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日暮沙漠陲
()“魔武!”
“魔武!”
大地微微地震蕩,遠古的呼聲再次回蕩在這片滿目蒼痍的土地上,傭兵團勝利的歡聲戛然而止,就像被人一把抓住了喉嚨使勁地搖晃——驚也沉默着……
密密麻麻的黑影形成一片抖動的海洋,黑甲魔軍如同chao汐一般四面湧來……
rì暮沙漠陲,戰聲煙塵里。
“大家不要亂,集中力量從西邊突圍!”聞人宇指揮着絕望的眾人,同樣絕望的目光死死盯着西面較為稀薄的魔軍。
“好!我們戰!”白衣握着劍柄的手微微顫抖,倒不是怕的,當他看見那熟悉的城堡后便不知道什麼是怕了。殘華褪盡,物是人非,風亦感傷,人亦彷徨……赤sè城堡從萬魔軍中冉冉升起,與那高掛的血月交相輝映。
近了……越來越近了……就在那萬魔軍前,就在那城堡之下……消瘦的人影,手握半載通紅鐵棍,跌跌撞撞,狀若瘋癲地逃向傭兵團眾人,口中出撕心裂肺吼叫:“晚了!什麼的完了,可憐我南中國百萬黎民,王城數萬大軍一朝盡喪,我們敗了!王城已破!屍橫遍野啊!我南中國上下無一活口……哈哈!蒼天無眼……”
聞言眾人心底戚然,心驚肉跳的同時也萌生兔死狐悲之感。
魔武!魔武!
戰吼聲蓋住了悲愴而又孤單的聲音,一時間地動山搖,此起彼伏,搖曳不定的赤sè城堡顯得更加妖異。城堡吐出一條血sè火舌,卷向那消瘦的倖存者,那是一抹人影……她瓊枝一樹,紅衣鼓動,散着淡淡華彩,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之間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你太吵了。”軟語細聲恍惚說著情話。赤足落地,素手輕輕一扭,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提在手中。消瘦人影,曾今的南中十三衛鐵棍落地,失去頭顱的身子撲通倒下,濺起一團沙塵。
“退後!”魔軍雖遠,女子卻近在咫尺,聞人宇jǐng覺到眼前這女子比那鋪天蓋地的魔軍更加危險,慌忙喊道。
“她是誰?”少師正望向白衣。
“阿修羅王!”白衣答,眼底已佈滿了寒霜。
“快!全體向西!”聞人宇一馬當先,騰起青sè的光罩。他此刻只想離這個女子越遠越好,他知道只有那樣自己才有可能活下來。傭兵團無人再作遲疑,全體緊隨其後。只有白衣靜靜矗立凝視着女子,一動不動。狂奔的少師正回頭見白衣此刻還犯花痴,叱喝道:“還愣着幹嘛,走啊!”白衣搖搖頭:“不必管我,她正是我此來的目的。”少師正咬咬牙,停下了腳步。白衣望着這個愣頭青苦笑道:“我和她之間是私事。”少師正豪情萬丈地將火箭筒插入沙中:“我已當你是兄弟,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白衣很後悔先前不該蠱惑這貨,這貨就是一根經,這樣的人不知道怎麼活到這麼大的,貌似還活的不錯,天地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待會也只好儘力保住他了,不知道已為王者的蔓珠會不會顧念舊情。
“別來無恙啊!我的好白衣哥哥!”阿修羅就像以前每次見到白衣那樣歡喜地問候。
白衣想過千萬種見面的情景,卻想不到會是這樣,阿修羅就像什麼都沒生過一般,嫵媚地望着自己。這是蔓珠嗎?好像一點沒變,除了那毫不隱藏的萬種風情。白衣不由一呆,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只有一句很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蔓珠嗎?回答我!”
阿修羅低下頭,想了一想說:“好像還是,不過馬上就不是了。”赤腳一提,停在半空,對趕上來的魔衛淡淡地道:“殺了這個人,我就是你們真正的王。”
她要殺我!她要殺我!!白衣心中瘋狂地吶喊着,看也不看露着凶光的魔衛。他的jīng神世界已然崩潰,那曾經的堅持,那無數次的渴望,轟然坍塌。刀將加身,白衣凄涼的一笑:沒想到我終究是一個人。
少師正搞不懂白衣的心情,在他看來別人要殺他就該奮起反抗,哪有閉目待死的道理。但他生來引為知己的人並不多,白衣先前那番蠱惑的豪言壯語深深觸動了他,以前沒人給他講過這些道理。他確實頭腦簡單,但這一身的豪氣不得不令人佩服,剛剛那被阿修羅擰掉頭顱的將領的控訴讓他對魔恨之入骨,殺掉一城的人這要怎樣的喪心病狂,魔都是壞皮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有賺的。少師正的炮筒硬是擋住了湧上來的魔衛。他還不忘一個勁的對白衣喊道:“你醒醒!不就是一死!難道你忘了南中國被屠戮的千萬生靈嗎?”
白衣死灰的心激起了一絲波動,阿修羅王的覺醒跟自己脫不了關係,換言之自己也是幫凶。對南中國欠下的債不可謂不多,南中國國師鳩蒼的一句話隔了數年又再起響起:“你會後悔的!”現在我可真是後悔呢!你要我死可以!但南中國的千萬生靈卻得給一個公道,我有這個責任那是你我欠下的債!
白衣挺劍盪開魔衛,對着身上插滿刀槍的少師正贊道:“好漢子!我輩生當如此,見不平則鳴,遇悲憤則歌,我白衣何德何能能與你一起命赴黃泉!”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別跟我客氣,我倆誰跟誰呀!”少師正掙扎着爬起來,滿嘴血沫地笑道。
南中築城備魔處,沙地還有烽火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