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醒了

她醒了，他坐在門檻上，未曾聽得半分動靜。

她許久未睜開的雙眼在窗外白雪映射的光下有些勉強，空洞的目光中彷彿思索着什麼，白色的煙霧從屏風前的香爐中鑽出后變淡，她的眼眸拿定了主意一般，忽而一亮，有了精氣神似的，掙扎着要從床上下來。

身上沾了許多鮮血的衣服早已凝成血痂，斑駁不堪，她的手向後想支撐起瘦弱的身子，而胳膊晃了晃，終究還是沒能成功，她咬着牙想要起身，身子彷彿不是她的一般，怎麼也不聽使喚，一個重心不穩，跌下床邊。

“哐—”她撞倒床邊的凳子，驚動了外面失神的男人，他急急忙忙站起身來，扭頭入了屋內，她還癱軟在地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長久未動的肉體，已經沒有半點肌肉，她連最普通的抬抬手臂都無法做到。

她聞聲看到進來的人，眸子裏的清冷讓人不寒而慄，即便如此，男人還是上前來，急忙扶起她，將她安置在塌上，又急匆匆出去端來剛煎好的葯，為她舀起一勺，吹涼，送到她面前。

“為什麼救我？”她的眼底未曾有一絲波動。

他的手停在半空，半餉未回話，嘴角扯了扯，終究只能說出“喝葯”兩字。

“柳如安！”她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像極了虎狼，似要將他生吞活剝，她的牙齒氣得發抖，卻又不能將他奈何。

他愣了愣，別過頭去，不知如何是好，他最怕她發脾氣，尤其是對他。

“葯放在一邊了，你想喝的時候喊我，我一直在門外守着。”他急匆匆放下了葯碗，身後有厲鬼追着一般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還未等他踏出門，又聽得“哐當—”一聲，身子一愣，立馬回頭深怕她出了什麼事。

本就斑駁的衣服上又增加了新的色彩，她整個人身下佈滿了碎片，紅色的液體泊泊流出，她笑了笑，咧開了嘴看着他。

柳如喑呆愣在原地，旋即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再次安放在床榻上，清理着碗的碎渣，咬開手指流出幾滴鮮血滴在血流不止的傷口處，她很快便癒合了。

“別這樣……”他嘴唇動了動，眸子裏有着畏喏、心痛、委屈、不甘……他想要抱住她，但他不能，因為他只是她的個奴才罷了，他配不上她的身份，會髒了她。他不敢乞求她的原諒，因為他最了解她不過。

窗外飛過去幾隻喜鵲，嘰嘰喳喳，她冷哼一聲，直挺挺地攤倒在床上，歪頭望着窗外，她不該對他如此，哪怕是最親近的他，最關心她的他。

她歪過頭望着牆失了神，清癯的面龐映入他的眼帘，一陣揪心。

他走出房門輕輕合上門后，長舒了一口氣。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激動，原本急促不安的步伐也略微輕快起來，面色有些許潮紅，囈語地走出大門，連帶着帶着身上的玉佩也叮噹作響，手局促不安地不知所放。

大抵是放心了罷。

－－－－－－題外話－－－－－－

我也想快點更新，可是好睏，明天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