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柏歲安揉了一把她毛茸茸的腦袋,打算帶她去看看近日裏宮中綉娘剛給她做好的衣裳。
之前公主的衣裙大多都是照顧公主長大的奶嬤嬤在做，雖然奶嬤嬤刺繡的手藝也還不錯，但畢竟是上了年紀,也不懂的時下流行的花樣是什麼。
柏歲安腦海中剛才冒出那個想法來,就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懷中這個小傢伙的身上。
柏辰然雖然被自己抱在懷裏,但是她卻盡量想避開跟自己所有的接觸。
“不怕摔着？”
“昂？”
“抱着朕。”
“哦……”
柏辰然本來想說自己不用,像現在這樣也很好，可盯着父皇仔細看了看還是沒敢說出口。
她牢記曾經有人同自己說過的，父皇乃是一國之君，他說的每個字都是對的，自己只需要按照父皇的吩咐去做就好。
她伸手抱住了父皇的脖子,後面覺得保持離父皇很遠距離有些累,就乖乖靠了上去。
柏歲安走路的時候一直留了一點注意力在女兒身上,看她用自以為非常隱蔽的動作靠在自己懷裏，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發現的可愛模樣，眸中被笑意佔據。
雖然現在相處還有些拘束，看起來根本不像父女之間的相處,不過好在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能慢慢適應。
“朕吩咐宮中綉娘，給你做了新的衣裳，帶你去看看可還喜歡。”
“多謝父皇。”
小姑娘大部分都是愛漂亮的，柏辰然自然也不例外,一雙好看的眼睛裏在此刻彷彿滿是星辰。
“嗯。”
陛下身邊伺候的人過來吩咐綉娘給公主做衣裳，用的料子是最好的，同樣繡花也精緻的不行，尤其是裙擺處細節的處理,在陽光下彷彿是一朵盛開的花舒展着花瓣。
刺繡栩栩如生,小公主用指腹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沒有立刻就換上這件她也很喜歡的新衣裳，反倒是扭頭對着父皇好奇的看了看。
“父皇，這不是給貴妃娘娘做衣裳的嘛？”
柏辰然說這句話並沒有要質問自己父皇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在此之前宮中所有一切都是給貴妃娘娘的。
父皇還曾經在醉酒後跟她提起過，若非是因為她，她母后也不會離開，父皇更不用像現在這樣，只能靠着跟母後有幾分相似的貴妃思念母后。
她還小，什麼都不懂，父皇說什麼她就信什麼，想到這裏的時候已經不自覺放下了好看的裙子，低聲道：
“父皇……給貴妃娘娘吧，兒臣有嬤嬤。”
“說是給你的，就只能是你的。”
柏歲安對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嬤嬤迅速就上前來打算抱着公主去試試。
對於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嬤嬤，柏辰然還是很願意信任的，被抱出去的時候眼神還落在父皇身上，似乎是想不通為什麼父皇要這麼做。
皇室血脈一般都長得不醜，原主的皇後生的也是國色天香，兩個人的女兒就算年紀還小，但也不難看出長大後會有的驚人美貌。
換上新的衣裳時，嬤嬤還幫她頭髮重新整理了下，其中一個髮飾上面墜着小鈴鐺，隨着腦袋輕晃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錯，很好看。”
柏歲安恰好今日沒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忙，在她換上一身衣裳后就帶她去了書房裏，打算親自教自己女兒認字。
其他的都不急，可以先讓她學着寫自己的名字。
柏辰然被父皇抱在懷裏，小手被父皇攥在掌心，握着毛筆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寫下了柏辰然三個字。
不管是原主還是柏歲安自己，都寫的一手好字。
“柏，辰、然。”
“柏……”
小公主剛剛念出一個字后，就忘了後面是什麼，皺着小眉毛認真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就開始緊張的盯着父皇看，生怕父皇會責怪自己無用。
“辰然。”
“辰，然。”
“對，很好。”
柏歲安誇完后抱着女兒走到了窗邊，院子裏的景色也不錯。
“這是你的名字，記住了嗎？”
“兒臣的名字？”
“嗯。”
小公主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疑惑，她對此還有一些和之前有關的記憶，知道自己本來不是叫這個的，可又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叫什麼，只能接受了父皇的這種說法。
“從明日裏，每日下午都過來一趟，朕教你把自己的名字寫會為止。”
“好。”
晚膳小公主留在了柏歲安這裏用，被嬤嬤帶走時，時不時要往父皇的方向看上一眼。
發覺父皇也在看着自己，急忙就把視線給收了回來。
……
柏歲安經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把原主處事風格摸了個清清楚楚，在朝政之事上原主堪稱是無可挑剔，有些由於眼光落後而產生的缺憾被他補上。
每日也不忘陪一會兒女兒，幸虧然然現在還小，很多事情都記不牢，很快就跟柏歲安親密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然然還小記不住事，又或許是因為割捨不掉的血脈親情擺在那裏，再加上柏歲安又太會和孩子相處。
讓然然放掉戒備的同時，還能跟自己親近起來。
偶爾就算柏歲安不過去找她，她也會自己自覺的過來找父皇玩。
這天柏歲安聽見太監說公主過來的時候，下意識抬起頭看了一眼，然然提着裙子手上還捏着一串糖葫蘆跑了進來。
“父皇，嬤嬤讓人給我買的糖葫蘆，您嘗嘗，可好吃啦~”
柏歲安正在為面前的這個東西頭疼，所以一點也沒有多想，低頭接過糖葫蘆看了一眼，等女兒把糖葫蘆喂到嘴邊就嘗了一口。
入口感覺還好，但是等開始咀嚼的時候，酸的他眉頭狠狠一皺。
還沒反應過來，就先聽見瞭然然的笑聲，小公主捂着肚子越笑越囂張，到後面眼淚都冒了出來。
柏歲安這時候哪裏能不明白，她就是故意的，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頑皮。”
“等父皇把奏摺看完，就帶你去花園裏玩玩。”
“好~”
然然自己爬到軟塌上坐下，陛下身邊伺候的太監對伺候這個小公主也很有經驗，吩咐人去御膳房裏頭端了剛出鍋新鮮的糕點出來，放在小公主面前。
一開始柏辰然吃的挺開心，後面漸漸吃糕點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她直到今天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在來之前嬤嬤有勸過好多次，說就算父皇疼她，她也不能這般恃寵而驕。
可柏辰然照樣還是過來，最近父皇對她的寵愛她都看在眼裏，大概是因為之前父皇對她的態度和現在差距太大，總讓她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她想用這些優質的方式來確定，父皇是真的在意她。
沒等柏辰然想清楚，她餘光就先看見了書房裏面一件暗室里掛着的一幅畫。
那副畫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紙張微微泛黃。
能被父皇掛在書房裏的畫，還並非名家之作，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誰。
柏辰然記憶里和母後有關的幾乎沒有，對母后的所有了解都來自於父皇曾經和她說過的話，在父皇口中，那是一個溫柔優秀到極致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
母后應該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父皇也不用對着一個他不愛的人來思念母后。
曾經父皇在喝醉酒之後埋怨她的話，這時候她全都記起來了，手中原本美味的糕點，這時候也失去了所有的滋味。
柏歲安就算是在處理朝政之事，也不忘分一點注意力在自己女兒身上。
根據他養孩子的經驗，女兒的心思普遍要比兒子更加細膩敏感，所以他習慣性會投入更多的關注。
“怎麼了？等的着急了？”
爹爹明明是剛剛才被自己戲弄過，現在卻又開始這樣溫柔無比的詢問自己原因，讓柏辰然的眼睛突然開始泛紅，反思了下自己的任性后，從軟塌上跳下去，跑到爹爹身邊。
柏歲安在她跑過來的時候還以為是真的等着急了，自己手上的奏摺暫時放在一邊，朝着她伸出手，等待她像是往常那樣撲到自己懷裏來。
沒想到這一次，小公主站在他身邊，很長時間都沒有抬起頭。
“怎麼了？”
“父皇……若不是因為兒臣，母后應當還在。”
柏歲安原本想說的話，都因為然然這一句全都堵在了喉嚨口，思索很長時間后，覺得就這個問題他應該和女兒好好談談。
原主一直試圖把所有責任都推卸到女兒的身上，彷彿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實際上對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來說，這樣太不公平。
原主將這些思想灌輸給了柏辰然，還這麼小的柏辰然也就信了。
她覺得自己背負着母親的一條人命，父皇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也是因為她。
所以不管父皇做了什麼，她都應該原諒，要柏歲安來看，這簡直就是□□裸的pua。
其他的柏歲安不能肯定，但是他確定，如果被原主放在心上的妻子知道，她用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女兒，被原主這樣對待，絕對恨不得能從棺材裏面爬出來，狠狠給原主一個大逼斗。
作者有話說：
嗚嗚寫養女兒好卡啊，努力了一整天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