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鹿狼嶺(2)
那人好似在叫喊着什麼,越來越近,面容越來越清晰。
“爹—”阮淵喊出了聲。
只瞧見馬上那人渾身是血,嘴裏大喊着“跑—快跑…”
只是愣了片刻,阮淵就醒過神來,雙腿倒騰得飛快。
“嗖—”伴隨着一聲慘叫,阮淵不敢回頭看,身後的馬蹄聲雜亂了起來,馬也發出嘶叫,阮淵一直在跑,馬蹄聲越來越近,該死,要交代在這裏了嗎?儘管如此,他的速度也絲毫不減,他還不想死!
後面馬上的漢子露出詭異的笑容,那張臉好似扭曲一般,身下的馬兒跑的十分賣力,用不了幾個呼吸就會追到他,只見那人搭起弓箭,拉至大滿,手鬆箭出。
“哐當”一聲,那人面色大變,臉上青筋都抖了三抖。
“吁—”韁繩拽的綳直,那人急急下了馬,跪倒在地,道:“太子殿下”,頭壓的很低,全然沒了剛才的戾氣。
只見後面衣着華麗的少年,冷哼一聲,緩緩開口道“滾”。
轉身去追阮淵,白色的馬鬢在月光下灼灼生輝,抖出星光,在夜色中行得飛快。
阮淵早就慌了神,一路村子裏全是屍體,遍地是血。
怎麼會,什麼時候?他跑得跌跌撞撞,失了神志,兩個眼睛空洞無神。
一顆石子硬生生地打在他的腿后,一下子倒在地上,扭頭看到了馬上的人,沒有言語,緊緊閉上了眼睛。
“起來。”安比槐的的眼眸如深夜般冷寂,絲毫沒有波瀾,他拽了拽韁繩,使馬兒掉頭后緩緩離開。
阮淵愣了半餉,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遠去的身影,跟了上去。
這次一路上細瞧見了村裡人的慘狀,包括剛剛還見過的父親—那一支箭深深從背部插入身體,力度之大,一箭斃命,阮淵合上父親未閉的眼,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步伐堅定地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了軍營,軍營口站着的守衛像少年行了禮,安比槐吩咐了幾句,扭頭看了眼阮淵,示意他進來。
軍營里巡邏的人很多,還有大批出任務剛剛回來的士兵,不時把目光投向他,突然他瞧見了熟悉的面孔,拳頭不由得緊了緊,牙齒咯咯作響。
“以後機會多的是。”安比槐在馬上側頭道,有意似無意。
阮淵垂了眼眸,靜靜跟在身後。
進了軍帳,僕人從手裏接過安比槐的披風退了出去,阮淵立在門口,不言不語。
“兒臣參見父皇。”
“免了。”軟榻上的皇帝抬了抬手,“找到沒有?”
“沒有。”安比槐回答得很乾脆。
“哼—”皇帝冷哼一聲,“那來稟報什麼?多少天了?”
“兒臣是來請示能否帶走此人。”
“一個庶民而已,自行決定。”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面色有些難看,似乎身體不適。
安比槐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帳內,道“你就睡這,剛派人臨時加的。”
阮淵看了看自己的床就在阮淵床對面,屬實不解。
“睡在其他地方,你活不過今晚。”
一夜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