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公堂巧辯
()第oo4章公堂巧辯
看到利小刀確實從自己懷裏拿出了失主的錢袋,喬遠也傻眼了,不過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剛才那小偷見他們追的緊,便移花接木,乘着撞自己肩膀的空子裏,順手將錢袋塞進自己懷裏了。
“兄台,可能真誤會了,我真的與剛才那小偷一點關係都沒有。肯定是剛才他乘着撞我的時候,順手將錢袋塞進我的懷裏。”賊贓從自己懷裏搜出來,雖然喬遠是冤枉的,但圍觀的人卻一個個用怪異的目光看着他,沒人相信他的話。
這可真是百口莫辯。長這麼大,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被人冤枉是小偷。喬遠心裏忿忿不平,但知道此時自己已經處於下風的末端了,唯有用平和的語氣慢慢解釋,或許能夠化解這場危機。同時心裏也惡毒的咒罵著剛才那個小偷,為何偏偏選中自己呢。
“每個接贓的人被抓住都是這樣說的,我利小刀已經聽得太多了。”利小刀得意洋洋的說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樣子,應該是個讀書人吧,想不倒竟然做這種事,真是斯文敗類,給讀書人丟臉。”
我kao,今天這是怎麼了,剛剛想某份跑堂的工作,只是為了自食其力,養家餬口而已,被人說是給讀書人丟臉;現在被人冤枉成小偷,還要被人說成是給讀書人丟臉。讀書人也是人,還不照樣得吃喝拉撒,又不是神,有什麼高貴的。喬遠越聽越來氣,貌似自己才是受害者,反而卻被人奚落不已。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個指指點點。而利小刀似乎以為自己立了汗馬功勞一般,一副等着領獎受封的樣子。
“請問,這位大哥,你到底是誰呀?”看着他那欠扁的樣子,既不像官差,又不像衙役,倒有幾分像個無事的小混混一般,一副愣頭青的樣子,喬遠便問道。
“好說,好說,你可聽好了,我就是滄州的小飛貓利小刀是也,誓要抓盡天下的小偷。”利小刀帶着幾分豪邁的感情說道。
喬遠撲哧一笑,搖頭不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只瞎貓,可惜連只死耗子都碰不到,可悲可悲。我已經給你說了,我不是小偷,更不是小偷的同夥,你卻不相信。就你這樣,還想抓盡天下的小偷,哪天被小偷賣了,你還得給人家數錢呢。我勸你快點回家陪小孩子玩過家家酒去吧,少在這裏丟人現眼的好。”
利小刀聽出喬遠在諷刺自己,當下狠,使勁抓着他的肩膀,笑着說:“嘴皮子倒很厲害,我這就將你送回衙門,呆一會你見了大老爺,看你嘴皮子厲害,還是大老爺的板子厲害。”說著,就扭着喬遠往衙門裏送去了。
喬遠一看這情形,暗暗叫苦,這下可糟了,這錢袋是從自己懷裏拿出一了,真可謂是人贓並獲,如果真見了官,這就是證據,那可真不好辦了。除非有人能夠證明是那小偷自己將錢袋放在我身上的,不然,這場官司輸定了。
我可真是命苦哇,想不到剛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就被人冤枉,惹上了官非。喬遠不由得悲嘆道,卻又心急如焚,想不出一個脫身的辦法來。
轉眼間,利小刀就扭着喬遠來到了滄州府衙。一個四十多歲的衙差見了他,便嘿嘿笑着說:“利小刀,怎麼,今天又抓到小偷了?喲,看起來還是個小書生哩,斯斯文文的樣子,倒不像是小偷毛賊,你可別再抓錯人哦。”
“他已經抓錯人了,我喬遠乃是堂堂的秀才,有功名在身,怎麼可能是小偷的同夥呢,給他說了多少次,他就是不相信。”聽到這衙差的話,喬遠趕緊為自己辯解道。
“你還嘴硬,人贓並獲,如果你不是小偷的同夥,錢袋怎麼會到了你的懷裏呢?”利小刀瞪了一眼喬遠,得意的說道,“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你還敢狡辯。”
“是呀,錢袋是從他的懷裏搜出來的。”
“不錯,不錯,我們親眼看到從他懷裏搜出了錢袋,他一定是小偷的同夥。”
……
一些人可能是太無聊了,正好跟着過來看熱鬧,聽利小刀這麼一說,便又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而那失主也跟着過來了,舉起手裏的黃sè錢袋指着喬遠說道:“在下的錢袋,正是從此賊懷裏搜出來的,他定是小偷同夥。”
喬遠這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太冤枉了。
那衙差見眾人都指證喬遠,便說道:“先帶進公堂,我馬上請判司曹大人審理此小賊。”說著,便有幾個衙差過來押着喬遠進了府衙公堂。
完了,這一次可真完了,人證物證都有,就算自己巧舌如簧,別人也不會相信的。喬遠無奈的嘆惜的,其實別說是他們了,如果換作是自己,看到賊贓被搜出來,也會認定是小偷的同夥呢。
喬遠還沒有想出脫身的辦法來,一個五十多歲的長着兩撇小鬍子的清瘦的老頭走了出來,看他的打扮,正是衙差所說的判司曹鎮大人。
“利小刀,又是你,今天又抓到什麼小賊了?偷雞賊還是竊錢袋的賊呢?”判司曹鎮坐定之後,對着堂下的利小刀問道,言語中卻透着很多不耐煩。似乎這利小刀是府衙的常客,下至衙差,上至判司,竟然都認識他。
其實曹大人的不耐煩也是很正常的。這利小刀不知道什麼神經,一天無所事事,到處逛游,目的只是為了抓小偷。抓小偷本來是好事,為人民服務嘛。可是他天天抓些小偷小摸的毛賊,送回衙門關幾天就放出來,之後又偷又抓,反反覆復,整得正個府衙都不得安生,判司老爺本想清靜一會,結果他就送個小偷來了。剛開始,判司還覺得這小夥子不錯,覺悟這麼高,還想給他頒一個好市民獎呢。可是後來,幾乎天天都有小偷被他送進來,時間長了,大家都煩了。可是人家把小偷送上來,作為朝庭官員,又不能不管,還得認真審理。
利小刀一副得意之sè,天花亂墜的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曹鎮聽后,點點頭,這事人證物證都在,也沒什麼可審理的,只是看到喬遠一身書生打扮,卻不像個小偷,又見他一直搖頭晃腦,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有點生氣,便舉起驚堂木,“啪”一聲巨響,大聲喝道:“堂下犯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喬遠面不改sè,從容的走上前去,先拱手施禮道:“回稟曹大人,晚生喬遠給你請安。就剛剛曹大人所言,晚生覺得有兩處不當之處,有必要改正一下。”
“哦?哪兩處,說說看。”曹鎮一愣,覺得這小子有點與眾不同。往常他所遇到的犯事者也好,沒犯事者也好,開口就喊枉,這似乎成了公堂上聽得最多的話了。而這小子不喊冤,不辯解,卻要指正自己的話,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喬遠再次拱手施禮,慢悠悠的說道:“第一點,大人剛剛說在下是犯人,此言差矣。在下不經審理,沒有判罪,不能稱其為犯人,最多只是疑犯,況且在下不曾犯罪,所以大人不能稱在下為犯人。”喬遠也不知道對不對,只是將前一世里所知道的一些事情拿出來說說,成與不成再說了。不過就他所知,盛朝法典裏面對於“犯人”這個詞,似乎沒有明確的定義,就看這位判司大人怎麼看成待這個問題了。
曹鎮為官幾十年,從小小的縣丞做到縣令,再做到府衙判司這個職位,大大小小審過無數案件,自然熟知盛朝法律,對於“犯人”這個詞,似乎確實沒有明確界定。按照慣例,不管有罪沒罪,審理與否,判罪與否,但凡是來到這公堂之上的人,一律都通稱之為犯人。陡然間聽聞喬遠這麼說,似乎覺得有幾分道理,犯人應該是指經過審理判罪之後的犯罪分子,而不是未經審理又沒定罪的人。想到這些,他不禁點點頭,心想,這小子倒有幾分聰明。
“那第二處呢?”曹鎮覺得奇怪,自己總共就說了兩句話,他竟然就指出了兩處錯誤,豈不是自己一句都沒說對?
“第二處,在下乃是秀才,有功名在身,見官可以不跪。”喬遠似乎很自豪的說道。
曹鎮點點頭,神sè一變,厲聲問道:“既然有功名在身,自當勤奮苦讀,以求早rì金榜題名,為國效力,卻為何做出這等有辱斯文之事,與小偷共謀呢?”
“大人,在下剛才已經說過了,這事情純屬是誤會,在下根本不認識那小偷,更不曾與他共謀。”
“大膽,人贓並獲,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妄言狡辯,縱然你有功名在身,本官也可照樣動刑,且既有功名,飽讀聖賢書,本應知書守禮,卻做出這等有辱斯文之事,理應罪加一等。來人,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曹鎮出身書香世家,對於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思想根深蒂固,打心眼裏認為讀書人就是高人一等。如今聽說喬遠乃秀才出身,有功名在身,卻又做出這等事情,竟然與小偷為伍,氣不打一出來,又見他不認罪,更是怒上心頭。
“好個糊塗的判司,是非不分,濫用刑罰,這不是要屈打成召嗎?如此草率行事,上,你對得起皇帝陛下對你的器重嗎?下,你對得起黎民百姓對你的信任嗎?似你這般行事,只要嫌犯一旦喊冤,便大刑伺候,那何人敢喊冤,何人敢伸冤呢?只怕件件是冤案,件件是錯案,冤假錯案就是你等這些糊塗的官員肆意妄為造成了。”眼看屁股就要挨板子,喬遠狗急跳牆,乾脆豁了出去,挑動官員們最敏感最忌諱的這根神經來,希望爭取一點辯解的機會。
但凡是做官的,誰不希望被上器重,被下擁護呢?如果有人敢指着鼻子當著面說他是昏官,特別當著這麼多老百姓的面前,說他是非不分,濫用刑罰,說他是個糊塗官。很多人往往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那樣的,一定會給一個辯白的機會。
現在的曹鎮也是如此。他一身為官清廉,兢兢業業,只想做一個好官,留下一個好名,陡然間聽聞喬遠敢當著他的面說也這要的話來,氣得他七竅生煙,本yù要傳令行刑,卻又一想,如果他真是冤枉的,那自己豈不真成了他口中所言的糊塗官了嗎?那自己的一世清名不就毀了嗎?
“好,既然你說你是冤枉的,那本官就再給你一個辯白的機會,如若不能證明,那本官定當加重判罰。”曹鎮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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