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池菽沒來得及追問，面前的管家再次恢復了正常的模樣，他看向池菽，機械地回答道，“這是玫瑰味的隔離。”
池菽半信半疑地點點頭，總覺得剛才的景象有些奇怪，而且這不是管家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他之前也會忽然出現這種類似改變了性格的行為。
池菽不由的想到元帥的口味可真是獨特，居然喜歡用這樣陰晴不定的機械人。
他在心裏默默吐槽，新奇地看着管家將玫瑰印到他的手上，少年白皙的手腕處隱約可以看見一小節玫瑰的圖樣。
鮮艷的紅色，奶白的肌膚，以及身上穿着的黑色人魚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就好了？”
池菽眨着眼看向管家，揪住他身後一支長長的尾巴。
“是的，池菽先生，有效期是三天，三天後我會重新為您選擇合適的隔離紋樣。”機械聲又叮囑了一些關於紋樣的使用。
然後那顆圓潤的機械腦袋轉頭看向自己被抓住的尾巴，紅色的激光眼半眯起來，“池菽先生，請您放開我的充電口，您這樣對待一個年老失修的機械人很不禮貌。”
池菽卻沒有聽話的放開，反而新奇地繞了一圈，對着機械人的時候，他才顯現出一點這個年齡的好奇和大膽，“這個是你的充電口？”
“是的，我的型號比較古老，所以還保留有充電口的設計。”
“怎麼不換一個機器殼。”少年摸了摸手感極好的機械人管家，表情里滿是不解。
“沒有替換的材料。”
管家紅眼睛閃了閃，打斷了池菽接下來還想繼續問話的想法，“池菽先生，我該去為您準備午飯了。”
池菽聞言，立馬乖巧地鬆開了機械人管家的線，“好。”
好不容易得以脫身的管家莫名鬆了一口氣，明明是機械人，但是莫名湧出了一種終於擺脫了對方的快樂感。
管家一走，池菽的眼睛不由得看向正在清理水池的黎嶼。
不過一小會的功夫，他已經將水池的水放到了一半，清澈的水再次充盈整個水池。
池菽看着正在調試人魚宜居環境的少年，拍了拍身下的人魚座椅，走了過去。“這是在調試合適我的水溫和環境嗎？”
“嗯。”黎嶼對他笑了一下，再次專心地看向自己手裏的儀器。
“這個是水溫。”好像是怕池菽自己在一邊無聊，黎嶼修長的手指着屏幕上的數值和池菽講解起來。
跟着兩個親衛軍進來的老師便看到兩個少年湊在一起模樣十分親密地湊在一個小屏幕前探討着什麼。
兩名親衛軍看清水池邊的人以後不由得輕輕吸了一口氣，腳步不自覺地退後半步。
跟在他們身後穿着訪客專用的藍色護服的老師則是沉下臉。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魚，明明已經覺醒了，還這樣大大咧咧的和其他的哨兵相處，要是治療過程中元帥受到影響該怎麼辦。
還有這些保護元帥的人，居然放任他和一個哨兵近距離接觸，真是太不負責了。
在在他看來，池菽不過是一個走了狗屎運，和元帥匹配上了的人魚，有幸成為元帥的馴導者，不過是一個幫助元帥恢復的工具人罷了。
而且精神力等級只有B＋，誰知道他能不能在與元帥的治療中成功存活，他一個貴族人魚精神力A＋＋無限趨近S，只不過因為匹配度不足所以一直沒能給元帥治療。
如果不是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人，他才是最適合給元帥治療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給一個貧民窟出生的人魚當什麼老師。
他心裏嫉妒的快要發瘋，恨不得面前這個人魚因為接觸了其他的哨兵而被元帥驅趕，不過很可惜，哪怕是沾染了其他哨兵的味道。
元帥也絲毫沒有驅逐他的意思，他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裏，輕薄的人魚衫，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淡淡金光的銀色魚尾。
精緻的好似假人一般的臉沒有一絲表情，見他們過來，銀髮的人魚扭過頭輕輕瞥了他們一眼，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沒什麼所謂的重新扭過頭去。
白星咬着唇，卻不敢表現出什麼，只能繼續端着笑臉和兩名親衛兵一起走近池菽。
池菽早已經習慣了這些時不時過來一趟的親衛兵，不過平時他們穿的都是黑色的防護服，今天多了一個穿着藍色防護服的人，不由得讓池菽多看了兩眼。
因為社恐池菽沒好意思開口詢問，又實在綳不住心裏的好奇，於是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一旁的黎嶼，面無表情的臉湊近了一些，那雙眼睛裏寫滿了求知慾。
黎嶼忽然抿唇笑了一下，露出頰邊好看的酒窩，他湊到池菽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開口，那是外來人員的防護服。
元帥的親衛穿的都是黑色的防護服。
池菽的好奇心得到滿足的池菽露出眼裏露出幾分恍然大悟。
而後他忽然看向黎嶼，“你怎麼不用穿防護服。”
少年的聲音帶着一些疑惑，清澈的眸子一瞬不停地盯着他。
黎嶼看着這雙裝滿了他的眼睛，一股詭異的滿足感涌了上來，他輕笑了一下，“我是這裏的飼養員，元帥允許我在這裏生活。”
池菽不太明白地皺起眉頭，眼神看向一旁的親衛軍，“元帥怎麼不允許他們在這裏生活呢？”
少年坐在人魚專用的輪椅上，銀色魚尾的尾鰭輕輕抖動着，透出幾分活潑來，與主人面無表情的那張臉毫不相襯。
黎嶼有些手癢地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因為元帥做不到啊。”
池菽還是不太明白，不過那邊穿着防護服的幾人已經走了過來，他和黎嶼的談話只能被迫中止。
元帥做不到，池菽在心裏默念這句話。
是因為元帥會失控嗎？
池菽一旦開始糾結事情就會變得十分專註，看到已經過來的幾人只是點頭打了聲招呼，而後百無聊賴地坐在輪椅上，支着下巴看黎嶼。
“好了沒有呀。”他甩了甩魚尾。
離開水太長時間會讓他變得難受。
黎嶼像是下意識一般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馬上。”
池菽臉紅地摸了摸黎嶼摸過的地方，自從父母發現他是一個沒有表情的怪物以後已經很久沒有摸過他的頭了。
他臉上浮現出幾分害羞的紅暈，耳尖抖了抖，心裏湧出幾分開心的感覺，差點沒有忍住讓黎嶼再摸一下他的頭。
過不礙於矜持他還是壓下了這個想法，只是雙眼亮晶晶地看着黎嶼。
一隻手習慣性地伸出去讓兩人為他抽血化驗，兩人這次抽完血沒有很快離去，而是看向池菽，開口道，“池菽先生這位是白星閣下，他之後負責教導您如何與哨兵締結聯結，在締結的過程中保護自己的安全。”
“你好。”穿着藍色防護服的白星朝他伸出一隻帶着白色手套的手，哪怕隔着厚厚的白手套，還是能看到那隻手修長漂亮極了。
池菽伸出自己帶着些圓潤的手，和白星握了握，“你好。”
他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白星看他那個模樣，心裏又氣了幾分，這人真的好囂張啊，面罩里的臉鼓了鼓。
池菽在他的心裏已經徹底被打上了沒有禮貌的標籤。
心裏雖然憋着氣但還是拿出老師的態度開始給池菽上課，“你現在還在發育，不能自由的更換魚尾，水裏比較有利於你的感知，也能讓你更健康的發育，先去水裏，我還要講一段時間的理論知識。”
池菽看着白星眨了眨眼，沒有立刻動彈。
白星皺眉看着他，不等白星開口，池菽先弱弱道，“白老師，我的池子還在調整。”
池菽看着他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麼這個人一直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黎嶼，黎嶼的長相出眾，哪怕在人群里也是最耀眼的。
更何況他就在兩人的旁邊操作水池。
白星經過池菽的提醒才像是醒神一般，看向了調整水池的黎嶼，他來的時候分明看到了這個人，但是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不僅忽視了這人的存在。
甚至他在自己面前呆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
白星一時間有些心驚，扶着池菽輪椅的手緊了幾分，他看向黎嶼的眼神忌憚極了。
這個人居然可以在元帥溢散的精神力下面存活而不被攻擊，白星的表情有些難看。
不過那個黑衣的少年並沒有理睬他，兀自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白星一晃神，目光看向池菽的時候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彷彿再次忘記了黎嶼。
獃獃的應了一聲，隱藏在藍色面罩中的眼睛眨了一下，“既然這樣，那我們先開始上課吧。”
先是和池菽科普了哨兵和人魚的區別。
哨兵和人魚的前身都是古地球的人類，不過自從某一次的進化開始，人類就開始異變，慢慢地進化成了哨兵和人魚兩個物種。
哨兵的武力值十分強大，覺醒以後會擁有自己的精神體，但是強大能力相對的是他們並不穩定的精神力。
可能是由於精神體長期在外戰鬥的原因，哨兵的精神領域及其的不穩定，狂暴的精神力時常不受控制地溢散出來。
這個時候便需要人魚進入他們精神領域，對哨兵進行安撫，也即是所謂的聯結。
將人魚和哨兵的精神體換個居住所，哨兵本體的意識會隨着人魚的牽引進入人魚的精神域，休息，這個過程有長有短，主要看人魚的意願和兩人的匹配度。
池菽認真的聽着，有些好奇地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覺醒以後會變成人魚。”
白星看了他一眼，有些驚訝銀髮人魚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道，“沒有準確的定論，自從那場大變以後，就有人類陸陸續續地變成可以為安撫哨兵的人魚。”
他猶豫了一下，大概是難得遇到一個有相同話題的人魚，壓低了聲音道，“據說一開始沒有人類進化成人魚的，但是有一個哨兵他和深海里的真正人魚相愛了，那隻人魚是世界上僅存的一隻人魚。”
人魚最後的族群，所有的人魚都在那場大變中消失了，他保留下來的只有族人們死後的珍珠。
最後的那一隻人魚不想自己的嗯種族就這樣滅亡於是找到了人類合作，他證明了自己有能夠安撫哨兵的能力。
自願變成研究體讓人研究只求可以以自己為母本孕育出新的人魚。
“然後呢。”池菽聽得正起勁忽然發現白星停了下來，於是眼巴巴地湊近了一些。
白星看着湊過來的池菽忽然開始臉紅，“你湊這麼近做什麼，都被你帶歪了！”他咳嗽了一聲，像是找補一樣。
“想繼續聽嗎？想的話好好學習，我下次再說給你聽。”白星看着那張精緻卻面無表情的臉，又看了看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覺得面前的這隻人魚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池菽有些失望故事聽到一半就沒有了，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水已經好了，我抱你下去？”黎嶼從操作台後起身走到池菽的面前。
彎下腰看着那隻渾身寫滿乖巧的小人魚，有意無意地將他和白星隔離開。
池菽剛剛成為人魚兩天，他的魚尾在岸上還無力地很，無法靠自己的力量進入水中。
於是銀髮的人魚點了點頭，朝黎嶼伸出手，做了一個要抱抱的動作。
黎嶼的臉上幾不可查地笑了一下，輕飄飄地將小人魚掛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