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蘇沅沅沒有可以參加酒會穿的衣服，白色的林肯車頭一轉，停在一家奢侈品店前。
訓練有素的店員小姐露着標準的八顆牙齒微笑迎了上來，“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一抬眼又看見蘇沅沅身後走進來的男人，氣質優雅斐然，衣袖間露出的腕錶價值不菲，不用多想也知道來人非富即貴。
顧疏衍在沙發前坐下，長腿交疊，對蘇沅沅說，“給你半個小時，挑一件你喜歡的。”
這場景，還有這曖昧的對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什麼親密關係呢。
時光倒流，高中的顧疏衍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我只教你半個小時，隨你挑一科。”
看，是不是氛圍完全不一樣了？
蘇沅沅轉頭看了眼sales，果然是一副‘好恩愛’的羨慕表情。
“……”
店員小姐為蘇沅沅熱情地介紹着：“這裏都是剛上新的當季新品，是由著名設計師kavien.J親自設計的‘山海’系列，主打理念是輕靈，自由，如花間精靈，布料皆是從意大利……”
蘇沅沅聽着店員小姐忙碌的介紹，一邊點着頭一邊想着這就是你們一件裙子賣六位數的原因嗎。
C家是國際知名奢侈品牌，之前她也穿過他們家的經典款，不過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而且，就算她家還沒有落魄的時候，她最多也只能買得起經典款，像這種新款，她家以前的財力水平也配不上。
沒想到這次托顧疏衍的福，她還能穿上最新款嘿嘿。她必定得挑一件最貴最好看的。
大概做銷售的都有滔滔不絕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看見蘇沅沅挑了一條長裙，立即就誇了起來：“像您皮膚又白身材又好，穿上這種收腰的長裙絕對很好看。”
“您男朋友對你可真好，您和您男朋友一看就很恩愛喲。”
蘇沅沅差點忍不住嗆住，連忙回頭往顧疏衍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他連看都沒往她這裏看，正用手機回複信息，大概是在忙工作。表情平靜，看起來更加淡漠。
和剛才在車裏的表情差不多。
重逢以來，蘇沅沅看見的，他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這麼冷靜疏離，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明明就很冷漠。
和高中的時候別無二致。
細微的差別大概就是，永遠不會再被她氣得青筋跳起。
所以說，店員小姐從這麼冰冷的神情里也能說出他們看起來就很恩愛這種話？
良心真的不會痛嘛。
還有。
蘇沅沅立即回頭小聲緊張地對店員說：“那是我老闆，你別亂說哦。”
要是被顧疏衍聽到了這得多尷尬啊。
店員小姐嘴巴張了張，愣了一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女士，是我弄錯了。”她還以為兩人是情侶，沒想到是老闆和員工。
可是。
老闆為什麼會帶員工來買衣服？
蘇沅沅挑了一件掛脖黑白撞色長裙，簡單大方又很好看，拿了最小碼進入試衣間裏面。
這是她平常在穿的碼，可裙子一換上蘇沅沅就覺得腰部有點卡，拉鏈又是在背後，蘇沅沅拉得很艱難。好不容易拉好，其他地方都沒問題，只是這腰有一丟丟緊，穿也能穿，就是得時時刻刻注意肚子。
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店員給她拿一件大一碼的試試。
酒會一定有很多好吃的，穿寬鬆一點就能多吃點啦！
打開試衣間的門出來叫了一聲，可能是她聲音太小，店員沒聽到。蘇沅沅剛想再大聲一點，從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什麼事？”
清冷的男聲響起。
蘇沅沅嚇了一跳，抬頭看見顧疏衍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咳，就是那個……”蘇沅沅摸了摸鼻子，尬笑了兩聲。
顧疏衍：“？”
“……裙子好像有一點點緊，只有一點點。”蘇沅沅十分嚴肅地分析：“這個碼都是我平常穿的碼，衣服肯定不會小的，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顧疏衍：“……”
“那你說哪裏出了問題呢？嗯？”顧疏衍垂下眸，靜靜地看着她。
清清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眼裏，卻像是能穿透她的內心。
蘇沅沅轉過頭心虛地眨了眨眼，假裝認真地思考了幾秒，最後還是選擇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承認。”
“是我中午吃太多了還沒消化。”
“……”
顧疏衍：“從午餐時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七個小時。”
平鋪直敘的話語裏蘇沅沅也能聽出他的意思——是吃了一頭豬嗎六七個小時候還沒消化。
蘇沅沅捏了捏手指無法反駁，畢竟，她中午確實吃得太多了。
只能坐等他接下來的言語‘羞辱’。
顧疏衍並沒有對蘇沅沅進行言語羞辱。
停頓了一瞬。
第一次出現冷淡以外的情緒，語氣帶着些許的無奈，“為什麼又吃那麼多？”
蘇沅沅沒留意到那個‘又’字，一臉慘兮兮的表情，解釋：“因為早餐沒吃太餓了啊。”
顧疏衍抬眼，神情疑惑，不用問也知道是問她為什麼不吃早餐。
下一秒蘇沅沅就給出了答案。
小拳頭捏緊，氣呼呼地說：“不知道哪個沒素質的，老是在地鐵上偷吃我包子！！！”
顧疏衍：“……”
店員原本是過來看蘇沅沅有沒有換好衣服，走近了不小心聽見他們的對話，腳步遲疑下來。
更加驚訝。
老闆和員工這麼說話？
——
因為店裏沒有大一碼的，蘇沅沅身上的也能穿，只需要吃東西的時候小心一下不要出現小肚子就行，所以最後還是買了S碼的。
眼看着顧疏衍指尖的黑卡一刷就是她一年的工資，蘇沅沅在一旁看得一臉揪心，這要是她的錢她能在遊戲裏充多少個648啊，肯定就是尊貴的V8會員了吧。
顧疏衍轉頭就看見蘇沅沅一臉羨慕的表情。
頓了頓。
“你還想買什麼？”
蘇沅沅從成為尊貴的V8會員幻想中出來，就聽見了后三個字，腦子還沉浸在V8的美夢裏沒清醒就脫口而出：“啊，買？買貂蟬的皮膚仲夏夜之夢嗎？”
“……”
顧疏衍轉身就走，言語簡潔有力：“白日做夢。”
——
來到雲拓山莊門口，蘇沅沅在車上補好了口紅，第一次出席這種大場面說不緊張是假的。小心翼翼地挽着顧疏衍的手，在他耳邊低聲問：“老闆，我沒參加過這種酒會，等下我們進去后我應該做點什麼呀？”
顧疏衍低頭見她一臉的慎重，薄唇勾了勾，“不需要你做什麼，只需要你站在我身邊就好。”
“啊？就這麼簡單嗎？”不需要跳跳舞什麼的嗎？她怎麼記得電視劇里演的都要跳舞的呀，虧她還擔心了一路害怕等下出醜，偷偷在手機上看了一路的華爾茲呢。
“嗯，就這麼簡單。”
蘇沅沅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但是老闆都這麼說了，她肯定是按照老闆說的做啊。
踩在從豪華酒店門口延綿出來的紅地毯，雖然不常穿，但是蘇沅沅腳上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得還算穩健。
換下了休閑的T恤牛仔褲，黑白撞色的掐腰禮裙將蘇沅沅的好身材展現得一覽無餘，皮膚白皙透亮，即便只是化着淡妝，也十分地清麗。豆沙色的唇釉將蘇沅沅原本就微微上翹的嘴唇襯得更加嬌俏可愛，白嫩的腳上穿着一雙綁帶高跟鞋，纖瘦腳背拱起的弧度脆弱，又美麗。
漂亮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站在顧疏衍身邊，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人驚訝地發現顧疏衍今天的女伴不再是他千篇一律的助理們，也有人快速地拿着酒杯殷勤地過來客套。
幾個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油光水亮的男人過來和顧疏衍寒暄，其中有個叫余董的話特別多，滔滔不絕，還把話題帶到她頭上，蘇沅沅謹遵着老闆的指示，站在他身邊，臉都快笑僵了。
這個時候手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蘇沅沅轉過身偷偷從包里拿出手機看了眼，是之前已經加上微信的林助理髮來的回復。
忙完了女兒的事情終於有空回復的林助理回答了去酒會要做什麼的問題，但是她的回答和顧疏衍的回答完全不一樣。
林助理：“顧總不能喝太多酒，所以需要麻煩你幫忙擋一下。另外顧總很不喜歡那種心思不純的男/女人，如果有人想靠近，也麻煩你務必攔下，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式。”
“我在醫院還走不脫，辛苦你蘇小姐，下次請你吃飯。”
坐在女兒病床旁的林助理給蘇沅沅回完，陷入了沉思，想起在車上顧總看這位蘇小姐的眼神。
連她都記得上次就是這個蘇沅沅潑了顧總一身的咖啡，顧總怎麼可能不記得。在顧疏衍身邊工作過的都知道這位年輕的顧總，記憶力有多驚人。
而且，上次電梯的潑咖啡事件過後，她本來是打算給蘇沅沅的上司反饋此事給她一個警告，顧總卻一反常態地交代不用如此。
所以說，難道偶像劇真的沒有騙人，笨手笨腳的傻白甜才能引起霸總的注意嗎？
可是不對啊，上個，上上個撲倒在老闆腳下的小白花都被開除了呀。
或許是跌倒的姿勢不太對？
林助理簡直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