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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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野的易感期持續了三天,三天時間裏,容舒望一直待在聞時野的別墅,白天照顧聞時野的起居,到了晚上給聞時野補充新的信息素,順帶把本就豪華的築巢期的窩盤得更大些。
聞時野天天睡在十多分高的衣物里,一閉眼,做夢都伴着容舒望好聞的信息素味道。
這種感覺太舒服了,就像冬日凍僵的身軀被放入溫暖的熱湯里,又似早就飢腸轆轆的腸胃已灌入了一碗溫潤白粥。
容舒望卻依舊擔心。
聞時野日漸疲憊,眼底籠着厚重的兩團陰影。
容舒望在手機上搜了很多相關信息,又給李致明打了幾個電話,得到的答案都是這是正常癥狀。
這是正常的現象嗎?
怎麼alpha的易感期就像渡劫一樣艱難。
但網上說直接汲取omega的液體信息素是最好的方法,高濃度的信息素安撫的力道更足。
當他提出想讓聞時野標記自己後頸,汲取更深濃度的信息素時,李致明卻嚴厲阻止了他——阿野他的信息素等級太高,如果標記了你,即便只是暫時標記,也很有可能徹底暴/動起來,到時候才叫真地剋制不住。
容舒望無奈,只能放棄臨時標記方法。
他能做的就是每天給聞時野補好幾次信息素。
第四天的時候,聞時野終於好了許多,眼底的陰影消散了,雖然依然還在,但整個人的精神尚佳。
至少從他和自己打招呼的氣調上就能辨別出。
容舒望真心為他高興:“這是已經完全脫離了易感期?”
聞時野神清氣爽,看着廚房的青年,面色柔和:“差不多了,這幾日辛苦舒望了。”
容舒望把早點從蒸籠里取出來:“沒辛苦,不用去工作室,就當做給自己放了個假。”
說到這,容舒望擔心聞時野的工作:“你前段日子跟我上了直播,回頭又是易感期,你公司的工作怎麼辦?”
工作啊……
聞時野累累地往椅子上一攤:“就——努力加班吧。”
聞時野說的加班是真加班,一天二十四小時,每天只睡三四小時。
繁雜的公務讓他沒時間聯繫容舒望,白天看報表,下午看合同,晚上審核人工智能新項目的進展。等他回別墅的時候,月亮都在天上值了好幾小時的班。
聞時野一躺下,他心裏想着的全是容舒望,可是容舒望已經搬回公寓住。
累,煩。
想老婆。
但老婆和他離婚了,現在不是他老婆了。
青年臨走前為他最後一次盤好的巢,他一點都沒動,上面還殘存着信息素的味道。
他埋頭吸了吸,希望晚上做個青檸味的美夢。
靠着這點兒信息素,男人終於在三天時間內處理完了前面積攢的所有公務。
這天聞時野剛下班,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現在還早,聞時野看了眼手錶,這個時候容舒望應該還在工作室。
容舒望沒有駕照,今天是助理送他回去,還是打出租?
兩個都挺麻煩的,所以還是不要麻煩外人了。
自認為為內人的聞時野自覺屬性拉滿。
回了別墅開了一輛八位數的車去接容舒望,想起什麼,折了回去抱出了個大箱子。
時間也巧,容舒望這邊剛好和趙老師結束了今天的小會,明天周六,是工作室的雙休,趙老師想約容舒望繼續去喝酒,但容舒望婉言拒絕。
“不了不了,最近稿子也多,兩天時間在家裏看看別的稿。”
趙老師不相信:“是稿子多還是想陪對象啊?我這個孤家寡o就沒人陪,只能孤單單的一個人去喝酒嘍。”
容舒望已經被趙老師調侃習慣了,聽到這話也就笑笑,但他很快用手肘拐了拐趙老師:“不過人家安簡老師最近怎麼回事,好像總盯着你看?”
上班的時候看,下班的時候也偷偷跟在後面看。
現在也在。
趙老師覷了一眼高大綠植後面的女A,說話沒帶好氣:“管她呢,說不定吃錯藥了。”
容舒望越想越不對勁,他手上轉着手機:“不會那晚的alpha……就是安老師吧!”
趙老師無聲默認:“唔。”
容舒望忍不住想笑,笑了一會兒又覺得這麼笑不合適,他忍了忍,拍了拍趙老師的肩膀:“安老師是個好人,剩下的你們自己看吧,不影響工作就行。”
聞時野停車時,看到的就是容舒望對着別的男人親密貼近的樣子。
他的舒望芝蘭玉樹,比世間一切萬物都要美好,現在卻和一個長相不如他、身高不如他、身材也不如他的男人勾/勾/纏/纏。
聞時野拔下車鑰匙,氣勢洶洶地撐傘下車,但等他走到容舒望面前時,已經恢復了面上的淡然。
“舒望。”
“你怎麼來了?”容舒望眼神一亮。
聞時野視線停留在趙老師身上:“這位是?”
“哦,這位是我工作室的合伙人,趙老師。”
聞時野收回視線,伸出手:“你好,我是聞時野。”
趙老師莫名覺得有酸味兒。
他情場浮玩多年,哪裏不知道聞時野現在的狀況,八成是吃醋了。
他手沒伸出來:“你好,手就不握了,我是omega,要和咱們容老師的alpha避嫌。”
果然,對面男人聽到他的解釋以後面色和緩很多。
聞時野收回了手,視線停留在容舒望身上,男人態度看上去很硬,但說話語氣明顯和緩:“我看外面下雨了,怕你不方便,過來接你。
容舒望“啊”了一聲,他剛想說自己叫了出租車,可現在趙老師在,表面夫夫還是要繼續扮演的。
容舒望把話吞咽了回去:“行。”
容舒望搖搖手機示意趙老師:“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兒手機聯繫。”
趙老師看他們共打一把傘,相伴離開的和諧背影,隱約也有些羨慕。
他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個願意為自己撐傘的人呢?
幾秒后,他清醒過來。
不對,他不婚,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趙老師喟嘆一聲,綠植後面的安簡終於鼓起勇氣,女A上前,表情就像被人脅迫了一樣,給他遞了一把花傘:“喏,你們omega應該都喜歡這一款吧。”
趙老師:……
算了吧。
他還是孤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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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野的傘很大,遮兩個人綽綽有餘,但即便這樣,傘也往容舒望那邊偏得厲害。
上了車,容舒望繫上安全帶。
手機滴滴地震動着。
是趙老師給他發消息。
趙老師:離譜,我是個o,但我不想用蕾絲花傘!
趙老師:圖片.jpg
趙老師:你看看這層粉色蕾絲,我實在拿不出手……
容舒望忍俊不禁。
發消息安慰他。
趙老師氣消了,就開始聊別的。
趙老師:咱容老師厲害啊,聞老闆這麼強悍的alpha都拿捏得死死的。
容舒望:沒有拿捏。
趙老師: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聽,我不聽,捂耳朵.jpg
趙老師:剛才我可不敢握手,要不趕快解釋我是omega,和你性向相撞,說不定我手骨都能被你男人捏碎了
容舒望低低地笑了一聲。
剛坐回駕駛座的聞時野挑眉看他:“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容舒望收回手機:“沒什麼,今天怎麼會來接我?工作都完成了嗎?”
說到工作聞時野就忍不住嘆氣。
上班好累,工作好多,合同好煩,代碼好亂。
主要是最近忙的都沒有時間聯繫容舒望,聞時野心裏堵堵的,躁躁的。
這話他不能對容舒望說。
他要做家大業大啥都大的alpha,不能讓別的野桃花過來插隊的時候他還沒有本錢反擊。
所以他說不累,都是小事情。
容舒望“嗯”了一聲。
即便聞時野說不累,容舒望也知道其間辛苦。
自己當初管理一家公司就已經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了,聞時野手底下產業這麼多,最近又在忙新的項目,肯定不輕鬆。
聞時野輕飄飄地把話題掀過,設定好目的地,他打開了自動駕駛。
“有一家店味道很不錯,帶你去吃?”
容舒望沒說話。
聞時野以為他不去,斟酌道:“今天沒時間去嗎?那我……”可以改日。
容舒望偏着頭看聞時野:“不是啊,你都輸入了地址,我還能回去不成。但飯後可能就要勞煩聞老闆把我送回去了。”
聞時野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硬朗的五官柔和,像一幅被打了柔光的濃冶油畫:“當然。”
覺得兩個字不夠,他又補充了句:“保證安全送到家。”
外面的雨很大,怕容舒望覺得煩,聞時野調着背景音樂,如果人能動物化,他現在的狗尾巴已經搖的和螺旋槳一樣。
舒緩平和的民謠盪在車裏。
這是容舒望最喜歡的一首歌,容舒望聽到前調挑眉看聞時野,看男人低頭認真盯着光腦,自己的嘴角也彎出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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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野說的店鋪是新開的,位置就在容舒望公寓旁邊的那條街。
不過是主街道往巷口拐,車子進不去,聞時野把車停在附近停車場。明明車裏有兩把傘,他卻像看不見一樣,只拿了一把出來。
能和舒望打一把傘!
容舒望今天沒打傘,早上出門來工作室的時候還晴空萬里,還好聞時野的傘夠大,可以遮住兩個人。
雨很大,但城市的排澇系統做得很好,地上的積水不足兩公分。
可容舒望走路習慣不好,一到雨天,褲腳都會甩到水。
他愛乾淨,平時都會帶上鞋套。
但今天沒有,沒幾分鐘,腳踝處的褲腳就已經有了濡濕的感覺。
人都已經走到半道,也不好意思不去,好在只走五分鐘,而且今天他穿的是深色的休閑褲,到了店裏沾上雨水也看不清楚。
這家店表面看上去面積不大,但進去以後才知裏面的寬闊,氛圍也好,他們在櫃枱處就已經聞到裏面飯菜的香味。
服務員引着二人去提前預定好的小包廂。
容舒望是真的餓了,肚子咕嚕咕嚕的,他抵着腮等菜單。
等來的卻是直接端上來的飯菜,還有一條幹毛巾。
“這家店不給菜單,看老闆心情上菜。”
“那老闆還真有個性。”
“可不是,每天就招待三桌。”
聞時野接過服務員手中的干毛巾:“你擦,還是我幫你擦?”
容舒望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聞時野這條毛巾是讓他擦褲腳的。
自然不會讓聞時野幫他擦,這不合適。
容舒望接過毛巾,容舒望一邊擦一邊打量四周,暫時沒覺得這店有什麼奇特的。
但等桌上的菜都嘗入口中時,他才覺其中門道。
鮮嫩的腌都鮮,還有冒着熱氣的松鼠鱖魚,聞時野夾到他碗碟里的菜,他每樣都很喜歡,這麼好吃的店,他之前怎麼會錯過。
而且就算他錯過了,聞安瀾也不該錯過。
安瀾就是城市美食大使,所有好吃的她都摸了個清。
聞時野很喜歡看容舒望吃東西。
容舒望吃東西的時候和平時不一樣,嘴巴動,兩腮也微微鼓起,用一個或許容舒望不喜歡被形容的詞來說,那就是可愛。
但他知道容舒望不喜歡自己被形容為可愛。
容舒望是個不同尋常的omega,不喜歡可愛、嬌美、順和這一類的詞,誇他這些還不如誇他今□□服搭得好,人也精神。或許容舒望擁有的唯一一個omega共性,就是和所有omega一樣,格外注重穿戴。
他第一次意識到容舒望重視體面,,還是在上次的直播間裏,那次他為容舒望扎了個粽子般的蝴蝶結繃帶。
當時的容舒望綳不住了。
急得大步離開他,拳頭還攥得死死的,那樣的容舒望很鮮活,也很可愛。
喜歡一個人就是覺得他方方面面都很可愛。
而陪容舒望吃東西就像投喂自己的專屬小寵一樣,更可愛。
吃過飯,聞時野送容舒望回去。
路上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整個街道有一股清新的濕潤泥土氣息,容舒望開着窗吹風,眯着眼眸,微微靠着車窗,整個人處於吃飽饜足的完美狀態。
青年閉着眼,樣子很乖,讓聞時野很想揉捏一番。
但聞時野忍住了,只是他見容舒望沒醒,用光腦偷偷拍了幾張照。
或覺不夠,乾脆直接點開了錄像功能。
容舒望在車上睡著了。
等他再睜眼,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容舒望收了手機,旁邊的男人正在用光腦處理公務:“你沒喊我?”
聞時野發完最後一封郵件:“看你睡得香,我也不急。”
容舒望乾巴巴地“哦”了一聲。
兩人都不說話,一時之間氛圍比較安靜。
他揉揉有些僵硬的肩骨:“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回去路上小心。”
青年快走到門衛處,聞時野想起什麼,突然喚了他一聲:“等等。”
“怎麼了?”容舒望以為他有事,停下腳步,折了回來。
“有東西忘自己給你了。”
聞時野下車,從後備箱裏抱出了一個諾大的箱子:“你搬不動,我幫你搬上去吧。”
容舒望看着聞時野,似笑非笑:“聞老闆這是找借口上我屋喝茶?”
看他笑,聞時野也隨着他笑:“那容老闆能不能可憐可憐我,賞杯茶喝?”
容舒望又“嘖”了一聲。
他發現聞時野變了。
變得會開玩笑了。
之前的聞時野可不會這麼回答他的話。
如果是離婚前他和聞時野這麼說,聞時野的回答應該是“去”or“沒空”。
容舒望還是領着男人進去,門衛處的保安大爺正在吃西瓜。
他對容舒望有印象。
這麼帥的帥小伙兒每次都會和他打招呼,但帥小伙後面這位帥小伙他就沒見過了。
保安大爺放下西瓜,負責地把登記表往前一推:“後面抱東西的這位沒見過呀,進去要登記的,小夥子給他登記一下。”
容舒望上前給聞時野登記。
聞時野老老實實抱着箱子在旁邊看。
姓名、性別、手機號、容舒望都不稍仔細想,他人聰明,記性又好,基本上看一遍就能記下來。
這些信息直出直接寫了出來。
等寫到最後與xx號樓xx戶主人關係一欄,容舒望頓了頓,停下筆觸。
吃瓜的老大爺還趕着回去吃瓜:“小夥子趕快填啊?配偶,兄弟姐妹、朋友,是哪個就在哪個上面畫個勾,都不是就在後面另外備註。”
聞時野不動聲色地往上顛顛箱子,刻意移開視線以掩飾自己的緊張。
容舒望看他沒注意自己,不自意地在第一個選項畫了個勾。
但停下筆,自己也臉紅。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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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應該還有一章~
有評論嘛一v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