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聞得真言終入微
翌日。
第五苟和虯髯老頭兩道身影屹立在山巔之上眺望着旭日，山高風疾，麻布衣衫迎風獵獵作響，赫然一股豪雲壯志在我胸，一朝溢滿沖雲霄之感。
第五苟抱怨萬分，睡眼惺忪地打個哈欠。
“說好的金手指呢？在哪？”第五苟心中嘀咕，左顧右盼。
“靈氣無處不在，看見了那一縷陽光了嗎。對於久處在黑暗世界的人來說，它就是帶來一切的救世主。”虯髯老頭頗為感慨。
他指着朦朧天空中撥開雲霧的雛陽道：“你仔細看它，像不像身處在混亂時代的我們，想要極力掙脫枷鎖的我們。”
第五苟細細蹙眉，朝他指的方向眺望，只見一簇簇烏黑的濃霧逐漸褪去，黑暗之中透露出一絲絲細微的光幕。
第五苟笑了笑，道：“突然覺得這天好小，小到以為是一座囚籠。”
而在這囚籠之下的世界，又是何等的光彩繽紛或者苦不堪言？第五苟心中對這片異世越發的憧憬。
他極目遠眺，似乎是要看穿無憂海的彼岸。
老頭子也咧開嘴笑了，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說的不錯。
“我還是那句話，世間萬物皆有靈性。”虯髯老頭扯着喉嚨道。
“你能夠這麼想，說明你已經漸漸開始‘觸摸’這個世界了。”
第五苟此時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緒，他似乎成為了某位古老存在的大手，張開極具神秘氣息的五指，穿過一片充斥負面能量的空間，緩緩靠近這片被黑霧包裹住的光幕。
似乎是要擁抱天地，將之拉進自己滿是希望的懷抱。
他眼看着赤陽慢慢彰顯威力，大手把黑暗的夜撕爛成碎片，他好像開始懂了老頭之前所說的靈性了。
第五苟腦海中那團好似一個混沌小世界此刻竟然有一絲破裂，隨之迸發出一股股精純濃郁的能量體。
第五苟搖頭晃腦，立馬盤坐下來，仔細感悟腦海中那團玄之又玄的能量體，他只感受到整個身體無比的通透，像是剛剛才泡了一個熱水澡一般。
先是從他的膻中穴處感受到一股溫熱，分別遊走於鳳池、風府兩大穴位之間。
之後逐漸朝着太陽穴游去，第五苟開始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燥熱，氣息紊亂不堪。
第五苟忍住想要呻吟的慾望，眉間迅速猙獰，猶如正在承受某種大刑。
就在此刻，那半輪紫陽終於擺脫桎梏，將那抹淡黃色的陽光射向第五苟稚嫩的臉龐上。
“所有事物都有靈性！”虯髯老頭嘶啞的聲音如同梵音一般開始回蕩在第五苟的耳旁。
此時的第五苟腦子都快要爆炸了！
“啊啊啊啊！”
他痛苦的怒吼，只聽見叮的一聲。
所有的風暴都歸於寧靜，第五苟的意識瞬間虛弱無比。
他覺得有人在拿着拳頭不斷錘鍊他的兩隻眼睛，鼻子也有了強烈的堵塞感，耳鳴之聲更讓他的腦袋好似炸裂......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晌午了。
七月灼心的太陽把他的臉燒得滾燙，皮膚以肉眼可見的的程度泛着紅光。
“燙豬皮了！”
第五苟一個鯉魚打挺正要質問一旁一臉笑吟吟的小老頭的時候，老頭笑嘻嘻道：“恭喜你已經初步感受到靈的存在了。”
正在惱火的第五苟哪能管這麼多？
他向右前方大跨一步，右手化為拳朝着老頭的後背襲去，這一拳帶動勁風，速度快的難以反應，可饒是這般極速在老頭面前也宛若一個孩童。
只見老頭他那匪夷所思的移速，如同瞬移，一個剎那便來到第五苟的身後。
第五苟這一拳撲了個空，失去重心，老頭戲耍般地用屁股一頂，第五苟就摔了個狗啃泥。
“小子，還敢跟我動手了是不？”
第五苟哈哈一笑，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拳，剛剛那一拳，無論是力量或者速度，都是以前的他難以企及的。
現在他能感受到身體的各種轉變，他的反應之靈敏就猶如是一隻狡猾的貓咪，總能比危險先行一步。
然後就是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剛剛差點摔倒的主要原因是出拳的速度太快！力道太猛烈！
“這就是入微的境界嗎？”
簡單一個上午，身體素養就有了質的飛躍！此刻的他，已經不復往日的羸弱，肌肉線條層次分明，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第五苟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之後的境界是何等的恐怖。
老頭很是不屑，你看看這點出息，就簡單的一個入微就把你樂成這狗樣。
“你這算個屁的入微！就連如何吐納吸取周天靈氣都不懂，你這樣子就別出去給老頭我丟臉了。”
第五苟不忿，不以為然的想着小爺我的身體在短時間內就有了這麼大的提升，入微豈不就是分分鐘的事？
哪怕在無憂海之外的世界中，我也能拳打八荒，腳踢四海了吧？
當然前提是不能不講武德的群毆...第五苟心裏補充道。
老頭搖頭，表示爛泥扶不上牆。
“看着！跟着我的動作。”
老頭雙手呈周天之勢穩重滑動，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在細微而又緩慢的吐納中，身體周圍漸漸地有無形的能量體覆蓋。
第五苟一邊依葫蘆畫瓢，一邊聽老頭講：
“入微一個最簡單的標準就是，你是否能夠細緻入微地從這天地吸納靈氣化為己用，當然，到後面你會知道，這只是對靈氣最初級，最膚淺的使用方法。”
“你看你頭頂的赤日，那是紫陽靈氣的所在，它能讓剛剛跨入入微者感受到最純正的靈氣，讓人有所感什麼是靈氣。”
“不出所料，現在的你對身體的掌握有了一定的了解，試着張開你身上所有的毛孔，就像...就像你每到雷雨天遇到大海嘯就膽小得炸毛一般。”
老頭說著不禁嘲笑。
第五苟撇了撇嘴，稍稍有破防的跡象。
但他還是依照老頭的話，用盡身體的每一根末梢神經，去打開毛孔，去感受自然法則之力。
他的皮膚此刻像是會自主呼吸一樣，一張一開，近看有種讓人莫名的詭異感。
“所有事物都有靈性。”
老頭的聲音若有若無，像一隻蚊子在他耳旁陣陣迴響。
雖然閉着眼，但他感受到了身邊草木左右搖擺的頻率，遠處海鷗翅膀振動的頻率，甚至清風吹拂的頻率，都與皮膚呼吸的頻率不謀而合！
什麼是靈？
是山，是草，是風，也是我自己。
大到山川河流，小到飛禽走獸。
呼吸...呼吸...
第五苟的皮膚開始不受控制的呼吸。
皮膚貪婪的呼吸，慢慢的他感受到了靈氣的存在，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存在。
它像一隻只游魚，歡快地游進每一個毛孔里。
但它更像一條條細龍，粗魯地鑽進規模不大的毛孔里，在裏面橫衝直撞。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第五苟吸收了多少的靈氣，在旁人看來，他現在就是一個巨大的收納袋，把自己撐得快要裂開。
頗為喜劇的是，他的五官就像是一個泥娃娃，被人生生用力的捏成了一個大胖子，眼睛和眉毛似乎被揉成了一團，鼻子和嘴巴也互相掐架，形成了“o”形狀，依稀可以聽到他在叫喊着：
“老頭！”
老頭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細縫，只見他用手輕輕一戳他的肚臍，第五苟就像是一個被放氣的大氣球，不受控制地向著反方向噴去，跟隨着風兒飄向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