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便乘車到了仙台。
“就是這裏嗎？”
五條悟撇了撇嘴，將手擋在自己的眼前。這座房子給他的觀感極差，令他想到了咒術界的那些腐朽家族。
傳統的和式建築年久失修，風吹過木門，傳來吱嘎吱嘎的撞擊聲。大門上“香取”的門牌都已積累成年的灰塵，勉強看得出“香取”二字。
五條悟一腳踹開了老舊的木門，向他身後招手：“綾音快一點快一點！探險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哦！”
“麻煩五條先生稍微等一下——”
綾音微笑着安撫抓着她手的老奶奶，“能麻煩您再說一遍嗎？”
“……大小姐。”
老奶奶緊緊地抓着綾音的手，警戒地看着站在香取家大門前揮着手的五條悟，“您千萬不要回香取家——會出事的！您怎麼從東京回來了？”
……誒？
“什麼情況？”
五條悟忽然出現在綾音的背後，一把摟住綾音的肩膀，打量着老奶奶：“那棟房子裏有什麼東西，她不能進去看看的嗎？”
五條悟的話似乎是觸發了什麼劇情開關按鈕，老奶奶先是看了他一眼，緊張地問：“這是大小姐的夫婿嗎？”
“不是，”綾音頂着五條悟意味深長的目光，含着笑搖搖頭，“算是朋友吧。”
“請您馬上帶大小姐離開這裏，”老奶奶神神秘秘的，抓着綾音的手在不斷地顫抖，“否則裏面關押着的老爺和夫人會——”
五條悟打斷了：“等一等，你說的是她的父母嗎？”
“老爺和夫人……”
老奶奶猶豫了一下，求救似的看向綾音：“您忘記了嗎？當年他們都生病了，醫生看過之後告訴我們——”
老奶奶的話到這裏戛然而止，綾音稍微上前一步，試探着重複：“告訴我們——？”
只見他們身邊的場景不斷扭曲，綾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雙腿也有些不穩，直接栽倒了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伸出手接過她，表情嚴肅起來。
大概是被扯入她的回憶了。
年輕時候的老奶奶是香取家世代雇傭的女傭。
女傭穿着一身暗色和服，在和室前打着轉。她的身邊跟着一個沒什麼表情的小女孩，有着一頭柔軟的紫色長發。
和室的門被打開了。
“醫生！”女傭急急忙忙地上前詢問，“請問老爺和夫人——”
“很遺憾，”醫生嘆息着搖搖頭，“貴府的老爺夫人的病，恕我無能為力。他們被邪穢所附身，怕是時日不長。”
女傭攥緊了衣袖：“怎麼會這樣……綾音小姐還這麼小啊？！”
醫生的目光落到小女孩身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慢慢地蹲下了身。
“他們走了對綾音小姐是好事吧？香取家的大小姐，從小被她的父母當成工具這件事，就算是我也知道——”
回憶結束。
五條悟先是盯着綾音的發頂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毛。
香取老宅確實有十分嚴重的咒力殘穢，其中詛咒的氣息相當濃密。一般的詛咒過個十幾年，成長到特級咒靈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只是，既然這樣，為什麼他剛打開大門的時候，沒有被攻擊呢？
“去看看吧？”
無論是什麼樣的特級咒靈，他都有足夠的自信保護香取綾音不受傷害。比起特級咒靈，五條悟更關心的反而是香取綾音的過去，他被徹底勾起了好奇心。
她小時候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擁有這樣一個過於好脾氣的性格？
五條悟發現，在綾音進入這間老宅的時候，裏面的波動明顯不太一樣了。
整座宅子都發出如泣如訴的尖叫聲，他們剛剛進入宅子，木門便咻地一聲關上。
“你害怕嗎？”五條悟想起之前她看鬼片的時候，抓了把頭髮，“啊，應該是不怕的。”
這樣豈不是就不能英雄救美了？又少了一個刷好感度的機會。
綾音沒理五條悟，幾步走到了一棵樹前。
這棵樹有點年紀了，在這樣陰風陣陣的大宅中竟然還能堅強地繼續生長。綾音蹲下去，手剛剛觸碰到樹根處的土壤，指尖瞬間傳來灼燒的疼痛。
……這樹下絕對埋着什麼東西，還有阻攔的結界。
五條悟摘下墨鏡看了過來，“六眼”清晰地看到土壤邊不明顯的咒力殘穢。他將綾音拎到一邊，隨手發出了一個術式將結界破壞——並不是指這裏的結界不堅固，而是經歷的時間太長，性能逐漸降低。
“看看這裏面是什麼——誒？”
淺褐色的結界被破開，一點紫色的頭髮暴露在發黃的土壤之中。五條悟的臉色變了一瞬，在綾音要看過來的時候擋了擋。
“……”
他扶了扶鼻樑上的墨鏡，正想着該怎麼和綾音說。
“如果是屍體的話，五條先生不用擋着。”
綾音主動向前一步蹲了下來，她隨手撿了根樹枝，扯了扯那截紫色長發。樹枝沒扯動，就說明底下可能還連接着一個頭顱。
“如果這座大宅十幾年沒人入住的話，”綾音並沒有童年的記憶，只能根據為數不多的線索推測，“這具屍體應該完全腐爛了，不過應該有點線索。五條先生要挖出來嗎？”
她的眼神很平靜，彷彿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五條悟看着她，突然笑了起來。
做咒術師這行，多多少少要有點瘋。
可香取綾音，嚴格來說並不是咒術師。
在面對疑似是自己親人的屍體時，還能如此鎮定地尋找線索。五條悟從她的眼中根本看不到一點點的哀痛，連情緒起伏也沒有。
……有趣。
“現在沒有結界了，綾音可以自己來哦。”
在看到綾音真的挽起袖口蹲下身，準備從土裏刨出這具屍體的時候，五條悟的嘴角扯開張狂的笑。
他按住了綾音沾着土壤的手，咒力在指尖凝聚。
“挺瘋的啊，你。”
一聲巨響過後，那棵老樹轟然倒地。待塵土消散過後，那具腐爛多年的屍體安靜地躺在樹根底下，白骨同褐色的根系已經全然交織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修文x10（捉蟲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