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脫貧攻堅小隊的幾位成員都有些晃神,完全沒搞懂蘇甜怎麼會從鎮領導的車下來。
但看到那個撿破爛的老頭動作遲緩地從施村長車裏爬出來,他們就反應過來了。
這兩人肯定是路上被鎮領導的車看到,趁機蹭了車!
三位選調生還在想「蘇神不愧是蘇神」的時候,柴廣濤眼裏閃過一絲懊惱。
早知道他也下車陪這老頭子走一段,多好的刷印象分的機會啊,明顯兩位鎮領導看蘇甜的眼神現在可親切了。
這時,施村長又發話了。
「大家舟車勞頓,一路上都辛苦了,咱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帶領導去咱們宿舍參觀參觀,也好證明我老施絕不是吹大牛!我敢保證給幾位研究生和幹部提供的都是最好的條件!讓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工作!」
文鎮長的金絲眼鏡下泛着淡淡的笑容,「老施啊,我當然相信你的辦事能力。不用拍胸脯保證了,為了這些幹部們來亂石村扶貧,你都拍了多少次了?別把自己拍壞了,還怎麼干工作啊。」
施村長訕笑兩聲,連忙帶着大家去村部的食堂。
因為來的時候兩位鎮領導就說過,只是來吃頓便飯,不搞發言,不做報告,就當自己一家人一樣,隨便聊聊工作,安撫一下新人初來乍到的不安和忐忑,激發一下他們工作的積極性。
所以小食堂安排了一個圍桌,大伙兒一塊坐下。
鎮領導和脫貧攻堅小隊一桌,旁邊那桌是亂石村村部原本的一些工作人員,施村長一進門就挨個介紹。
「這位是村民小組長,這位是婦聯主任,這位是治保主任,這位是……」包括後勤保障,一共六個人。
食堂師傅炒了幾個肉菜,有雞有魚有豬肉,食堂不大,菜一端出來就顯得噴香。
旁邊那桌的幾位都迫不及待,看着肉像狼的眼睛會泛綠光,毫不猶豫地搶着夾。
施村長一看,頓時面色稍霽,聲音加重道:「瞧瞧你們,都跟狗搶屎似的,誰跟你們搶啊,別讓領導看笑話!」
說完,他又朝文鎮長哭慘,「這也沒辦法,咱們村部窮,食堂的伙食不好,今天這頓跟過年似的,他們一個個都餓死鬼投胎,所以……」
「行了行了,別賣慘了,這不是把人才都給你送過來了嗎?」文鎮長推推眼鏡,「老施啊,你要懂得利用好人才。」
「領導放心,我一定保證他們的飯里頓頓有肉!」施村長又下意識挺直腰桿。
文鎮長氣笑,「誰讓你保證這個了?」
吳副鎮長夾了塊肉,終於憨聲憨氣地開口,「老施啊,你要保證的,是讓他們帶領村民們一塊吃上肉。」
大家一塊笑,飯桌上其樂融融。
文鎮長關心了一會兒大家的籍貫、學歷、工作生活經驗,又提醒大家到了這裏,有什麼困難一定要找組織。
以飲料代酒,大家幹了一杯,為齊心協力開創亂石村富裕的未來,許下美好願景。
飯後,大傢伙兒終於拎起牆邊立着的行李箱,去樓上的宿舍。
柴廣濤他們幾個來的時候張羅着佈置迎接領導的大門口,也都沒空暇上樓看看。
這會兒看到各自的宿舍,不由有些傻眼。
宿舍是用村部的辦公室改造的,怕大家來來去去不方便,所以特意放在了最高一層——三樓。
女生蘇甜和段艷一間,男生們則四人一間,住上下鋪。
房間裏面空蕩蕩的,只有鐵架子床、桌椅和簡陋的組合櫃,傢具都是舊的。
最關鍵的是,沒有廁所,只有走廊盡頭的公用廁所。
至於洗澡,也是在公用廁所里勉強加裝的花灑。
施村長看大家的表情,除了蘇甜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其他人都臉色垮下去,剛剛的笑容已經消失,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他知道這裏的條件差得大家有些難以接受,為難道:「對不住啊各位,你們堅持堅持,以後村部有了錢,一定先給你們改善生活條件!」
「已經很好了施村長。」柴廣濤硬着頭皮,勉強擠出笑容表示自己可以接受。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點頭。
蘇甜卻走到柜子邊,伸出手指,揩了揩柜子檯面。
眾人臉色微變,以為她在嫌棄檢查這裏的衛生。
誰知蘇甜一臉認同地抬起眼,「真的很好。這裏打掃得很乾凈,傢具雖然舊但上了新漆,牆壁刷了新的膩子,又白又平整。可以看出施村長您和村裡對我們很用心。謝謝你們了。」
蘇甜和其他人的強顏歡笑不同,她明顯是真的覺得這裏非常滿意。
連領導都愣了愣,沒想到蘇甜的適應能力這麼強。
因為她開始放行李,鋪床單了。
雖然亂石村很窮,但給他們提供的都是自己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將心比心,這已經是最大的誠意和禮貌。
其他人也立刻學蘇甜的樣,開始鋪床,整理屋子,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漸漸填滿宿舍,這裏就更有了「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感覺。
施村長臨走前,又補充一句,「對了,熱水供應的時間只有飯後的一個小時內,利用的是食堂里炒菜煮飯的熱量,所以大家抓緊時間快去洗澡吧。」
說完,他陪着兩位鎮領導下樓。
隱約還能聽到文鎮長在誇,「不錯啊老施,你這下了一番狠功夫啊,這宿舍條件比以前好多了。」
「……」段艷臉色泛白。
就這?還比以前好很多?
段艷看了一眼收拾東西非常歡快的蘇甜,十分不理解她為什麼能跟沒事人一樣。
原本還以為蘇甜是特意在領導面前賣乖才裝作非常樂意住在這裏的樣子,但沒想到人家是真的樂意。
……甚至她還聽到蘇甜哼起小曲,心情明顯比領導在時還要輕鬆愉悅。
段艷實在難受,她胸口悶得慌,這裏連網絡都沒有,她都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要不是導師非要她來這裏,怕惹導師不高興,她是肯定不會來的。
「蘇甜,你真的沒事嗎?」段艷羨慕地看着蘇甜。
「沒事啊。」蘇甜收拾好換洗衣服,正準備去女廁所洗澡,「你不覺得這裏的空氣很清新,比起城市裏的壓迫感舒服多了嗎?」
回到大山裡,蘇甜如魚得水。
段艷認真聞了一下……除了空氣里的豬臭味,她是半點清新都沒感受到。
見蘇甜要離開,段艷也立馬拿起衣服跟上,「我和你一塊去洗吧。」
窮鄉僻壤的連電壓都不穩,廁所里的燈光昏黃,暗漆漆的,偶爾還閃一下,窗外又是黑黢黢的山影,簡直比鬼片還可怕。
段艷不敢想像自己一個人去廁所洗澡會是什麼樣子。
……她想,難怪這裏的人不愛洗澡。
幸好施村長考慮到女孩子膽子小,所以女廁所里裝了兩個花灑,隔着一堵新砌好的石頭小牆,只能看到對方的腦袋和腳。
既保護私隱,又能看到對方壯膽。
蘇甜洗澡時也很高興,山裏的水是山泉水,不會燒得很熱,澆在身上沁涼服帖。
她眯起眼,擦着村部提供的香皂和洗髮水。
段艷卻更難受了,她不想用村部提供的這些,感覺有一種廉價感。
但她剛剛過來得急,忘了把自己帶的洗髮水和沐浴露拿過來,現在也不方便回去拿……簡直渾身難受。
而且花灑對面就是蹲廁,黑乎乎的一個洞,段艷捂了捂嘴,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但還是犯噁心。
忽然,一個蝙蝠的影子掠過,嚇得段艷尖叫一聲,隔壁男生都在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音量通過水汽擴大,蘇甜淡定回答道:「沒事,廁所里進來了一個蝙蝠。」
段艷嚇得在花灑下渾身發抖,「蘇甜,我害怕。」
「別怕,蝙蝠不會主動攻擊人的。」蘇甜指指天花板的最角落,「它只是想在那裏休息一下,不用管它。」
段艷勉強從蘇甜說的話里找到一絲安心。
……
好不容易煎熬地洗完這個澡,段艷看蘇甜要走了,也連忙收拾洗洗乾淨跟上蘇甜。
段艷忍不住埋怨,「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頭髮特別臟。」
蘇甜解釋,「很正常的,這一路過來風塵僕僕的,我也是。」
兩人回到宿舍里吹頭髮。
段艷自己帶了吹風機,五分鐘速乾的那種,蘇甜則拿起村部為她們準備的一個小吹風機,快快樂樂吹起來。
有免費的東西就是香,村部真貼心。
蘇甜正想着,眼前卻一瞬間變黑,電燈、吹風機全都停了,隔壁男生宿舍也響起慌亂的聲音,「怎麼回事?停電了?」
蘇甜摸黑起身,拿起抽屜里的手電筒,很有經驗地去敲隔壁的門,「可能是跳閘了,來個男生和我一塊去看看吧。」
「……」
選調生之一凌朗自告奮勇,陪蘇甜下樓去看。
剛參觀村部時,大家都大致了解村部這棟建築的各處細節,所以很快找到總閘門,果然是跳閘了。
最後找出原因,居然是段艷的速干吹風機瓦力太大,這裏的電壓根本背不起。
……段艷愧疚得不行,只好收起自己的吹風機,和蘇甜輪流用那個小電吹風。
吹了快一個小時,頭髮才勉強吹乾。
而這短短一個小時裏,段艷身上被蚊子咬了不下十個包。
她是吸蚊子的體質,掐着那些紅紅腫腫的小包,感覺自己快要被一重又一重的打擊折磨得哭出來。
蘇甜皮膚也嫩,卻沒被蚊子咬,因為她太有經驗了,被蚊子下嘴之前一定是她先摁死那隻蚊子。
但段艷沒有她這麼豐富的與蚊子鬥爭的輝煌歷史,蘇甜想了想,給段艷點了兩根村部提供的蚊香,在她床頭床尾的地板上固定好。
又從柜子裏拿出兩個村部買來的蚊帳,「段艷,你把蚊帳套上吧。七月蚊蟲多,在鄉下住肯定要睡蚊帳的。」
段艷感激地接過,眼眶卻紅了,「蘇甜,我來這裏之前,沒想過鄉下這麼苦。」
她抬頭看向宿舍的那盞小吊燈,不是很亮,卻聚集了不少小飛蛾小蚊子圍繞着飛。
很奇怪,明明宿舍的門窗都關着,她不知道它們是怎麼進來的。
「山溝溝里的地方,都這樣。」蘇甜安慰她,「經濟跟不上,其他條件就更別提了。」
段艷咬着唇,張好蚊帳后鑽進去,抱住自己,心酸不已。
蘇甜也關了燈,爬進蚊帳里。
黑暗裏,蚊蟲漸漸散開,去其他地方尋找光源。
鄉下很安靜,除了窗外的蟲鳴鳥叫聲,大家的呼吸也清晰可聞。
段艷睡不着,好奇地問:「蘇甜,你是在鄉下長大的嗎?」
「差不多吧。」蘇甜只能含糊地回答,岔開話題道,「你呢?你是農業大學的研究生,怎麼看起來沒來過鄉下?」
「……」段艷說起這事,語氣更委屈,「我的專業是類似於中草藥學的,我在城裏長大,學習也是跟着導師在葯園子,都是大片的基地,我真沒來過這種鄉下。」
來這裏之前,段艷曾去過的鄉下——
寬敞的柏油馬路,家家戶戶住樓房,裝修得漂亮乾淨,和城裏沒什麼區別,農業生產也是機械化的大片基地。
段艷在一片悲傷鬱悶中入睡。
按理來說睡這種床她是會睡不着的,但今天太累了,精神也高度緊繃,所以沒想到居然很快就睡著了。
而第二天她才知道,自己這一晚所受的這些苦,只是冰山一角。
……
只有見識到亂石村村民們真正的生活,才知道這裏比之前人們口中說的更殘酷,更絕望。
早上七點半,大家陸續起床,收拾洗漱後去樓下的食堂吃早餐。
今天的伙食明顯差很多,小米粥和饅頭不限量供應,每人一小碟火腿片配饅頭吃,勉強算肉菜。
蘇甜注意到,只有她們幾個脫貧攻堅小隊的有火腿片,其他的村幹部都在吃鹹菜就饅頭,包括施村長。
她走過去,問道:「施村長,這鹹菜我能要一點吃嗎?」
施村長受寵若驚,連忙給她盛,「小蘇你也愛吃鹹菜啊,我還怕你們吃不習慣,嫌太差了呢。」
蘇甜夾了一塊,咬一口,「酸酸脆脆的,還甜,很好吃。」
施村長更高興了,語氣都自豪起來,「是啊,這菜就是咱們村民自己種的,從石頭縫裏長出來的菜,那可是最甜最好吃的。」
「……對了,你們昨晚睡得好嗎?」他很關心大家。
除了蘇甜之外,其他幾人都蔫蔫兒地耷拉着腦袋。
其實柴廣濤和另外兩個選調生都出身農村,從小也在鄉下長大,自認為很能吃苦,卻還是對這種真正的窮鄉僻壤甘拜下風。
今天起床的時候,他們一睜眼就看到蚊帳外密密麻麻全是伸着嘴的蚊子,簡直嚇死人了。
村部沒有iFi,手機信號也不好,早上起來想刷刷手機都不行,才半天大家就感覺自己回到了原始社會。
大家都不好說什麼,沉默着不說話,只有蘇甜掰着手指在點頭。
「睡得很好,連風扇都不用開,天然空調,特別涼快。」
施村長哈哈一笑,是真心喜歡蘇甜這適應能力,但其他孩子他也十分理解,又深深慚愧,自己這亂石村的確條件太惡劣了。
……
吃過早飯,施村長帶着脫貧攻堅小隊從村部出發,打算繞全村一圈,帶他們先了解了解村裏的情況。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柴廣濤他們都根本難以想像,到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窮成這樣子的地方。
除了村部那棟小樓,村裡其他人都是住的石頭和木頭搭建起來的老房子,不知道砌多少年了,都破破爛爛的,大部分都透風又漏雨。
房子外觀很破,裏面的情況更不忍直視。
原本以為自己住的宿舍已經條件很差,和村民們住的一比,才發現什麼叫天堂。
村裡耕地少得可憐,因為漫山遍野都是石頭,想要整出一塊耕地來實在勞民傷財又費神,大家頂多清理出自己家門前的一畝三分地,種點蔬菜,勉強夠一家人吃。
而村裡其他石頭地早都荒蕪得不行,偏偏那些石頭又不大,根本無法作為石料,也沒法建設採石場,只能這麼一直荒着。
每個村民都有很多塊石頭地,每年餓得沒轍,隨便往石頭地里撒一把苞谷和便宜的蔬菜種子,能長出來一點是一點,至少能把全家人的肚子填個六七分飽。
因為實在太窮,村裡大多數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
出去了也沒人願意再回來。
亂石村剩下的壯勞力不多,都是些老弱病殘,這樣惡性循環,村裏的經濟也就一天更比一天糟糕。
施村長昨天還情緒高漲,但今天帶大伙兒了解情況時,十句里九句都是嘆息。
大家聽得心裏也沉甸甸的。
「幸好你們來了啊,我相信亂石村很快就要有救了!」施村長主要看着蘇甜,因為他發現這個小姑娘完全不怕吃苦,能適應這裏的艱苦環境。
只要她能留下來,就算力量微薄,估計也能改善那麼一點點。
從六七分飽到八分飽總有可能吧!
他也沒奢望過太多,只要村民們不餓肚子,能豐衣足食他就死而無憾了。
看完村裡,施村長領着大伙兒去看村外的那些石頭地。
村民們聽說村裡來了一群新的幹部和研究生,也都好奇得不得了,正好都沒事做,也就全跟在後邊看熱鬧。
蘇甜她們身後聚着的人群越來越多。
不過大家也不是頭一回見這種場面了,早就心灰意冷,走着聊着說起來——
「又來一批,不知道能在咱們這待多久啊。」
「我看懸,這幾個都細皮嫩肉的,哪能在咱們這兒吃這個苦。」
「你們看中間那個,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肯定中看不中用啊。」
「等着看吧,很快就要哭爹喊娘申請調走了。」
「還有人寧願辭職都不在咱們這兒干呢,哪會有真心愿意幫咱們的呢?」
「是啊,除了施村長對我們好,外面來的人終究是外人。」
「對啊,這些人幫咱有什麼好處呢?又分不到一毛錢。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反正每次來的人我都不信。」
大家三言兩語,也不避諱說話的聲音。
施村長走在最前面沒聽到,但跟在他後面離村民們不遠的脫貧攻堅小隊都聽到了。
柴廣濤還回頭看了看這群人,但他們絲毫沒有顧忌,繼續還在說著。
……
到了村外,跟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
柴廣濤沒再回頭看這些人,而是驚訝地望着一片石頭地里綠汪汪的甘藍苗,彷彿都長在了石頭縫之間,他心裏覺得親切無比,「施村長,這些應該不是隨便撒把種子下去種出來的吧?」
施村長提起這個也挺高興,害羞地撓撓頭,「不是,這是咱們村民特意種的。」
凌朗等幾個選調生一臉驚奇,「石頭縫裏也能種菜?」
施村長搓搓手,招了個人過來,「施二狗,你來,和咱村裡新來的這幾位高材生說說。」
被叫做施二狗的是村裡比較年輕的壯勞力了,不過也已經有五十來歲,他被施村長點名,很是自豪,黝黑臉上泛起紅光,衝過來說:「這片地是我種的!聽城裏的一個教授教咱們的!」
太多的話施二狗也不會說,還是施村長撿過來說:「是這樣的。前段時間省里不是有專家教授成立了小組,到各地指點提升農業產量嘛,也來了咱們亂石村。」
「教授說,我們可以試試在這些石頭縫裏種綠色甘藍,你看這正好一個個洞,也和甘藍的形狀差不多。他預測這樣長出來的甘藍大小合適,甜度正好,結合咱們這兒的地形氣候優勢,應該都能長出最好的有機甘藍!」
施村長說起來也挺激動,只不過這才剛種下沒幾天,都還沒有成效,所以語氣還是有點虛。
柴廣濤已經鼓起掌,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