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救他了
葉容眼睜睜看着張紹輝開了一桌子的烈酒來“招待”自己。
房間裏坐滿了他往常那些狐朋狗友,起着哄來看笑話。
“輝子,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這是幹什麼啊?”有人冒頭嘻嘻哈哈問了一句。
張紹輝踹了一腳桌子,滿桌的酒瓶酒杯哐當哐當響成一片,他憤憤道:“我整他許決什麼時候管過?給人舔鞋都嫌髒的玩意兒!”
葉容自動過濾他這些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話,要是每一句都在意他早就被氣死了。
反而十分能屈能伸地端着笑臉,“輝哥,您消消氣,怎麼罰我都行,是我沒管教好,千萬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張紹輝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抬了抬下巴,“喝吧,全部喝光,我滿意了興許就放過你那個好弟弟。”
葉容試圖用精神勝利法催眠自己,這麼貴的酒不喝白不喝,這些沒品的癩皮狗哪裏嘗的出美酒甘醇。
他彷彿阿Q附體一般緊繃著精神抱起酒打算速戰速決,誰想到張紹輝不知道什麼時候幽幽繞到他身後。
趁他沒防備狠狠一腳踹在他腿彎處,葉容的膝蓋猛磕在地板上,他反應夠快地用手肘撐住桌沿才沒讓自己撞上桌角。
張紹輝碾着他的腳踝,“給我跪着喝!”
葉容握緊了酒瓶,忍着痛一把推開了他,但仍舊在剋制着自己,“張紹輝,你不要欺人太甚!”
偏偏他惹上的是張紹輝這個不講理逮人就咬的瘋狗,頓時怒火中燒地又撲上來掐住葉容的脖子,舉起整瓶酒就給人往死里灌。
口鼻里喉管里滿是像要沸騰起來的烈酒,葉容如一頭被擱淺在太陽下暴晒的鯨魚,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從裏到外的爆裂開,恨不得將周圍的一切都炸個粉碎。
差點快被嗆死之前,他拼儘力氣掙扎着抓住一瓶酒砰地一聲砸在張紹輝頭上。
張紹輝愣了一瞬,額角開始血流如注才哀嚎着叫起來,暴跳如雷地叫囂着要殺了葉容。
事情到了這一步,葉容也沒什麼顧忌了,他只恨自己怎麼還會天真地以為這些人能放過自己,怎麼會希冀他們會把他當個人對待。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嬌花,他的那雙手被生活一遍又一遍磨礪過,繼而生出無數讓他免受傷害的繭,碎裂的半截酒瓶沒能劃破他的手指,卻能輕易劃破別人的頸動脈。
所以當他反客為主鉗制住張紹輝冷靜地讓他不再聒噪時,他才有種真正意義上覺得自己和他是平等的。
只不過他的砝碼是權力金錢,而自己只有賤命一條。
滿屋的人都被葉容的舉動嚇呆了,這些在紙醉金迷里長大的人哪裏見過這種玩命的陣勢,房間裏靜得沒人敢喘大氣。
只有葉容冷冷幾句,“我說過,別欺人太甚!”
“你想殺了我?我告訴你,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死有很多種方法,每一種我都再清楚不過,比如說割動脈。”他說著,手指用力地向皮肉里抵進,“用力劃開后,血會濺人一身,傷口越深死的越快。”
吱嘎——
然而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神情冷峻地跨步走了進來。
天神降臨般的他對房間內的人視若無睹,徑直走向葉容,寬大的手掌裹蓋住葉容還抓着碎片的手。
“容容,乖,鬆手。”他的聲音像魔咒一樣,葉容真的被哄着乖乖鬆開了手。
他溫和地笑着將葉容輕輕拉進懷裏,拍着他的背安撫起來,“沒事的,有我在,我們回家。”
葉容靠在傅聞遠寬厚的肩膀上頭腦發昏,傅聞遠身上還是那樣一如既往的乾淨溫暖令人安心,天翻地覆劫後餘生的這一刻他竟有一種想抱着這人沉睡下去再也不醒來的衝動。
而在葉容看不到的角度,傅聞遠摘下了左手的銀戒,他看向張紹輝的雙眼緩緩泛起一層紅,不帶一絲憐憫宛如地底深處翻湧滲出的血漬,艷麗而致命。
他微動薄唇,沒有發出聲音,可在他對面的張紹輝卻清清楚楚看到傅聞遠冷漠地吐出了一句,“你,三個月內,必死。”
張紹輝猛地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痴傻一般絕望地望着傅聞遠,卻連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閻王生死判,神佛不得絆。
傅聞遠說完將戒指重新戴上,臨出門叫謝山處理後續的事,傅聞遠這才抱着昏過去的葉容離開。
葉容一個成年男人的正常體重,傅聞遠抱着卻好似輕飄飄的,一直到車上將他放下,傅聞遠臂力驚人到甚至都沒有喘一口重氣。
葉容對酒精敏感,暈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感到他在不斷下墜掉落中有一雙手牢牢托住了自己。
那雙手修長而有力量,溫柔撫過時就像是海水一遍遍吻過嶙峋的海岸,落日前潮漲潮落不曾停歇。
葉容感覺自己就彷彿是一隻被丟進溫水中的呆蚌,讓人輕易給撬開了殼后又撈出來。
他被人緊緊擁抱着,陷落在無邊無盡的柔情里。
他費力睜開眼,眼前放大的俊臉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眉眼雋永,膚凈清透,這宛如來人間歷劫的神祇般的美貌……不是傅聞遠還能有誰?!
……
葉容驚叫了一聲醒過來,喉嚨澀到差點聲音劈叉,他忍不住咳了兩聲,環顧了一圈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居然睡在傅聞遠的卧室里。
而他正枕在卧室主人的大腿上,身上除了自己在地攤上十塊錢三條買的平角大褲衩外什麼都沒有。
葉容一陣發懵,一抬頭就和傅聞遠四目相對,他眉眼溫柔,葉容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醒了?來喝點水,昨天哄着都不喝,今天嗓子不痛才怪。”傅聞遠從床頭柜上端起一杯溫水,輕輕扶他起來。
葉容說著謝謝先生,坐起來牽動身體時忽然一陣難以忽視的疼痛從腰上傳來,他扭頭一看,發現腰腿連着一片都是瘮人的青紅。
傅聞遠憂愁地還在想該怎麼解釋,就聽見葉容低低啐了一句,“張紹輝這個王八蛋真狠!竟然把老子搞成這個鬼樣子!”
傅聞遠不要臉地附和邀功,“我幫你收拾過這個壞蛋了,還有你弟弟的事也不用擔心,謝山已經去處理了。”
葉容一聽心潮澎湃得簡直想直接給傅聞遠來個一叩首,“傅先生,謝謝您,真的謝謝您,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會好好報答您的!”
他見傅聞遠沒有要開口索取什麼的意思,咬咬牙道:“給您做飯……您不給錢也可以的。”
傅聞遠好笑道:“容容,你可不能耍賴,三年我們是簽了合同的。”
“如果你真的要報答我的話。”他說著,視線不經意從葉容平直的鎖骨滑到胸口,喉結滾動着輕輕開口,“那就以後別叫我傅先生,也不要用敬稱。”
“容容,我母親為我取名,是希望我能聞有意中人,不遠萬里赴。”
葉容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想到大佬如此平易近人竟然是這種要求,聽話地磕磕巴巴喊了聲,“聞…遠……”
傅聞遠滿意得嗯了聲,壓抑住自己想要聽他在別的地方這樣喊的衝動。
“容容,以後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有更好的辦法解決,你要相信我。”
這是葉容頭一次感覺有人罩的滋味,不再是自己亂七八糟摸爬滾打,嘗到了抱金大腿的甜頭,傻子才矯情地委屈自己!
要不是實力不允許他甚至想跟傅聞遠拜把子,當他鞍前馬後的小弟也不是不行。
葉容在自己的發散思維里越想越覺得好笑,笑嘻嘻回道:“我當然相信你,我們傅先……咳,我們聞遠可是掌握了整個綿市經濟命脈的男人!”
傅·霸道總裁·聞遠忽然拉住他認真問道:“沒有掌握全球經濟命脈會不會很掉價?我看小說里都這麼寫。”
無言以對的葉容,“那霸道總裁還挖老婆腎摳老婆眼珠子呢,那掉不掉價?”
傅聞遠卻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你眼睛很漂亮,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美的眼睛。”
所以摳是絕對不會摳的,將來的快樂源泉更是不能挖的。
可惜聽不到傅聞遠心聲的葉容只能滿臉問號地嚴重懷疑他可能是沉迷了什麼土味言情。
兩人又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地開了會玩笑,葉容終於想起來了正事,“聞遠,我今天請個假,昨晚沒回去我弟弟可能嚇壞了,我得回去看看。”
傅聞遠點頭應允,“應該的,但不用太擔心,謝山提前知會過他,他知道你在我這裏。”
葉容被他面面俱到的貼心驚到了,再次感慨自己人品大爆發居然碰上這麼好的老闆。
他掀開被子下床先去洗漱,打算做完早飯再回去。
傅聞遠眼觀鼻鼻觀心地看着他進了浴室,默默倒數五秒後果然見他氣急敗壞地沖了出來,指着自己的脖子控訴起來,“張紹輝是個變態嗎?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媽的,別再讓我看見他!”
【作者有話說:葉容:我想做他小弟!
傅聞遠:我想他做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