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心有餘悸(修)
看他臉色不是很好,程嚴解釋:“先生說了,夫人喜歡什麼都可以買……聽說最近霍老師在講蒂芙尼的珠寶,夫人到時候可以去看看,或者,夫人願意的話,可以把蒂芙尼的設計師請來,專門給夫人定製一款。”
江寄厘扯出一個笑:“謝謝程叔,我還是出去逛逛吧,正好這幾天在家裏太悶了,林齊,你去準備一下。”
林齊:“好,要幫您把造型師叫過來嗎?”
江寄厘搖頭:“就這樣吧。”
其實江寄厘的模樣算是頂好的,沒有造型師打理就這麼乾乾淨淨都抓人的很,不然當年戎縝也不會在一眾聯姻對象里挑中了他。
江家在淮城上流圈子裏人微言輕,戎縝這樣相當於扶貧,曾經就有人私下議論過這件事,最後的答案都是戎縝看上了江家少爺那副漂亮的皮,這種氣質出塵的大美人就算不嫁進戎家,以後也會被其他大人物看上。
婚後三年江寄厘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戎縝的一個玩具,心情好了摸兩下給點甜頭,心情不好了,就像那天一樣。
現在也是戎縝給他的甜頭,只不過恰好趕上了戎家老宅的家宴,他除了要挑自己喜歡的東西,還要挑戎家長輩小輩的禮物。
顯得這份甜頭草率敷衍了些,像是順帶的贈品。
但他是沒有資格耍脾氣的,戎縝給了,他就得接着,還得滿心歡喜笑臉相迎的接着。
淮城的那些頂奢專櫃基本都是戎家的產業,他要過去買東西整個商城都得敞着大門讓他挑,程嚴已經提前說過了,江寄厘去的時候就有經理出來迎接。
經理認識林齊,之前也見過一次江寄厘,算是半個熟人,他很熱心的在前面介紹着,應該是誰和他說過要給戎家老太太挑禮物,所以他帶江寄厘看的款式都很有針對性。
“您看看這個套鏈,九顆翡翠蛋面都是玻璃種翡翠,種質細膩瑩潤,沒有一絲雜質,相連的地方是由碎鑽組成的梅花,一共十朵,寓意十全十美。”
江寄厘眼神掃過,溫聲道:“我自己看看吧。”
經理是個人精,立馬就明白他剛才介紹的那幾款江寄厘都不感興趣,於是悄悄給店員使眼色,在江寄厘看了兩款之後,另一邊就擺出了一大批新樣式。
他們都安靜的等着江寄厘挑選,誰知他看完了所有的珠寶,都沒有一款滿意的,經理道:“要不,我再帶您去其他專櫃看看?”
江寄厘點頭,到了下一家店后,轉了沒一會,他就挑中了一款戒指,戒指主體是由一顆名叫“昭明之星”的巨型紫色玻璃種翡翠切割出來的,色彩絢麗透亮,宛如奇幻明滅的星空,這個系列的戒指一共九枚,簇擁在一顆翡翠雕成的巨型牡丹主石旁,漂亮的不可思議。
他說:“就這款吧。”
經理看起來有些尷尬,他遲疑着說道:“夫人,實在抱歉,這套‘昭明之星’是我們的鎮店之寶。”
江寄厘一頓:“所以不對外出售嗎?”
“這個……”他看了看林齊,對方微微頷首,他說:“倒也不是,如果是您的話,應該可以。”
畢竟整個產業都是戎家的,其他顧客他能用這套說辭搪塞,但戎家人來就不一樣了,之前程嚴特意交代過,江寄厘要什麼就給什麼,其中……應該也包括這套鎮店之寶吧,而且退一萬步說,這鎮店之寶可是送給戎老太太戴,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蓬蓽生輝了。
江寄厘:“那就包起來吧。”
經理忙點頭,讓人取了九顆中的一顆,看江寄厘走遠逛到了另一家卡地亞手錶專櫃,才悄悄聯繫了一下程嚴。
電話那頭的程嚴也是一愣,似乎沒想到這茬,他說:“你先包起來吧。”
掛掉以後他挑了個戎縝不忙的時候,把江寄厘拿走了鎮店之寶的事情說了,那邊戎縝心情似乎不錯,並沒有說什麼,只問了他一句江寄厘現在在哪。
程嚴看了看林齊彙報回來的行程,說道:“夫人半個小時前就離開商城了,他現在在一家……樂高旗艦店。”
那邊戎縝正靠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中式豪宅二層的亭台邊,下面是開闢出來的一小方池塘,裏面養了許多漂亮的錦鯉,戎縝正在餵魚,聽到回答的時候挑了下眉。
“給他自己買?”
程嚴:“是的,夫人給老太太挑了那款鎮店之寶的戒指,小戎總是一款卡地亞的手錶,戎小姐是包包,還有先生,夫人給先生挑了款領帶,已經送回家裏了。”
戎縝:“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以後就一直在想什麼,跪在身後渾身是傷的人半點聲音都不敢出,不知過了多久,戎縝突然笑了聲,像是短促的鼻音。
他轉過身,對着下面的人揮了揮手:“帶下去吧。”
江寄厘從商城出來后,並不太想回家,閑逛了半個小時,莫名其妙就拐進了一家樂高旗艦店,裏面正在舉行周年慶典活動,人來人往有很多小孩,中間是個很大的自由拼搭區,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積木,中心的高台上還擺着一艘很炫酷的巨型宇宙戰艦。
身旁有小朋友拉着家長撒嬌:“媽媽,我也想進去拼積木。”
有導購員笑着解釋:“只要購買本店任意一款積木就可以進去。”
家長帶着小孩挑了一款,然後高高興興跑進去了。
江寄厘在外圍認真看了很久,林齊站在他的斜後方,說道:“夫人,喜歡的話您也可以挑幾款,跑車系列和建築系列都很不錯。”
江寄厘沒說話,似乎看入了迷,突然,有個小孩從旁邊跑了過來,扭頭大笑着,沒注意前面有人,直直撞向了江寄厘,他晃了一下,還沒站穩,小孩就先哭了起來,看起來很害怕,邊哭邊說:“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齊皺着眉,剛想說話,江寄厘就開口了:“沒關係,下次記得注意安全。”他笑着揉了揉小孩的頭,“你媽媽呢?”
小孩扁着嘴指了下另一個方向,江寄厘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不要亂跑,媽媽會擔心的,乖。”小孩點點頭,覷了眼他身後的林齊,然後轉身跑了。
江寄厘:“陪我挑兩款積木吧,挑完我們就回去。”
林齊點頭,頓了幾秒后才猶豫着問道:“夫人,剛才您沒事吧。”
“沒事,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氣。”他看了兩款跑車款積木,讓導購包了起來,然後回頭說道:“以後出來的時候你就不要這麼喊我了,叫我名字就行。”
林齊眸光微閃:“夫人,這不合適。”
江寄厘笑了笑,也沒強求,他把最經典的那款星球大戰也買了下來,林齊忙上前去填地址,溝通了一下說等下就可以送到家。
他們在外面逛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回家以後是傍晚五點多,戎縝還沒回來。
花園裏太子正準備進食,狗叫聲隔着大老遠就聽得到,有傭人端着好幾斤新鮮的牛肉和果蔬過去了,江寄厘沒多看,徑直上了樓。
回房間后他先去把陽台的門鎖上,然後拉上了窗帘,房間隔音效果很好,這樣基本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他剛開了燈,房門就被敲響了,林齊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夫人,您的積木送到了。”
江寄厘開門,發現門口大大小小擺了好幾個箱子,林齊想幫忙搬進去,他拒絕了:“我來吧。”他彎腰將箱子推了進去,狀似隨意的問道:“先生他……有說幾點回來嗎?”
林齊:“沒有,先生回來時我會來通知您的。”
江寄厘點頭,將積木都搬進了房間,林齊:“今天的晚會可能又要推遲,我下去給您拿一些點心。”
這次江寄厘沒有拒絕,一方面是他下午出去逛了那麼久確實有些餓,另一方面是……等會他看到戎縝的臉可能不太吃得下飯。
那天戎縝離開后,他幾乎天天做噩夢,有好幾次他都夢到自己被丟進了那條卡斯羅犬的大籠子裏,瘋狗將他咬得血肉模糊,錐心刺骨的疼直到醒來后都心有餘悸。
林齊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端了不少吃食上來,還提着一個裝零食的小籃子,裏面裝着薯片蝦條蛋糕什麼的,他在戎宅看到這種垃圾食品多少有些吃驚,因為戎縝平時吃東西很講究,還有專門的營養師負責,這種東西他絕對不會碰。
戎縝不喜歡的東西,能出現在這裏確實比較艱難。
他接過東西后道了謝,一回房間就藏到了床下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
室內鋪着很大面積的手工地毯,他赤腳坐在上面,慢慢拆開積木箱子。
其實像這樣自己待着做自己的事情才是他的常態,戎縝只偶爾回來一次,目的也不是陪他,而是解決某些需求,所以他太需要這種考驗耐心的小玩意來打發他大把無聊的時間了。
他本就極有耐心,加上比較感興趣,一拼起來就沒了時間概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里傳來了些動靜,他以為是林齊上來了,剛想收拾收拾積木過去開門,結果才直起腰,門就咔噠一聲從外面開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江寄厘和他對視着,懵住了,而後反應過來,幾乎有些應激一般狠狠朝後退了一下,拼了兩個小時的積木散了一地毯。
他臉色發白:“先生……”
戎縝看了看他周圍亂七八糟的箱子,慢慢走過去:“拼了多久?”
江寄厘:“……兩個小時。”
男人低低“嘖”了一聲:“可惜了。”
江寄厘心跳很快,地毯上還放着兩袋沒吃完的樂事,他喉間發緊:“我不知道您回來,對不起。”
男人坐在了他旁邊,捏起一塊積木,雲淡風輕的解釋道:“林齊想上來通知你,我阻止了。”
“今天逛街逛得怎麼樣,開心嗎?”
江寄厘點頭,不動聲色往後縮了縮。
戎縝眼尾的眸光掃了下,“很怕我?”
“沒……沒有。”
“過來。”戎縝扔下積木,轉頭看向他。
江寄厘攥的手指都白了,他眼皮輕顫,往過挪了挪,然後就被戎縝一把攬住了腰。
“半個月沒見你了,想我嗎?”
這不是戎縝第一次問他這樣的問題,或者可以說,戎縝經常這樣問,他好像需要這個問題來確認某些東西,這是戎縝這樣的上位者的某種情趣,家裏有個漂亮的小妻子在等着他,還時時刻刻想着他,似乎讓他很受用。
戎縝目光追隨着青年躲閃的眼神,聽他不那麼真心的回道:“想。”
“哪裏想?”
戎縝心情很好,一般這種時候他都很有耐心,可以容忍這個漂亮的花瓶說些無傷大雅的話,做些不那麼乖巧的事。
江寄厘呼吸有些亂,小聲道:“哪裏都想。”
戎縝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唇,嗓音低沉而曖.昧:“是嗎?”他的手指慢慢壓住青年柔軟的舌尖。
“先生!”江寄厘哆嗦了一下退後,驚叫出聲。
然而剛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幾近於吼了戎縝一句。
如此冒犯的行為對戎縝來說稱得上大逆不道。
江寄厘慌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戎縝注視着他驚慌的神情,善心大發:“沒關係。”他嗓音低低的:“厘厘,寶貝。”他的手指又撫上了青年的唇。
江寄厘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害怕我?”
他垂眸搖了搖頭。
“抬起眼睛來。”
江寄厘眼底已經含了淚。
“又和我說謊。”戎縝抽出手,轉而去解開他衣服的一顆扣子,“剛才心跳得很快,怎麼了?嗯?”
江寄厘的臉紅得發燙,那種熬人的難堪又開始上涌。
“上次在陽台上,你害怕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的手還在慢悠悠解着扣子,青年精緻的鎖骨暴露在空氣里,他低頭,在頸間吻了一下,“這裏,就是在陽台上,你最害怕的時候我留下的,還沒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