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宋伶瀟嗤笑道:“我幾時點名道姓說要選的人是誰了?再者說了,本官便是出爾反爾,你又有何意見?”

雲婉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難怪雲星冀往後會成為他的義子,敢情都壞到一窩去了。

然而一想到雲綉會被關進獸籠子裏,說不定還會被豹子和老虎吃掉,雲婉心中就一陣興奮!

雲綉不是喜歡搶她的東西嗎?那這陪宋伶瀟玩的名額她就大方讓給她好了!

宋伶瀟此言一出,雲正霄和周氏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雲綉直接嚇哭了,跪在地上求饒:“宋大人!求求您開開恩,我真的不好玩的!您把姐姐留下吧,姐姐比我好玩多了!”

這種時候還想着害人?雲婉冷笑了一聲,朝雲綉道:“方才宋大人提出表決的時候,你可是舉了手的,怎麼?這會兒想要反悔嗎?”

“你!”雲綉見雲婉落井下石,氣的指着她大罵:“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早曉得宋大人不會選你,你方才都是裝模作樣!”

雲婉聞言只覺好笑:“我與宋大人素不相識,怎會知道他的心思?雲綉,父親和大哥是雲家的希望,你身為雲家的女兒,也該為雲家做些事了,你就犧牲一下自己吧……”

竟是將先前雲綉對她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雲正霄見狀心疼不已,正要說話,卻被雲婉冷冷一掃:“父親想要說什麼?難不成宋大人選的是我,父親就舉手贊成,如今換了雲綉,父親就要反對?同樣是父親的女兒,父親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楊氏也掙扎着開口道:“不錯,雲綉,既你有幸得了宋大人的青眼,往後便好生侍奉宋大人吧!你母親和你兄長祖母會好生照料的,你也莫要怨祖母心狠,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這語氣,這話里的信息,竟像是對死人說的。

雲綉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你們……你們怎可如此對我?”

周氏哭着抱緊了雲綉:“不行!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的綉兒!我不讓綉兒留在這!”

雲婉冷着眸子望着周氏,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周娘子要枉顧雲揚的性命嗎?他可是父親唯一的兒子……若是沒有嗣子,將來大房的爵位旁落,你擔當的起這罪責嗎?”

“我……”周氏被雲婉堵的說不出話來,心虛的望着雲綉。

雲婉見狀心中冷笑一聲,挨近了周氏道:“周娘子,雲揚和雲綉,孰輕孰重,我想周娘子應該分的清的吧?”

周氏被雲婉的話嚇的倒退了兩步,像是見過了一般的望着雲婉。

她正是因為分的清才會心虛。

雲揚和雲綉之間,無論她多寵愛雲綉,甚至可以為了她去喝毒藥,但也不能為了她而放棄雲揚。

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兒子才是她的希望,將來安享晚年,養老送終全靠雲揚。

雲婉的話看似要她選擇,其實她根本沒有選擇!

而雲婉小小年紀竟然將她的處境看的如此透徹,還落井下石,簡直是太可怕了!

雲婉耀武揚威的威逼着周氏,但心裏其實也沒底。

宋伶瀟這麻煩找的莫名其妙,說的難聽點就跟碰瓷沒什麼區別。

如今自己借了他的勢報復周氏和雲綉母子,也不知要付出什麼代價。

但若要她就此放棄眼前的大好時機,以怨報德救雲揚雲綉倆兄妹,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雲綉見雲正霄和周氏都在猶豫,心中不由的一沉。

她仰着滿是淚水的臉望向周氏:“娘,你要為了爹爹和哥哥放棄女兒了是嗎?”

“在你眼裏,女兒始終是不如兒子,呵呵呵……”

說完她自嘲的笑了起來,忽然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子,從裏面倒出五顆指甲蓋大小的藥丸,在手心細細數着。

雖沒什麼表情,但眼底的怨恨卻是讓周氏心內一驚。

她愣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雲綉手上拿着的是什麼,不由的心頭一震。

那是她的命!

五毒丹每月一次的解藥!

察覺到周氏的眼神,雲綉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顏:“昨日我還為了娘你徒步出城去追二哥哥,如今想來真是女兒瞎了眼!既然娘不讓女兒活,那就別怪女兒無情了!”

說著抬手將手中的解藥捏碎了一顆,看着周氏變得鐵青的臉色,臉上滿是報復的暢快!

“不要!”周氏驚恐萬分的看着雲綉。

她的解藥沒了一顆,也就是說,她的命少了一個月!

“綉兒!我可是你親娘啊!你怎麼忍心這麼對娘?”

雲綉一語不發,再次碾碎一顆解藥,望向周氏的眼底滿是挑釁。

周氏猶如當頭棒喝,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

雲揚是能為她養老送終,可她也得有命活到那時候啊!

現如今她的解藥只剩三顆,也就是說雲星冀要是不回來,她就只有三個月活頭了!

這個想法在周氏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她立刻撲到了雲綉身邊,抱着她的手苦苦哀求道:“綉兒,是娘錯了,娘跟你道歉,你把解藥給娘好不好?”

雲綉卻是一把推開了她:“娘都不讓女兒活了,那娘為什麼還想活着?若是你們真要把女兒留在這給宋伶瀟這個閹賊折磨,那娘就陪着女兒一起下地獄!”

雲正霄看她們娘倆話中有話,不由的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本候為什麼聽不懂?”

雲綉幽幽的看了雲婉一眼,咬牙道:“既然你這樣對我,那就別怪我把你和雲星冀的醜事抖出來了!”

雲婉聞言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我和二哥哥有什麼醜事?”

雲綉笑道:“你和雲星冀做了什麼醜事,難道不怕我說出來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娘中了雲星冀的毒,他以此威脅我讓我看着你不讓你和薛珏見面,並且還讓我破壞你和薛珏的婚事!”

“你與雲星冀向來親近,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情!”

雲婉懵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雲星冀這個壞蛋,竟然背着她讓雲綉破壞她和薛珏的婚事?

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她就不該給他送銀票!

雲正霄也懵了,雲星冀竟然給周氏下毒?還敢肖想雲婉?

他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怎麼敢?

楊氏更是氣的差點昏死過去,她與江氏都以為雲星冀是雲正雷在外頭的私生子,什麼養子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如今聽到雲星冀做的事情,氣的大罵:“那孽障,他怎麼敢?你是他妹妹啊!”

雲婉滿臉的尷尬,但卻不敢露出馬腳,只道:“祖母,您別聽雲綉胡說八道,我與二哥哥清清白白!分明是她想誣賴孫女兒!”

宋伶瀟瞧的有意思,不由的鼓起了掌:“哎呀呀!本官原本只想找個人陪本官玩玩,沒想到你們平原侯府的秘辛如此精彩!”

說著朝雲綉道:“來來,你快說說,你們平原侯府還有什麼稀奇事?”

雲婉聞言只覺眼皮一跳,這人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於是強自定下心神朝雲綉道:“你不願意救爹爹和你大哥也就罷了,何苦往我身上潑髒水?都是雲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具損,我壞了名聲與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雲正霄和楊氏頓時清醒了許多,雲正霄不顧自己身旁虎豹環伺,朝雲綉教訓道:“綉兒!住口!你怎麼敢誣陷你姐姐?”

雲綉一看這些人都幫着雲婉不幫她,甚至要犧牲她救雲揚和雲正霄,索性破罐破摔:“爹爹,您為了哥哥要將我送給宋伶瀟這個閹賊糟蹋,但你可知道,哥哥其實並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什麼?”雲正霄聞言一愣,頓時如遭雷擊:“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雲綉咬牙切齒的道“娘在跟你之前就已經懷孕了,哥哥是娘和她恩客的生的,你根本就沒有兒子!”

雲婉:“???”

雲正霄:“???”

楊氏:“???”

周氏聞言身子一晃,差點昏死過去,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雲綉:“你……你怎可如此污衊我跟你哥哥?”

雲綉輕哼了一聲,不屑道:“你與奶娘的對話我全都聽見了,之所以沒說出來不過是怕影響了我們進侯府罷了。”

“如今你們枉顧我的性命,我又何苦再替你們隱瞞呢?”

雲正霄聞言只覺怒火中燒,怒髮衝冠,怒不可遏,看向周氏的眼神簡直要吃人:“周氏!你對得起我!”

楊氏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望向周氏的眼神多了一絲複雜:“周氏?雲綉此言當真?雲揚當真不是正霄的兒子?”

雖然她很討厭周氏母子三人,但也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絕後,雲揚現在是雲正霄唯一的兒子,要是這個兒子真不是親生的,那對雲正霄的打擊會有多大?

雲正霄此時只覺五雷轟頂,沒想到他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竟然不是他親生的,而他竟然為了這樣一個滿口謊言,不貞不潔的女人氣死髮妻,輕待嫡女,成了全長安城的笑柄!

雲婉只是想挑撥一下周氏母女跟雲正霄的關係,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意外之喜。

聞言掩住嘴唇驚訝的道:“什麼?雲揚竟不是爹爹親生的?那雲綉……”

雲綉立刻氣的跳腳:“雲婉你少幸災樂禍,我是爹爹親生的!”

然後又朝宋伶瀟道:“宋大人!你若當真要留下一人才肯放人的話,就把雲揚留下吧!他不過是我娘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死了也就死了!我是萬萬不會拿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的!”

她這話一出口,周氏恨不得撕爛了她的嘴,撲過去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雲綉!你怎可如此歹毒,雲揚可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啊!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雲綉冷冷的望着她,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淡淡的道:“娘,剩下的三顆解藥您也不想要了嗎?”

周氏頓時被她的話給噎住了,愣了半晌,捂着臉哭了起來:“嗚嗚嗚!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歹毒的女兒?”

雲綉有多歹毒,雲婉不知道,但她知道周氏完了。

她萬萬也想不到周氏一直以來爭寵的利器,讓雲正霄為了她不惜拋妻棄女的兒子竟然不是雲正霄親生的。

那雲正霄從前為了他們母子所做的種種豈不是成了笑話?

思及此,雲正霄咬牙朝宋伶瀟道:“宋大人,求求您快放本候出來,雲揚本候不要了,那個孽種得罪了宋大人,還牽累本候,就留給宋大人處置好了!”

周氏聞言只覺五雷轟頂哭着道:“雲正霄,你怎可聽雲綉一面之詞就枉顧兒子性命?你說雲揚不是你親生了,你倒是拿出證據來!我可是清清白白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了你!”

“這……”周氏一開口,雲正霄又猶豫了起來。

是啊,此事茲事體大,總不能聽雲綉一面之詞吧?

說不定是她為了不被留下,故意編故事誣陷周氏和雲揚呢?

雲正霄如今才發現這個女兒心腸有多歹毒,連救她母親的解藥也能捏碎,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雲婉沒心思看他們在這狗咬狗的,見宋伶瀟似乎是沒什麼傷害他們的意思,便朝宋伶瀟道:“宋大人,可否先將父親從籠子裏放出來?這些虎豹雖是大人飼養的,但到底是野獸,萬一不小心傷了人便不好了……”

宋伶瀟看了場大戲,心情十分愉悅,聞言很好商量的讓人把雲正霄給放了出來。

雲正霄一出那籠子,直接嚇的癱軟在地上。

周氏想過去扶他,卻被他一下揮開:“滾開!你這**!別碰本候!”

周氏淚流滿面:“侯爺!妾身冤枉啊!”

雲繡像是嫌她不死一般,開口譏諷道:“哥哥懷胎七月便早產了,可父親看哥哥當時那樣像是早產嗎?哥哥身體可是強健的很,從小到大連咳嗽都少有!”

周氏此時恨不得撕了雲繡的嘴,她生她養她十幾年,她竟連這點犧牲都不肯為她做,不肯救雲揚也就罷了,還拆她的台。

宋伶瀟雖然無法無天,但她到底是平原侯的女兒,就算落在宋伶瀟的手上,也不一定會死的啊!

思及此,周氏只覺白生了這個女兒,心中一時萬念俱灰。

雲正霄見周氏這般原本有些於心不忍,但一想到雲繡的話,暗自咬了咬牙,硬下心腸,不去理會。

雲婉看着雲正霄冷麵冷心的模樣,心中暗暗的想,她這爹爹明面上是個痴情種,但眼裏卻揉不得沙子,如今得知雲揚可能不是他親生的,往日情分便全然斷了,也不顧周氏是否身中劇毒,雲揚是否命懸一線,當真是無情的很!

雲婉不免有些同情起眼前的周氏來,兒子不爭氣,女兒是個白眼狼,丈夫又對她心生猜忌,自己還身中劇毒,這般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不如再推一把,叫她少受些苦頭吧?

思及此,雲婉不免有些感動想哭,她可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啊!

前世這母子三人害的她這麼慘,她竟不忍看他們受苦。

然後朝雲正霄道:“爹爹,若是周娘子當真不貞不潔,用她和別的男人的野種充作您的血脈,可決不能輕饒了她啊!若是傳揚出去,您的面子往哪擱?咱們平原侯府的面子往哪擱?”

雲正霄早年間因為風流債一直是長安城裏的笑柄,但他尋花問柳氣死髮妻是一回事,被外室戴了綠帽子,白給人養了十幾年兒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雲婉此言一出,雲正霄立刻起了殺心,眼神陰鷙的望着周氏,恨不得生吞其肉,生飲其血!

周氏被雲正霄的眼神看的瑟瑟發抖,哭着道:“侯爺!您別聽大小姐挑唆,雲揚怎麼會不是您的兒子呢?”

雲婉不咸不淡的補刀:“這話可是你親生女兒說的,難道還會有假?”

雲綉道:“雲婉,你以為你能摘的乾淨?你和雲星冀做下的醜事也夠你以死謝罪的!”

雲婉冷笑道:“你一個為了自己活命,連親生母親和親生哥哥都能出賣的人,說的話能信嗎?焉知你不是因為對我懷恨在心,故意編故事陷害我呢?”

“你說我和二哥哥做下醜事,請問我們做什麼醜事了?你是親眼所見還是親耳所聞?”

“你!”雲綉被雲婉堵的說不出話來。

雲正霄怒喝一聲:“夠了!”

說著上前一把搶過雲綉手上的解藥,倒在地上踩了個乾淨,然後朝周氏惡狠狠的道:“你不是說星冀給你下毒威脅你破壞婉兒和薛珏的婚事嗎?想來沒了這解藥,你定是活不成的!”

“到時候你若是毒發身亡,便說明你說的是真的,本候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你若沒死,就證明此事是雲綉誣陷婉兒,你們母女倆須得給本候一個交代!”

周氏看着地上被踩扁的解藥,只覺眼前一黑,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

完了,最後的三顆解藥也沒了。

再過幾日便是第一次服用解藥的時間了,若是沒有解藥,她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只能腸穿肚爛而死!

思及此,周氏只覺萬念俱灰,雙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雲綉雖然心中惱恨周氏為了雲揚放棄她,但見周氏當真要死了,卻依舊忍不住哭了起來:“雲婉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娘根本不會中毒,也不會死!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雲婉看着義憤填膺,一副大孝女模樣的雲綉,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她從前只決定雲綉心腸歹毒,城府極深,但如今她只覺得她腦子有病。

分明是她自己為了活命把周氏的醜事抖出來,雲正霄才氣的踩碎了周氏的解藥啊,與她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頭先兩顆還是她自己碾碎的呢!

似是看出了雲婉臉上的無語,宋伶瀟開口道:“來人,把她關進獸籠里去!說換誰就換誰,平原侯,你當本官府上是你平原侯府不成?”

然後就有兩個內衛過來將雲綉抓起來丟進了獸籠之中。

宋伶瀟這獸籠里的猛獸時時刻刻有人餵食,自然是不會輕易傷人的。

雲正霄在裏頭關了一晚上也沒事,可見一斑。

誰知雲綉一被丟進籠子裏,裏頭的老虎和豹子就發出了一聲吼叫,獸口大張,流着涎水望着雲綉,伏低了身子鼻頭翕動,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宋伶瀟見狀一愣:“不是才餵過嗎?怎的又餓了?”

楊氏見狀先是一愣,隨即驚呼道:“雲綉昨日受了五十藤鞭的家法……”

雖然掌刑的嬤嬤憐惜她是個女孩子下手輕了些,但到底是破了皮的,這會兒這些猛獸表現異常,該不會是聞到了雲綉背上的血腥味了吧?

宋伶瀟聞言眸色一沉:“那完了,我這兩隻大貓平常極為乖順,但一旦見了血腥,便是誰也認不得了。”

眾人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之間雲綉滿臉滿頭都是冷汗,雙手握着獸籠的鐵門瑟瑟發抖,情緒幾乎崩潰的求饒:“宋大人饒命!雲綉知道錯了,求求您高抬貴手放了雲綉吧!”

雲正霄也哀求道:“是啊!宋大人!這可是人命關天啊!”

便見宋伶瀟正色道:“不行!此時這一虎一豹已經將雲綉當成了他們的食物,若是此時打開獸籠,說不定會把我們當做是與它們搶食的!到時候我們這些人都得給它們塞牙縫!”

雲正霄倉皇哭泣:“怎會如此?這些猛獸不是宋大人養的嗎?難道連宋大人您也不能阻止它們?”

宋伶瀟淡淡的道:“畜生就是畜生,怎麼聽的懂人話呢?肚子餓了就要吃,生氣惱了便要傷人!”

雖熱他這話說的是那兩隻猛獸,雲婉卻覺得他意有所指。

她總覺得這個宋伶瀟給她的感覺十分熟悉,但具體是哪裏熟悉,卻又想不明白。

眼見雲正霄想去救雲綉,立刻哭着拉住了雲正霄的胳膊,一臉驚恐的道:“爹爹別去!婉兒好害怕!婉兒已經沒有母親了,不想再沒有父親!”

原本雲正霄對於雲婉這個女兒是十分不喜的,這個死丫頭總是和他對着干,沒有一件事情順他心意。

但如今他知道雲揚不是他親生的,他卻因為雲揚母子忽視髮妻裴氏,導致裴氏早亡,見雲婉緊緊抓住自己的胳膊,滿臉淚痕不似作假,便有些猶豫起來。

他這一猶豫,宋伶瀟的那兩隻猛獸卻是等不及了,怒吼一聲,大張着獸口撲向的雲綉,一口咬在了雲繡的腿上用力一扯,雲綉整條腿就沒了。

猛獸見了血腥,越發兇殘,兩獸爭相撕扯啃食着雲綉,任由她如何驚呼慘叫,皆無濟於事。

不一會兒籠子裏就只剩下一些破碎衣物和一副被啃乾淨的骨架。

院中眾人都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覺眼前場面猶如人間地獄。

雲婉率先昏死了過去。

她雖對雲綉心生怨恨,心性狠些,到底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也沒想過雲綉會以這種方式慘死。

明明雲正霄在籠子裏關了一晚上也沒事的!

其次昏死過去的是雲正霄,從前最疼愛的女兒就這麼葬身獸口,換了誰都受不了。

最後暈過去的是楊氏,這種場面對於年事已高的她來說實在太過血腥了。

宋伶瀟面色冷然的看着院子裏昏死過去的四人,十分尷尬的命人將他們各自送到客房休息,並喚了大夫來給他們醫治。

手底下人看着籠子裏那尚且帶着血絲的白骨,戰戰兢兢的朝宋伶瀟道:“閣領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此女雖是庶出,但到底是平原侯之女……”

宋伶瀟擰眉道:“本官不過想逗他們玩玩,誰知道雲綉會真死?不過這丫頭心腸歹毒,無情無義,為了活命連自己母親和兄長都出賣,留着也是個禍害,那平原侯若是長了腦子,便不會為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得罪本官!”

楊氏和雲正霄那邊已然醒了,雲正霄要去三皇子跟前告御狀,被楊氏阻止了。

雲正霄淚流滿面的道:“母親!綉兒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如今她死的這麼慘,叫我這個做爹的如何能忍氣吞聲?”

楊氏道:“你忘了她所說周氏和雲揚的身世了?那孩子心性歹毒,為了活命竟將家醜外揚,而且是他們兄妹倆先開罪了宋伶瀟,如今她死了,也算咎由自取!”

“何況雲綉不是說周氏中了星冀的毒,沒幾天活頭了,若是周氏也死了,此事不就沒人知道了?”

“我料想雲揚應是不知情的,左右他也不是你親生的,到時候找個理由打發了雲揚,再將雲揚遠遠送走!我們平原侯府的顏面便可以保全了!”

雲正霄哭了,這次是真哭了。

活了三十幾年,他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哭的這麼厲害。

他唯一的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他最疼愛的女兒當著他的面被猛獸吃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也要死了,不過是一夜之間,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無所有。

“母親,顏面和侯府的名聲就真那麼重要嗎?比人命還重要?”

楊氏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的道:“對!你我活着一日,便要為何侯府的顏面和體統,雲家祖祖輩輩的心血決不能毀在你我手上!”

“更何況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們想想,婉兒才十四歲,露珠肚子裏的孩子還未出生,你忍心丟下他們不顧嗎?”

楊氏不提雲婉還罷,一聽到雲婉的名字,雲正霄心中就閃過一絲怨恨。

如果雲婉為他和雲揚求情,主動答應留下,那雲綉就不會死了,他被戴綠帽子的醜事也不會被揭露出來,雲綉也不會葬身獸口。

周氏中毒也是因為雲婉,若不是她和雲星冀不清不楚,雲星冀怎會平白無故給周氏下毒呢?

如此一想,雲正霄覺得自己全部的恨念都有了突破口,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殺了雲婉,為雲綉和周氏報仇。

是這個他最不喜歡的女兒毀了他的一切,他絕不會讓她好過!

還有他的親生母親楊氏,從小到大楊氏一直對他分為嚴苛,不僅管束他,還瞧不起他,對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還要把他的爵位讓給雲昭,讓他臉面盡失。

周氏命懸一線,雲綉慘死獸口,楊氏竟然讓他息事寧人,當無事發生,這是何等的厚此薄彼?

思及此,雲正霄轉過頭幽幽的望着楊氏:“母親,若是今日換做婉兒要死了,婉兒被猛獸吃了,您還會這樣無動於衷嗎?”

楊氏被他瞧的半晌無言,最終還是咬牙道:“霄兒,說到底,婉兒才是你嫡出的女兒。”

雲正霄心中頓時萬念俱灰。

他的母親心中嫡庶成見已深,雲婉是嫡出,所以金尊玉貴,捧若掌上明珠,雲綉是庶出,所以死也白死!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該力排眾議,勇敢的在裴氏死後將周氏娶進府里!

思及此,雲正霄彷彿忘記了被周氏戴綠帽子蒙在鼓裏這麼多年的仇恨,將全部的恨念都轉嫁在了楊氏和雲婉的身上。

雲正霄咬了咬牙,沉聲道:“兒子知道了!”

然後起身朝宋府的下人道:“我那外室在什麼地方?”

那人見雲正霄面色平靜,猶豫了一下,便帶着他來到了周氏休息的房間。

雲正霄走上前去,看着周氏憔悴的面容和緊閉的雙眸,忍不住抬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蕊娘……”

周氏此時正在做噩夢,夢中雲綉哭着向她求救渾身都是血,她雖恨她自私自利,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於心不忍我朝她跑去,可等她跑到雲綉跟前,卻見她變了臉色,滿臉怨毒的望着她,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說要帶她一起走。

“綉兒!不要!”周氏驚呼一聲從夢中醒來。

睜眼卻見雲正霄正坐在自己床前,一臉柔情的望着自己。

“侯爺!”她有些怯怯的喊了一聲。

雲綉將她的醜事全抖了出來,雖然還未證實,但紙包不住火,當年的大夫和穩婆都還在,只要雲正霄細細盤問,總要露出馬腳的。

若是雲正霄查出真相,絕對不會再要她了的。

可雲正霄臉上卻一點怒意都沒有,反倒是體貼的用手絹拭去她額上的冷汗,一臉溫柔的道:“本候在,你沒事吧?”

周氏詫異的看着雲正霄:“侯爺,你不惱妾身?都是妾身教女無方,把雲綉養成這樣,她才會胡言亂語的……”

雲正霄攬住她的肩頭道:“本候都知道,此事不是你一人之過。”

周氏聞言心中才稍定,四下里看了一會兒才道:“那綉兒呢?她現在如何了?”

雲正霄道:“綉兒沒事,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身子吧?綉兒不是說你中了劇毒,可惜解藥已經被我們給毀了,你可怪我們?”

周氏聞言心中一陣悲戚,柔順的將頭埋進雲正霄的懷裏道:“妾身不恨侯爺,只恨雲星冀和宋伶瀟兩個狗賊,視人命如草芥!我們母女又不曾得罪他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母女?”

“侯爺,妾身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雲正霄關切的道:“你我夫妻十幾載,有什麼不能說的?”

周氏抿了抿唇道:“妾身懷疑宋伶瀟和雲星冀這麼做全是為了大小姐……大小姐定是將裴氏的死怪在我們母子三人身上,才會如此對我們!”

“侯爺,我們母子身份卑賤死不足惜,可妾身擔心侯爺……雖說您好歹是大小姐的親生父親,可誰知道大小姐會不會對您下手呢?”

雲正霄眼底閃過一絲瞭然,面上卻是更加的溫柔:“蕊娘,你對本候真好!無論如何,你都是本候最愛的女人!”

“若有來生,本候只願與你結為夫妻!”

周氏聞言,心中一陣感動。

這一刻,她感受到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入骨了,即便她騙了他,讓他當了十幾年的冤大頭。

但下一秒,周氏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雲正霄雙手握住她的脖子死死收緊,臉上的表情陰鷙又冷漠,讓人不寒而慄。

周氏想要掙扎,想要呼救,但云正霄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不一會兒,周氏就在雲正霄的懷裏沒了氣息。

雲正霄做完這一切,坐在那長出了口氣,將周氏的衣領拉高掩住脖子,又整理了一下她的衣發,躬身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出了房門。

這會兒雲婉已經醒了,心中滿是惶恐,活生生一個人就在她面前被猛獸吃了,任誰都是受不了的。

楊氏心疼的撫着她的面容,關切道:“婉兒,你沒事吧?”

雲婉緊緊的抓住楊氏的手道:“祖母,婉兒是不是在做夢?雲綉她真的……被吃了嗎?”

楊氏看她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沉痛,朝雲婉道:“婉兒,那不過是場噩夢罷了,來,祖母帶你回家!”

雲婉皺眉道:“那其他人呢?也可以回去嗎?宋伶瀟肯放人了嗎?”

楊氏點頭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雲婉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又不敢細問,只得順從的跟着楊氏出了宋府,上了回平原侯府的馬車。

雲婉回了侯府便龜縮進了自己的芳華院,楊氏也回松鶴院休息。

雲正霄抱着周氏回了北偏院,崔嬤嬤等人看着雲正霄懷中雙目緊閉的周氏,忍不住問道:“侯爺,周娘子這是?”

卻聽雲正霄噓了一聲:“別吵,蕊娘睡著了,你們莫要打擾她!”

崔嬤嬤應了一聲是,朝他身後望了望又道:“雲綉小姐呢?怎麼沒一塊兒回來?”

雲正霄道:“綉兒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些時候再回來。”

崔嬤嬤不疑有他,眼見雲正霄將周氏送回了房裏,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朝裏面張望了一下,仔細關好門退了出去。

第二日,丫鬟來叫周氏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她早沒了氣息,嚇的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喊人。

崔嬤嬤見狀斥責道:“大呼小叫的做什麼?周娘子雖然沒什麼體面,但你也不可如此怠慢。”

那丫鬟瞧見崔氏,便似見了主心骨,面帶驚恐的道:“崔嬤嬤!不好了!周娘子……周娘子她沒氣了!”

崔嬤嬤聞言一愣:“沒氣了?什麼意思?你喘口氣說清楚些!”

那丫鬟帶着哭腔道:“周娘子她死了!身子都涼了,也不知死了多久了,這會兒人都僵了!”

崔嬤嬤大驚失色,進屋檢查之後發現周氏果真死了,忙叫丫鬟關好門窗,莫要動周氏,自己急急忙忙跑到楊氏屋裏去報信。

楊氏早知道周氏中毒,可能活不了幾日,但沒想到她死的這麼快,幾乎是和雲綉前後腳。

這母女倆作天作地,惹了不少麻煩,沒想到不過兩日便死了個乾淨,讓楊氏心中唏噓不已。

崔嬤嬤道:“此時要不要告訴侯爺?”

楊氏道:“你先叫幾個有經驗的嬤嬤去將周氏殮了,去棺材鋪訂兩口上好的棺材,侯爺那邊我親自去說。”

崔嬤嬤詫異的道:“為什麼是兩口?”

楊氏沉了臉色道:“不該你問的別問!”

昨日雲綉被吃剩的骸骨已經被取出來了,宋伶瀟好心給燒了灰,這會兒骨灰罈正在楊氏佛龕前擺着。

她已經為她誦了超度的經文了。

崔嬤嬤聞言恭敬的答了聲是,退下去給周氏收斂了。

楊氏到了雲正霄的正院,原以為知道周氏的死訊他會悲痛欲絕,誰知雲正霄的面色卻很平靜,只淡淡的嘆息了一聲:“怪只怪她命不好,沒有享福的命,既如此便將她和綉兒的葬禮一塊兒辦了吧?對外只稱她們母女倆得急病死了,莫叫人瞧出端倪來。”

楊氏詫異的道:“你……沒什麼別的要說的?”

就聽雲正霄道:“母親說的對,侯府的名聲為重,兒子糊塗了這麼多年,不能再糊塗下去了!”

楊氏盯着他看了半晌,確定他當真沒什麼異常之後,才鬆了口氣:“侯爺明白就好,見你這般,母親也就放心了!周氏和雲繡的喪事母親會好好辦的,到底也算進了侯府的人,走的時候也要讓她們體體面面。”

雲正霄微笑了一下,躬身拜道:“多謝母親!”

楊氏還是第一次見雲正霄這麼平靜有禮,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但又說不出哪裏古怪,只得訕笑一聲,轉身離去了。

在楊氏走出房門的瞬間,雲正霄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整張臉上陰雲密佈,緊握的雙拳和眼中的怨毒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綉兒……蕊娘……你們安心去吧,本候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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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偏執反派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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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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