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謙虛了
白屹洵忽然被她甜美的笑容晃了神,又見她信心十足,頓時鬆開手,即便會被人轟出來,就轟出來吧,他再道歉便是。
蘇棠梨見白屹洵鬆手,反而伸手抓着他的手臂一起進去,又小聲地說,"夫君,你放心,我真的會!"
"都已經進來了,我先信你。"
"我不會讓夫君失望的!"
蘇棠梨笑嘻嘻的,見女掌柜看過來,頓時又正了正神色,就在一旁坐下來,接過女掌柜遞過來的手帕,同樣很粗糙,她也不挑什麼,將手帕圈好,就在一旁穿針。
不等掌柜眨眼,見她已經穿進去了,頓時擰眉,這手倒是靈巧,看起來很熟練,莫非還真是會祖傳的手藝。
白屹洵也是愣了一下,瞧她手指靈活地穿針,又拿着白凈的帕子刺繡,一看便不是生手,可自己從未見過她拿起針線。
但他也確實沒怎麼關注過。
平常自己在書院,而她在賭坊,一見面便是她的羞辱,都沒有好好說過話。
卻不知她竟然真的會刺繡。
短短的愣神之間,白屹洵已經初見了圖案,看着有模有樣,又是頓了一下,就見粗糙的藍線在她的手上舞動。
手指十分輕巧靈動,又乾脆利落,都看不清她的動作,可帕子上的圖案卻是越來越清晰。
白屹洵的目光卻是被蘇棠梨舞動的手指吸引,她的手指十分纖長白澤,指甲也修剪乾淨。
一雙手拿着針線,像是有蝴蝶在她指尖飛舞一般,白屹洵竟不由得又晃了神。
他忽然覺得蘇棠梨有些好看?
"好了。"
"我只是簡單綉了一朵蘭花。"
"簡,簡單!?"
女掌柜被蘇棠梨刺繡的樣子吸引,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自己也見過不少綉娘,可還沒有見過誰繡花還能這麼好看過。
這動作乾脆利落地竟絲毫不亞於名家綉娘,還不等她回神,就聽說好了。
頓時迫不及待地接過去,眼前一亮,又不可思議,"果真是雙面綉!!"
"你竟然真會雙面綉!"
"自然,我怎麼敢欺瞞掌柜。"
蘇棠梨見女掌柜大為吃驚的樣子,卻是抿唇笑了笑,又看向也一臉新奇看向自己的白屹洵,走過去輕輕用胳膊捅了捅他的手臂,得意一笑。
"怎麼樣,夫君,都說了我會。"
白屹洵一直盯着蘇棠梨的手指,剛剛掌柜拿起來的時候,瞥了一眼,是極為雅緻的蘭花,而且另外一面也是同樣的圖案。
他也是驚了一下,隨即擰眉看向欣喜的蘇棠梨輕聲問。
"你什麼時候會雙面繡的?"
蘇棠梨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阿娘本就是綉女啊,雖然她沒有機會教我,但她留下了很多綉品,我年幼時研究過她的綉品,自學的雙面綉。"
見白屹洵還是遲疑,不太相信,蘇棠梨也不多解釋,看向還激動欣賞綉品的女掌柜,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這是能賺錢了。
"太不可置信了,竟然能遇到一個會雙面繡的!!"
自古雙面綉就極為難得,能學會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她聽一個十幾歲的丫頭說會雙面綉,又怎麼能信!
女掌柜看着手上的雙面綉,手都在發抖,能得一個雙面綉,那她們綉樓的生意都能更上一層樓啊!
真是想不到啊,這小丫頭小小年紀綉工如如此精湛!
這麼粗糙的布,用的也是粗針粗線,可針腳卻這麼細密,一點雜線都看不到,這是她在處理的時候,將雜線都用上了。
了不得!!
"小丫頭,你說是祖傳的手藝,莫非你出自錦繡大家?"
"算不上錦繡大家,我阿娘也只是普通的綉娘,會雙面綉傍身而已。"
"謙虛了!"
女掌柜驚喜地看向打扮普通的蘇棠梨,搖頭說,"雙面綉可不僅僅能傍身!多少人求一副雙面綉,求而不得!"
"你這綉工實在了不起。"
蘇棠梨聽着笑了笑,那可不是,原主雖然不是出生名門,但她是啊,她們蘇家自立足起,便是蘇州城的名門世家。
蘇綉本就享有盛譽,而她也是這一代子弟中天賦最高的。
她的綉工,便是很多前輩都大為讚歎的。
"雙面綉顧名思義,就是正反兩面是一模一樣的圖案,這個需要極高的技巧,縝密的心思,才能掌握針線疏密的控制,還有色彩圖案的把控。"
雙面綉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十分了不起的象徵。
身為蘇繡的傳人,必然也要學會雙面綉。
"對對對,你說得太對了!"
女掌柜頻頻點頭,又格外驚喜地看着手中的綉品,她看向蘇棠梨像是見到了寶一樣,知曉她們來綉樓,自然是為了談生意,便忙讓人上茶,她們詳談!
"兩位請坐,剛剛對小娘子的不禮貌,還請小娘子見諒。"
"掌柜客氣了。"
不愧是大綉樓的掌柜,這格局不小。
剛剛還帶着輕視,這會兒卻又格外敬重。
蘇棠梨也不計較這些,笑着和白屹洵坐下,她來這裏可不是炫技的,是來賺錢的。
"小娘子怎麼稱呼?"
"我叫蘇棠梨。"
掌柜笑着點頭,喚了一聲蘇姑娘,又迫不及待談生意,"蘇姑娘來咱們綉樓,想必也是想跟我們談生意的,咱們開門見山,我們綉樓的綉娘分為兩種,一種是內任,一種是外買。"
"所謂內任,就是和我們綉樓簽訂契約,只為我們綉樓做綉品,根據綉品的質量來定工錢,每個月還能得到綉樓的分紅。"
"外買,就是我們綉樓跟綉娘買下,一幅綉品一口價,後面這份綉品賺到多少錢,都歸綉樓所有,綉娘是沒有分紅的。"
"蘇姑娘,想成為哪種?"
聽起來第一種利益大,但她可不僅僅想當一個綉娘,她可是想自己開一家綉樓的。
"第二種吧。"
"這....."
女掌柜覺得很惋惜,又看向蘇棠梨勸着說,"蘇姑娘不再考慮考慮嗎?我們綉樓可是望城最大的綉樓,我們家的綉娘每個月的工錢最低的都有二十兩,換做其他家可沒有這個價錢!"
一個月二十兩,聽起來確實很高,可她欠的是五百兩的賭錢!
蘇棠梨看向白屹洵,她想了想問,"夫君,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