘆一聲，把大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陳婆忍不住埋怨到，“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李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音掂了掂魚竿，詢問，“我得離開了。魚竿能賣給我嗎？”

陳婆連忙道歉，“老頭子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蘇音搖了搖頭，“我沒生氣，陳婆。等魚掉完了、鳥打完了、啃完樹皮、草根，為了討口吃的，外面的人大概什麼都做得出來，我得找個隱蔽的地方容身才行。”

“為什麼不留下呢？”李老分外不解。

蘇音無奈地笑了笑，“謝謝李老的好意，我已經想好了。”

眼見蘇音去意已決，李老嘆了口氣，“別說買不買的，魚竿送你。這段時間你幫了我們很多，我非常感激。”

蘇音笑了笑，“謝謝李老。”

商量好后，李老熱情挽留，“再住一晚，明早再走吧。”

蘇音笑着應下。

第十一天早晨，陳婆見蘇音久不出卧室，忍不住敲了敲門。

良久，沒人應答。

“有人在嗎？我可要進去了。”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應答，陳婆將卧室門打開。

這時她才發現，房間裏早已人去樓空。桌上放了一些三明治、礦泉水、營養液和方便麵，都是現在有錢也難買的東西，遠超蘇音帶走的那根魚竿。

“這姑娘真是好人。”陳婆不由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