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江公館
姜知宜完全沒料到江燃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正是晚飯的時間,走廊里人來人往。
徐之言的表情似是有一瞬間的僵硬,下意識轉頭看向姜知宜。
旁邊有不了解情況的同學問:“七月老師,誰啊?”
另一個同徐之言關係好的同學連忙用手肘戳了戳他的手臂:“閉嘴!”
又有人問:“姜知宜嗎?《是我的海》是你寫的?”
姜知宜無聲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剛才那個說話的同學緊接着又說:“那不是巧了,剛剛徐之言還說找不到作者,結果作者就在咱們之間!”
於是,姜知宜非但沒有走成,還連江燃也一同被拉了過來,和她坐在一起被問東問西。
本來這幫人還想敬江燃酒,都被他以還要開車為由拒絕了。
整個包廂里其樂融融,只有徐之言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中間還有人故意問姜知宜,對沈晗的感覺怎麼樣,他有沒有希望拿到《是我的海》這個資源。
姜知宜只說網絡傳言不可信,具體的還是要導演和製片那邊決定,她對娛樂圈這些明星都不太了解。
話講完,眾人都面色各異,心裏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吃完飯,已經快到十點。
原本這群人還打算去別的地方續攤,姜知宜只說第二天還有事情要做,拒絕了。
江燃去停車場開車,姜知宜和幾個同學站在酒店門口閑聊。
江燃這趟回來,幾乎全程自駕,車子還是他那輛軍用的越野車。
這幫人看見,有幾個男生眼睛都直了,男孩子好像天生對這方面的東西很感興趣,連連讚歎:“江隊這也太酷了吧!”
一頓飯的時間,江燃已經直接從“姜知宜男朋友”,變成“江隊”。
連帶着姜知宜也被一頓吹捧:“難怪大學那會兒那麼多人追你,你都看不上,敢情是身邊有這麼優秀的人呢!”
回去的路上,江燃突然接到領導的電話,那邊催他快點回西城。
江燃想了想,沈青山目前的病情還算穩定,醫生說,只要定期前來複查和化療,兩三年內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江燃又給沈雋打了通電話,就直接載着姜知宜回了漁里。
回去的路程比來時要慢一些,他們行駛了大約四個小時,才下通往漁里的高速路口。
姜知宜開始還在強撐着和江燃聊天,到後面,實在太困了,就倒在座位上沉沉睡了過去。
後來再醒來,是在江燃的懷裏。
他們回來得突然,天又這麼晚了,江燃就沒有送她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江公館。
他將車子停在巷口的停車位,抱着她往巷弄深處走去。
九月末的漁里,空氣里飄散着濃濃的桂樹的香氣,姜知宜的手臂無意識地攬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抱着她上樓時,她才悠悠轉醒過來。
老房子裏那股陳舊的腐朽味經過這段時間的消散,已經減淡了好多,但耿書明和劉岩還是沒住進來,前幾天,他們已經先一步坐飛機回西城去了。
偌大的房子裏此時只有江燃和姜知宜兩個人。
老房子年久失修,有些燈泡已經壞掉了。樓梯口旁邊的吊燈只有一個小燈泡還亮着,在深夜裏發出一陣渾濁而幽暗的光。
燈光與窗外透進來的一點路燈的光線交織在一起,伴隨着搖曳的樹影,莫名透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來。
姜知宜的身子動了動,手指抓住江燃的衣襟,腦袋在他的胸膛里蹭了兩下,才軟聲問:“我們到哪裏了?”
江燃的臉恰好在光的背面,輪廓被燈光割出一片昏曉分明的光影來。
他低頭看向她,嗓音里含着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到家了。”
他們的床也是新鋪的,前不久姜知宜拉着江燃去附近的商場裏買的四件套,枕頭也是新換的。
那時候她想的是,耿書明和劉岩可以跟他一起回來住,就不用天天住在酒店裏了。
此時姜知宜自己躺在這張床上,再聯想那日買四件套時的心情,臉頰莫名就發起熱來。
熱水器什麼的也都是新買的,特地找了工人來安裝。
姜知宜盤腿坐在床上,老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坐在房間裏,都能聽到旁邊衛生間裏傳來的嘩嘩的水聲。
是江燃在裏面洗澡。
她剛剛已經洗過了,此時身上穿的還是江燃的衣服,很大很大的白色T恤,底下是一條寬鬆得要命的工裝短褲。
好在褲腰是綁帶式的,才不至於往下掉。
衣服上有着很清新的洗衣液的香味,還有更淡的一些,是他習慣用的某款香水的氣味。
大概是他噴的次數太多,香料在他的衣服纖維里已經留下痕迹,洗不幹凈了。
床頭的柜子上放着飲料,還有一些小零食,是他剛剛趁她洗澡的時候,出去買的。
姜知宜拿枕頭捂住腦袋,不知不覺,卻又再次睡過去。
於是,等江燃洗完澡回來,就看到女孩側躺在被子上,睡得正熟。
頭髮也沒擦乾淨,還濕漉漉暈着水汽,手臂上被她自己壓出好大一片紅痕來。
她的皮膚白,留下一點點痕迹都顯得很觸目驚心。
江燃彎腰,將她從床上撈起來,抱進自己的懷裏,又從旁邊扯了條毛巾,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拭着。
她這一整天,應該真的太累了,晚上見那幾個同學時,又喝了一點酒,雖然之前在車裏睡過一會兒,但到底不能解乏。
此時困到,儘管他這樣大幅度地擺弄她,她依然沒有醒過來。
只在他動作稍重時,喉腔里發出一些細細的嚶嚀聲,分不清究竟是夢囈,還是真的被他吵到了。
江燃將她頭髮擦得稍干一些之後,還是擔心她就這樣睡覺隔天起來會頭痛,索性又抱着她睡了會兒。
到了夜裏,外面突然狂風大作,旁邊的樹枝大概被風吹斷了,重重地壓在他們的窗戶上,發出一聲很重很重的撞擊聲。
姜知宜從夢中被驚醒,才發現自己竟然正睡在江燃身上。
男人的姿勢扭曲,半靠在床頭上,手臂還虛虛攏在她的腰后。
屋裏的大燈已經關上了,只留下床邊一盞小壁燈還在散發著微弱的光。
昏黃的光照在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英俊得不像話。
有一個瞬間,姜知宜突然想起十幾歲的江燃來。
也是這樣一個暴雨天,她去桌球室里找他,隔着一片長長的距離,她與他對視。
那時的少年,銳利,輕狂,不可一世。
她又想起晚上聚餐時,中間有一段時間,徐之言問江燃是不是高考的時候直接考的軍校。
再之前,她從沈青山口裏聽說的江燃。
他雖然總是表現得很不在意的模樣,那是他自己豁達,他想通了走出來了,不回頭地往前看了。
但她會心疼。
雖然他現在也成長得很好,成為了一個很優秀的人,但他本可以不用走得這麼辛苦。
姜知宜輕輕嘆了口氣,手指輕柔地撫過他的眉,他的眼。
在男人睡着之後,終於敢毫不避諱地光明正大地看他。
手指剛碰到他的額角,卻倏然被男人捉住,他的聲音很淡,透着股半醒未醒的啞:“別亂動。”
不知是醒還是沒有醒。
然後另只手順着她的腰線往上,按住她的后脖頸,將她按進自己的胸膛里。
姜知宜滿心洶湧的情緒被他打斷,不滿地張開嘴,咬了一下他的喉結,報復似地,齒間狠狠在上面磨了下。
男人完全沒提防,輕“嘶”了聲,昏昏沉沉的光線里,江燃倏然睜開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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