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46章 第46章

楊氏那正因為雲婉的事情而開心呢,她的婉兒終於長大了!

聽到雲綉因為膳食的問題一大早跑到雲正霄屋子裏鬧,氣的罵道:“養着病的人,大魚大肉吃進去,身子能受的了嗎?去,頓頓給她們送東坡肘子,一點素的都不準帶,讓她們沒話可說。”

想了下又道:“姑娘家的不好好在屋裏獃著,瞎跑什麼?告訴催嬤嬤,把院門給我鎖了,別讓她出去,萬一衝撞了府里什麼人就不好了。”

李嬤嬤一一應下,出去朝雲綉和雲正霄道:“老太太說知道了,膳食的事情會安排的,周娘子還在院子裏躺着呢,老奴叫人送雲綉小姐回去!”

然後招呼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直接將雲綉架起送了回去。

雲正霄站在那,不覺看呆:“這……就完了?”

李嬤嬤道:“侯爺,還有什麼問題嗎?”

雲正霄想說有什麼問題,但看着李嬤嬤那張冰塊還冷的老臉,不知怎麼的就沒問題了。

中午用膳的時候,雲綉和周氏看着一大碗的東坡肘子,驚的說不出話來。

周氏聞着那油花味兒有點膩,想要作嘔,朝崔嬤嬤道:“嬤嬤,只有這個嗎?”

崔嬤嬤冷笑道:“雲綉小姐不是跑到老太太跟前告狀,說奴婢們在膳食苛待了你們嗎?老太太吩咐了,往後頓頓給你們吃肘子,絕不虧待你們!”

說完,掃了一眼那肥呼呼,油膩膩的肘子,笑了一聲道:“周娘子,雲綉小姐,慢慢享用吧!”

雲綉呼吸一滯,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吃什麼?”

崔嬤嬤淡笑道:“我們做下人了,哪能跟你們做主子的比,青菜豆腐粗茶淡飯罷了,難得沾點葷腥!”

雲綉被那話噎了一下,但這是她自己嫌飯菜不好,跑到楊氏跟前鬧的,這會兒生怕周氏罵,只能咬着牙不說話。

周氏嘆息了一聲:“唉!吃吧,不是想吃肉嗎?娘用肉湯拌點飯吃就行了。”

雲綉也不敢再說什麼,含淚一個人吃了半個肘子,邊吃邊哭邊打嗝:“嗝!嚶嚶嚶……吧唧吧唧吧唧……嗝嚶嚶嚶……吧唧吧唧吧唧……”

周氏心疼的看着她:“實在吃不下就別吃了。”

雲綉抹着眼淚,沒搭理周氏的話。

自己要的肘子,哭着也要吃完。

過了一會兒,崔嬤嬤進門發現那麼多一個東坡肘子,竟然被雲綉吃了一大半,不由的暗暗驚奇。

真能吃啊!

她看周氏嫌油膩,只吃了兩口肘子裏的瘦肉。

也就是說,這些全是雲綉一個人吃的!

小姑娘看着嬌嬌弱弱的,沒想到還是個飯桶!

她強按下心中對雲繡的佩服之情,冷着臉朝雲綉道:“雲綉小姐,您這肘子怎麼還剩半個?咱們侯府是老太太當家做主,最忌鋪張浪費了,這肘子您要是實在吃不完,晚飯熱熱還得接着吃!”

雲綉抹嘴的動作就是一僵:“什麼?那我要是吃完了呢?”

崔嬤嬤難得給了她一個笑模樣:“吃完了,那就再燉一個肘子!老太太說了,往後給你和周娘子,頓頓肘子!保證不虧待了你們!”

雲綉聞言倏然瞪大了眼睛:“頓頓吃肘子?那不得膩死?”

崔嬤嬤誇張的道:“哎喲!您可真是千金大小姐,我崔嬤嬤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嫌肘子膩的!我們可連吃都吃不上呢!”

雲綉被她這話噎了一下,因為吃撐了噎得慌,只能一邊捂着胸口打嗝一邊哭。

到了晚膳的時候,崔嬤嬤果然端了剩下那半個肘子來,雲綉哭喪着臉望着周氏。

周氏本來實在是不想吃的,但看着女兒委屈的模樣,便強忍着油膩,幫着吃了一半。

等兩人解決了剩下的肘子,崔嬤嬤來收盤子了。

望着被清乾淨了的盤子,崔嬤嬤高興的道:“都吃完了?這樣才好呢!明日給你們娘倆做紅燜豬蹄!”

雲綉原本都絕望了,聽到明天不用吃肘子了,頓時又有了力氣。

雲婉窩在床上用爐子捂着肚子,一邊聽着凝香彙報的周氏母女的情況,一邊掩着嘴秀氣的笑。

常言道,姜還是老的辣,雲綉作妖作到祖母頭上,一準落不了好!

只可惜她最近幾日身子不太方便,要不然,還得給她們添把火!

不過一想到她們倆隔壁就住着雲星冀,便有些懨懨的。

那日雲星冀竟然給她下跪道歉,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那他那個人皮那麼厚,即便是道歉了,也不一定有多實誠。

他這會兒跟她好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惱了,跑到雲綉那邊去了,還不如不要!

反正她現在也不指望他什麼了,往後還是少見面的好!

誰知入了夜,雲星冀就又摸到她房裏來了。

夜半三更,雲婉正睡的香甜,迷迷糊糊睜開,就看見床前站了個黑乎乎的人影。

心中知道肯定是雲星冀,但難免還是被嚇了一下,驚呼道:“你怎麼又來了?”

雲星冀抿了抿唇,臉色有些漲紅道:“對不起,那日我不知道你是……我去問了大夫,大夫說你這是體寒,需要調養,我這有些調理的葯,你拿着!”

說著將一個小瓷瓶塞進了雲婉的手裏。

雲婉狐疑着打開那小瓷瓶聞了聞,一股子當歸黃芪党參的味道,想來是用來調理女子身體的,不由的有些驚訝。

雲星冀還懂這個?

殊不知他剛開始也是不懂的,問了人才知曉。

而這種事情讓他一個男子問出口,着實有些羞人。

見雲婉捏着小瓷瓶歪頭望向自己,半晌不說話。

雲星冀有些忐忑的朝雲婉道:“婉兒妹妹,你好些了嗎?”

雲婉淡淡的道:“無礙,不勞二哥哥記掛。”

雲星冀想了想又問:“那你……會不會失血過多?要不要我燉些補血的湯給你補補?”

雲婉原本不想搭理他的,聞言不由有些好笑的轉頭看了看他:“你要給我燉湯?”

雲星冀重重的點頭:“嗯!之前我跪祠堂,你半夜鑽狗洞進了送面給我吃,如今你這樣了,我也該燉湯給你喝!”

雲婉被雲星冀這話噎了一下,心中暗道我給你送面那是別有用心!我是想利用你!

你我前世有仇今生有怨的,何苦做出這般痴心姿態?

便冷了臉道:“用不着!你走吧。”

雲星冀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話惹雲婉不高興了,有些委屈的道:“那你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買?”

雲婉嗤笑道:“大半夜的,你上哪兒買?”

但看着雲星冀一臉小媳婦兒模樣的立在那,便有些於心不忍,偏過頭去道:“我這裏吃穿用度一樣不愁,用不着你獻殷勤,你還是……去找你的綉兒妹妹吧!”

說好了不計較的,但最後一句話還是暴露了雲婉的真實情緒。

雲星冀恍然大悟,果然還是在氣那天他幫着雲綉說話的事情。

可他那不是氣頭上,想引起她的注意嗎?

誰知道這丫頭氣性這麼大,竟然真的惱了他,一副要跟他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忍不住道:“我一時想岔了,做錯了事,可我都給你下跪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雲婉搖了搖頭道:“我母親生前因為這對母女受盡屈辱,她什麼都沒有,唯一擁有的就是這正妻之位和空空蕩蕩的侯府,可你卻幫着雲綉母女住了進來,我不與你計較,但也不能原諒你,你走吧!”

雲星冀上輩子掐死她的事情她都可以不計較了,但唯獨這件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的。

雲綉和周氏以為進了侯府,她們就能鹹魚翻身了?

等她好了,有她們好果子吃!

至於雲星冀,一個只會給她找麻煩添堵的男人要來幹嘛?思來想去,還是薛珏乖順些!做相公還是得他那樣的人!

雲星冀不知道雲婉心裏已經給他判了斬立決了。

他發現自己現在是越發看不懂雲婉的心思了,不覺有些懷念當初她嬌嬌弱弱,在他手底下哭唧唧的模樣。

但他心裏知道,永不會有那樣的日子了,現在的雲婉,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心尖發顫,他都不敢惹她。

雲星冀心有不甘:“你真就這麼狠心,半點往日情分都不顧嗎?”

雲婉擁住被子轉過頭不去瞧他。

雲星冀見她這般,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心中不由生氣一股怒氣:“雲婉!你會後悔的!”

然後轉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往日他走的時候都會把窗戶關好的,這次是真長了脾氣了,窗戶都不給她關。

雲綉心中暗罵,甩臉子給誰看呢?

還她會後悔?她雲婉決定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絕不後悔!

讓雲婉沒想到的是,從日起,她就再也沒在府里見過雲星冀了。

滿以為他是進宮輪值去了,三日便歸,誰成想竟聽到當今皇帝南巡的消息,雲星冀身為千牛衛是皇帝出行儀仗,他身為衛隊長,自然要跟着去。

因為去的急,人都回來,只派人來府里拿了幾件換洗衣裳,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江氏看着雲星冀空蕩蕩的院子,不由的有些惆悵:“哼!到底不是親生的,走了也不說一聲,也不知道那小子身上有沒有帶銀子,萬一沒帶,丟的可是我們平原侯和他爹神威將軍的名頭!”

說到這,江氏擰眉道:“不行,我得叫人給他送些銀子去!”

雲嫣在一邊道:“哎呀!娘!您就別擔心他了,他有銀子!上次還給了我五十兩銀子零花呢!”

“什麼?”江氏一愣:“五十兩?錢呢?”

雲嫣立刻捂住嘴:“沒……”

她怎麼給說漏了呢?失算!

江氏哪裏肯信她?細細盤問之下,發現她把銀子全買了零嘴了,又是一頓臭罵,罰她綉十條手絹才能出門。

雲嫣萬分委屈,心中懊悔早知道不多嘴了。

雲婉得知雲星冀要出京城了,心情也是十分複雜。

她知道雲星冀這一去便是一年半載,再回來的時候他便不是小小的千牛衛了,而會因為救駕有功被選為內衛。

這內衛乃是皇帝手下一個諜報特務機構,專門為了刺探、監視大臣言行,暗殺政敵,查處違律違法的貪官污吏和不合皇帝心意的人的許多大臣,可謂是權柄通天無惡不作,令人聞風喪膽。

如今的內衛大閣領宋伶瀟是個武功高強的太監,為人冷傲孤僻,喜歡研究刑罰,落在他手裏的官員們,只求早死,不求脫身。

傳聞宋伶瀟有個怪癖,喜歡吃美人肉,剝美人皮。

養了一隻雪白的貓兒,寵的如珠如寶,至於對人……那就可是無情無義,喪盡天良。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將雲星冀收為義子,助他平步青雲,從此踏上一代奸臣的道路。

只能說是臭魚爛蝦,爛作一堆了。

雲婉一想到雲星冀會變壞,心便揪在了一處。

上輩子的事情不會重演吧?

比雲婉更揪心的是雲綉。

雲星冀給她娘餵了五毒丹,就這麼走了?

雖然他留下了一瓶子解藥,但她細細數過,只有五顆!

要是解藥吃完了他還不回來,周氏不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可雲星冀這次是隨周帝南巡,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於是,因為恐慌的母女倆哭作了一團。

周氏:“綉兒,怎麼辦?萬一他要是不回來了,那娘的命就沒了!”

雲綉哭着道:“娘!您別擔心,綉兒不會讓你死的!”

她的前程還仰仗周氏呢,萬一周氏沒了,她怎麼斗的過露珠和雲婉?

於是一咬牙,一跺腳,雲綉也顧不得催嬤嬤的阻攔,徑直跑了出去。

此時此刻,雲婉正乘着馬車和凝香等在城門口。

今日周帝南巡的隊伍出城,全長安城的百姓都來夾道相送。

雲婉抱着手中一盒子銀票,臉上表情意味不明。

她原本不想管雲星冀的事情的,但又恐他走了上輩子的老路。

她死是小,可祖母年事已高,她不忍看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思來想去,只能是以送銀子為借口,跟他說幾句話。

雲星冀沒想到雲婉會來送自己,不由的有些意外。

請示過隗沖之後,默默的走動了雲婉的馬車前面。

雲婉隔着馬車帘子不與他相見,見他來了,淡淡的道:“此去少則數月,多則數年,你在外頭自己保重,出門在外,身上沒銀子不成,這些銀票你拿着。”

說著將一匣子銀票遞出去。

雲星冀看着雲婉手中的匣子,暗暗皺眉:“你不是再也不原諒我了嗎?還來送我,給我銀票做什麼?”

雲婉咬牙道:“到底叫你一聲二哥哥,總不能看你在外頭吃苦。”

說著有些不耐煩的道:“這銀票你要是不要?不要的話,我拿回去了!”

說著就要收回手,卻被雲星冀一把拽住了手腕,雲婉被他扯的身子往前一撲,半個腦袋探出了車簾外面,立刻引來一陣驚呼。

沒辦法,人長得太漂亮,到哪兒都會引人注目的。

雲星冀惡狠狠的瞪回去,轉頭見雲婉臉色漲紅,一臉羞惱的樣子,忍不住低聲道:“你身子好些了嗎?我給你的葯可吃了?這陣子變天,你夜裏可不要踹被子,仔細着涼。”

雲婉臉紅到了耳朵根:“你撒手,這麼多人看着呢!早知道你這樣,就不來送你了!”

雲星冀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嘆息道:“我缺的是銀票嗎?我缺的是你一句話。我馬上就要走了,你給我句真話,你就當真如此恨我,這輩子都不打算原諒我了嗎?”

雲婉被他盯的有些心虛,咬着牙,半晌才道:“你平安歸來,我就原諒你。”

不出意外的話,等到雲星冀回來的時候,她便要和薛珏成婚了,到時候恩怨情仇皆成過往,也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了。

至於雲綉和周氏那對母女,一年時間她還收拾不了她們?

雲星冀卻不知道雲婉的心思,聞言一喜:“你此話當真?”

雲婉點了點頭,將錢匣子塞進了雲星冀的手裏,囑咐他道:“錢財是身外物,你別捨不得花,還有命只有一條,你遇事別逞能往前沖,有些事情能不跟着摻和,就別跟着摻和,你就是一個小小的千牛衛,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雲婉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囑咐雲星冀幾句,不想讓他當內衛做大奸臣。

雲星冀聞言只覺心中無比熨帖:“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這次隨陛下南巡,定要闖出一番事業來,到時候光明正大的求陛下賜婚,你等着我回來,千萬不要嫁給薛珏!”

雲婉:“???”

她的話是這個意思嗎?她分明是讓雲星冀安分守己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而且誰要等他回來了?她巴不得馬上就嫁給薛珏好嗎!

雲星冀見雲婉望着她發獃,以為她被自己感動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不等雲婉說話就轉身走了。

雲婉聞言氣急,忍不住道喊道:“哎!你回來!”

可雲星冀已經走遠了,她又不好下車去追,只得氣惱的咬了咬牙。

此時縮在一旁的凝香瞪大了眼睛看着雲婉,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小姐,剛才二爺說什麼?他說他要求陛下賜婚,他要娶您?”

雲婉聞言噎了一下,不耐煩的道:“別聽他瞎說,他沒睡醒說胡話呢!”

“可是……”凝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雲婉瞪了她一眼,沉聲道:“連你家小姐我的話都不信了?”

“不是!”凝香立刻擺手道:“奴婢怎麼會不信小姐的話呢?”

雲婉這次放鬆了表情,朝凝香道:“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許同蘭嬤嬤說!”

凝香立刻道:“是!”

可不曾想,雲婉這頭剛要走,就見一個人哭着朝長長的隊伍沖了過去,才挨近了,就被衛軍給攔下了。

雲綉跌坐在地上,脖子上架着兩根長戟一臉委屈的看着眼前的眾人。

隗沖面色黑沉的望着雲綉:“小姑娘,你亂闖什麼?陛下的隊伍也敢衝撞,你不要命了?”

雲綉見眼前這人一身鎧甲,威風凜凜,一看就是個當官的,忙爬起來道:“這位大人,不是民女有意衝撞,實在是民女有急事要找我家二哥哥,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隗沖掃了她一眼:“你家二哥哥是哪個?”

雲綉道:“他叫雲星冀,是千牛衛的衛隊長!”

隗沖一愣,隨即朝隊伍里怒喝道:“雲星冀!出列!”

雲星冀這會兒抱着雲婉給的錢匣子正美呢,突然聽到隗沖喊自己,頓時一個激靈,把錢匣子交給戚盛,朝着隗沖那跑了過去。

雲星冀:“將軍,您有事找我?”

隗沖瞪了他一眼,數落道:“雲星冀!你怎麼這麼多妹妹啊?剛走一個又來一個?你那該不會是不是親妹妹,而是情妹妹吧?”

雲星冀低頭看了一眼,見是雲婉,不由的一陣無語:“你怎麼在這?”

雲綉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拽住雲星冀的袖子不讓他走:“我娘的解藥呢!你就這麼走了,萬一我娘毒發了怎麼辦?”

雲星冀嫌棄的甩開她的手:“解藥不是給你了嗎?”

雲綉哭道:“那解藥只有五顆!只夠頂五個月的!到時候你不回來,我娘豈不是死定了?”

雲星冀有些無奈,冷冷的道:“那你就燒香拜佛指望我五個月之內回來吧!這五個月裏你最好安分守己,幫我盯着薛珏,別讓他跟婉兒接觸,說不定我會大發善心再煉製一批解藥出來給你。”

“什麼?”雲綉一愣:“你還惦記那事兒呢?”

雲星冀哼了一聲:“不然呢?你做是不做?不做的話,五個月後你娘就得腸穿肚爛而死!”

雲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哭的泣不成聲:“哪有你這麼欺負人的?”

隗沖那邊已經在催了,雲星冀沒心思跟雲綉多說什麼,只丟下一句:“好好辦事!”

然後就轉身走了。

雲綉沒想到自己解藥沒拿到,還得給雲星冀辦事,氣的渾身直發抖。

遠處的雲婉看着這邊的動靜,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虧她還眼巴巴的給他送銀子來,沒想到雲綉也跟着過來了。

她坐的是馬車,雲綉可是跑着過來的。

從平原侯府到城門口,好幾里地呢,真真是難為她了!

凝香看着雲婉冷厲的表情,有些忐忑的喊了一聲:“小姐……”

就聽雲婉低喝一聲:“回府!”

凝香額頭沁出一滴冷汗,答應一聲:“哎!”

然後吩咐車夫調轉馬車,回平原侯府。

雲綉來時是走路的,這會兒已經是精疲力盡走不動了。

遠遠瞧見雲婉的馬車,立刻追着跑了過來。

原本以她的骨氣,是絕不會上雲婉的馬車的。

可她現在被雲星冀欺負的太慘了,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急急的追着一邊追一邊哭喊:“姐姐!等等綉兒,別丟下綉兒,綉兒走不動了!”

雲婉聞言額頭青筋鼓起來一截,素手握成了拳頭,極力隱忍才沒有搭理她。

可雲綉叫的太凄慘了,緊緊跟在後面,被給拋棄的小狗似的,惹的人們駐足圍觀,指着雲婉的馬車議論紛紛。

“你阿不思平原侯府的馬車嗎?車上坐着的是平原侯的嫡長女。”

“那在後頭追着的是哪個?叫的怪可憐的,那雲大小姐怎麼就不停車呢?”

“她你都不知道?那是平原侯那個外室生的女兒,她們母女氣死了平原侯的正妻,那雲大小姐能給她好臉色嗎?”

“哦!原來是這樣!”

圍觀群眾正議論紛紛,人群中忽然衝出一個人來,將雲綉護在身後:“你們胡說些什麼!不許你們這麼說我妹妹!”

雲婉聞言回頭一看,喲!這不是雲繡的哥哥雲揚嗎?

最近雲揚在書院念書,沒冒頭,她還以為他一輩子都不回來了呢,沒想到這會兒在這碰上他們兄妹倆了。

因為前頭人越來越多,所以馬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雲揚扶起雲綉,趁機跑到雲婉的馬車前面將車攔住,大聲質問道:“雲婉!你為什麼欺負我妹妹?”

雲婉一手挑開帘子,一臉好笑的看着他:“我幾時欺負你妹妹了?空口無憑,你可別亂說。”

雲揚氣惱道:“滿大街的人都看見我妹妹在追你的馬車,肯定是你故意將她丟下,雲婉你怎麼這麼狠心?就算我和綉兒跟你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你也不能這麼對她啊!”

雲婉無辜的道:“她又不是跟我一道兒來的,為什麼要我帶她一起回去?再說了,我方才在想事情,根本就沒聽見有人在追我的馬車!”

說著指着雲綉道:“不信你問她,是不是坐我的馬車來的?”

雲揚用探究的眼神往向雲綉,雲綉被雲揚瞧的低下了頭。

雲揚詫異道:“你不是坐她車來的?那你是怎麼來的?”

雲綉低頭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繡鞋,和身上滾了滿身的塵土,委屈的扁了扁嘴:“哥哥,綉兒沒資格坐馬車,綉兒是自己走來的!”

雲揚一聽,立刻炸了:“從這到平原侯府好幾里地,你從小嬌生慣養,竟然走着來這?雲婉,你還是人嗎?”

雲婉被罵的很是無語:“她要走着來,與我有什麼干係?你問她,她好端端的跑到城門口來幹什麼?祖母不是讓你在院子裏獃著別出來嗎?你不管你娘的死活了嗎?”

雲綉就是為了她娘周氏的死活才會跑到這個地方來的,可誰知解藥沒要到,白跑了一趟。

見雲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她哭的音色婉轉,嬌嬌弱弱,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一瞬間大家都以為雲綉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敢怒不敢言。

紛紛用探究的眼神望向雲婉,那些看戲的眼神里,多多少少帶着譴責的意味。

雲婉正懊惱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後頭突然傳來一陣馬蹄疾馳的聲音。

當頭一人穿着五爪蟒袍,面白無須,眉眼細長陰冷,眼神逼仄好似一條陰暗的毒蛇,身上披着一件鮮紅的斗篷,身後跟着十幾個侍衛打扮的人,眼角眉梢皆是一派肅殺之氣。

那人馬蹄飛快,轉眼就到眼前,見前頭擋了兩個人,抬手就是一鞭子甩了過去。

雲揚下意識推開雲綉,肩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鞭子,立時被打的皮開肉綻,背上鮮血直流。

雲婉凝視一看,不覺眼皮一跳。

人群中有人驚恐的喊了起來:“內衛來了!快跑啊!”

“是宋伶瀟!宋伶瀟來了!救命啊!”

雲婉看着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跑了個沒影,立時覺得有些尷尬。

雖說都是內衛頭子,但宋伶瀟這個大閣領積威已久,不少昔日權貴高官全都死在他手上,手段比起日後的雲星冀可是狠辣的多。

奈何雲揚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不知道宋伶瀟的名號,被打了一鞭子,氣的大罵:“你是誰?竟敢打本公子,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這宋伶瀟臭名昭著,人見人怕,而且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若是知道雲揚是平原侯府的人,說不定會記恨上他們家。

雲婉見雲揚要自報家門,急忙開口道:“還不住嘴!你們自己擋了宋大人的道,還有理了?”

雲揚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你這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我好歹也是你哥哥,你哥哥被人打了你還幫着外人?”

宋伶瀟抬眼望去,只見馬車裏坐着一個妙齡少女,看年齡不過才十四五歲的年紀,生的溫婉嬌美,眉眼如畫,此時臉上掛着一層薄怒,眼底驚怒交加的模樣,讓宋伶瀟覺得分為有意思。

雲綉本想開口替雲揚討個公道,見雲婉忽然開口,心知此人必定不是好惹的,暗暗扯了扯雲揚的袖子,讓他別說話。

宋伶瀟打馬來到馬車前,低頭望向雲婉,眼眸微眯道:“你是哪家的小姐?瞧着還挺順眼!”

他聲音悅耳動聽,但因為身體的緣故,尾音帶了一絲尖銳,聽在耳朵里有些怪異,讓人不自覺起一層雞皮疙瘩。

已經年過三十了,從臉上卻瞧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迹。

雲婉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手跟雲星冀的手很像,皆是纖細白嫩的異乎尋常。

雲婉哪裏敢自報家門,只道:“小門小戶的,不敢在宋大人面前獻醜。”

宋伶瀟身邊一個內衛立刻低喝道:“大膽!大人問你話竟然敢不答?”

雲婉立刻臉色一白:“請大人恕罪!”

宋伶瀟卻並不生氣,擺手示意那人退下:“別嚇着人家小姑娘,沒聽外頭都怎麼罵咱們嗎?在外行走還是低調些的好!”

雲婉暗暗咬牙。

當街縱馬,還隨便打人,這叫低調?

似是看出雲婉的心思,宋伶瀟笑的一聲,掃了雲綉和雲揚一眼:“那是你哥哥和你妹妹啊?瞧着關係不怎麼樣啊?要不要本大人幫你結果了他們?眼不見,心不煩……”

雲婉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宋伶瀟。

這人怎麼知道她討厭雲揚和雲綉?

如果結果了他們倆的話,還真是眼不見心不煩啊!

雲綉聞言瞬間心內一沉,哭着道:“大姐姐不要啊!綉兒知道錯了,兄長他只是心直口快,無心之失,請您跟宋大人說句好話,饒了我們兄妹倆吧!”

雲揚卻道:“雲婉!你敢!我可是爹爹唯一的兒子,要是我死了,大房就絕後了!這罪過你擔當的起嗎?”

雲婉原本不想搭這茬的,雲揚這麼一嚷嚷,雲婉不回答都不行。

可是她若是給雲揚和雲綉求情,豈不是要欠宋伶瀟一個人情?

為了他們倆,值嗎?

不過很快雲婉就想到了對策,朝宋伶瀟笑了一笑道:“此事就不勞宋大人費心了,我素來喜歡自己的事情自己辦。”

宋伶瀟聞言細眉微挑,還是個帶刺的美人。

又瞥了一眼雲婉馬車上的標記,心中對她的身份有了一定的了解,笑道:“成!本官今日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姑娘了,改日再親自登門拜訪!”

然後招了招手,一馬當先的騎了過去,身後的內衛呼啦啦一片緊隨其後。

那架勢!驕橫無比,只能用目中無人來形容。

雲揚見宋伶瀟走了,迅速上前扒住雲婉的馬車找她理論:“剛才那人是誰啊?憑什麼這麼橫?你也是,好歹是平原侯府的千金小姐,怎麼還怕了他一個不男不女的?”

雲婉剛從宋伶瀟的壓迫感之中清醒過來,見雲揚都被打成這樣,還不知死活,不由的笑道:“我說雲大少爺,你知道這京城裏有多少侯府,伯府,公府嗎?”

“大街上一棍子打過去,能打死五個王孫公子!別說是平原侯府了,就是平原公府,手上沒實權,不照樣是個擺設?”

“咱們爹爹頭上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你敢惹他宋伶瀟?”

雲揚被雲婉這話問的一愣,強忍住背後的痛意道:“他……官很大嗎?”

雲婉想了一下道:“官倒是不大,正二品罷了,但人家手上權利大啊!整個大周朝的官員全部受他們監管,若是被內衛盯上,輕則罷官免職,重則滿門抄斬。”

“更重要的是……”雲婉壓低的嗓音湊近了雲揚:“你不是想考科舉,走仕途嗎?這宋大人就是監考官之一,專查考生的背景,言論,你要是得罪了他,這輩子就別想當官!”

“什麼!”雲揚這下是真被嚇到了:“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雲婉無奈的嘆了口氣:“王法?說難聽點,他宋伶瀟就是王法!人家是天子近臣,深受陛下寵愛,我們這種小門小戶,鬥不過的。”

這個認知讓雲揚十分的難受,哭喪着臉望着雲婉道:“那我方才沒得罪他吧?”

雲婉淡笑一聲道:“得罪肯定是得罪了,就是不知道人家跟不跟你計較。幸好方才你沒自報家門,這京城裏那麼多人,他應該不知道你的身份才是,說不定過陣子,人家就把你忘了。”

雲揚有些激動的道:“真的嗎?”

假的!

雲婉在心中暗暗吐槽。

宋伶瀟是什麼人物,專擅情報,手下探子數不勝數,要找一個雲揚還不容易?

不過想來人家那麼忙應該不會有空找雲揚的麻煩的,便點頭道:“真的。”

說完,雲婉瞧了一眼天色,朝雲揚和雲綉道:“天色不早了,我還記着回府,你們兄妹倆自己回去吧!”

雲揚立刻急道:“雲婉!你不能這樣,沒見我受了傷嗎?綉兒的腳也走不動了,你竟然丟下我們自己回去?”

雲婉瞧了一樣雲揚背後的傷,又瞧了瞧,髒兮兮的雲綉,下意識的擰眉:“男女七歲不同席,怕是不大方便呢!”

然後直接吩咐車夫快速駕車走了。

雲綉和雲揚往前追了兩步,確定雲婉真的就這麼走了,氣的愣在當場。

雲綉哭道:“她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雲揚有些尷尬的望着雲綉:“綉兒,對不起,都是哥哥沒用,沒攔下她的馬車。”

雲綉看着雲揚背後的傷口,抹着眼淚道:“不,哥哥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今日要不是哥哥救綉兒,這鞭子就落在綉兒身上了!”

“說著取出帕子給雲揚擦了擦傷口的血跡:“哥哥,你疼不疼?同樣是爹爹的兒女,雲婉為何如此狠心,她不帶我回去就算了,怎麼也不帶你?”

“你可是爹爹唯一的兒子,將來侯爵府的繼承人,還受了傷,她怎麼能這樣對你?”

雲揚原本還沒想到這茬的,聽了雲繡的話,頓時怒不可遏:“那小賤人一貫如此,仗着自己是嫡出,瞧不起咱們兄妹倆。”

“等着吧,等我進了侯府成了世子,看她還敢不敢如此輕慢咱們母子三人!”

雲綉抹了抹眼淚道:“可是,明年雲婉就要出嫁了,等她成了靖國公府的長孫媳婦兒,咱們就更奈何不了她了!”

“哥哥,我也喜歡靖國公府的薛大公子,我不想讓他娶雲婉,你幫幫綉兒好不好?如果綉兒成了靖國公府的長孫媳婦兒,將來對你的仕途也會有助益的!”

雲綉這話就是故意挑唆。

自家哥哥是塊什麼材料她不知道嗎?他最好的前程就是當上平原侯府的世子,繼承雲正霄的侯爵之位了。

可雲揚自己不知道啊,還做着金榜題名的美夢呢!

聞言咬了咬牙道:“好!既然是你的心愿,那兄長一定會為你達成的!”

“雲婉!今日之辱,我雲揚他日必定加倍奉還!到時候,我要讓你跪在我們兄妹腳下哭,為自己今日的罪行懺悔!!!”

已經坐着馬車走遠了的雲婉忽然覺得鼻尖有些發癢,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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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偏執反派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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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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