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裴箬齡的心情很複雜，她狠心的轉過身，沒有再看左尋。
進階的所有過程都可以依靠外力，但只有每次進階的異變的過程不行，旁人是無法決定結果的。
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一旁決定發生異變的人的生死。
不管怎麼樣，這回左尋必然不是一個人了。
散香者已經到了跟前，裴箬齡往後跑了幾步，它就跟了幾步，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左尋。
這是在是太不正常了，一般來說，普通的異變種似乎是先注意到弱一點的人類的。
更何況左尋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人，更加因該作為它攻擊的對象。
但是事情好像和裴箬齡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個異變種一開始就是沖自己來的。
並且它的速度越來越快了，裴箬齡只好把她往旁邊引開，盡量不打擾左尋的異變。
冬天雨點打在身上的滋味並不好受，厚厚的羽絨服和毛衣已經開始被雨水沁濕了。
連帶着動作也遲緩起來。
裴箬齡盯着前面的散香者，它的眼珠因為雨水的沖刷變成了血紅色。
身上的藤蔓更加的粗壯了，她從路中間跳到旁邊的草坪上，然後將餘下的三根手腳都插，進了地里。
裴箬齡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她的視線因為越下越大的雨，漸漸有些模糊不清了。
一根人手狀的藤蔓，飛速的從散香者身上甩出，裴箬齡拿着短刃勉強擋了一下，被甩出去了兩米遠。
她的虎口因為大力的衝擊，微微流血，血跡很快就被雨水沖淡了。
散香者聞到了血跡，現在更加瘋狂的起來。
它的藤蔓由一根變成了兩根，正從兩邊飛速往裴箬齡襲來。
裴箬齡現在並不是在末世，十一年前這具身體並沒有在生死之間磨鍊過。
所有的動作都遲緩的不行，她勉強躲過一個甩過來的藤蔓，另外一根無法躲避，只能硬吃一擊。
裴箬齡感覺背上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樣，好在有衣服的遮擋，不然這一下指定就皮開肉綻了。
散香者面無表情的舔了舔嘴唇，它的舌頭，並不是人類的舌頭，而是一根像吸管一樣的紅色樹枝。
一旁的左尋倒在地上抽搐，裴箬齡踉蹌的走過去，想要扶起她，左尋的右眼在灰白和正常之間來回的轉換。
她十分吃力的將左尋拖到了車後面，散香者的嗅覺十分的靈敏，但是也有弱點非常明顯的弱點，它的視力和盲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將左尋甩到車旁之後，裴箬齡這才走了出來。
她的右肩膀和背開始了不同程度的抽痛，乾脆就將斷刃換到了左手邊。
多挨了幾次打之後，裴箬齡的速度漸漸的快了起來，散香者的攻擊力也一次比一次強，它似乎在這場大雨中就進化了。
後世的強大怪物，基本上都誕生在這場大雨之中，這是死神對這個世界的宣告。
散香者的藤蔓甩了過來，裴箬齡一個翻滾就輕鬆的躲過了攻擊。
她快步上前，借勢接近了它的腦袋，散香者歪了歪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天上的雨漸漸的小了起來，散香者好像有所察覺的看了天一眼，裴箬齡轉瞬就到了它的跟前，躲過了三隻藤蔓手的攻擊。
它的智力低下，除了藤蔓的攻擊，和短時間只能用一次的精神迷惑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手段了。
再一下短刃就架在了它的脖子上頭，散香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恐的神情。
裴箬齡毫不猶豫的將刀扎進了它的脖子裏面，只聽到“嗞”的一聲，散香者的四肢就好像漏了氣的氣球，在空中亂舞起來。
被刀扎的地方，雖然看起來是人的脖子，但是卻一點都沒有流血，反而流出了綠色的植物汁液。
散香者的身體一下子就乾癟了下去，原本強壯有力的藤蔓手，現在一碰就會變成碎樹皮。
雨水打在它的身上，扭曲乾枯的藤蔓被浸濕，裴箬齡踩了一腳，就變成了爛泥，攤在地里。
散香者斷了半個脖子的頭正無力的喘息着，人類的臉上被雨水濺滿了泥點子，眼中的血色褪去，它的身上有一股濃烈的香味傳了出來。
裴箬齡上輩子沒有親手殺過散香者，失去異能之後，她乾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不過那些人是不會讓她們這些底層的人無緣無故送死的。
她們只需要在城中負責基建就行了，像前世這麼大規模的攻城，城門又恰巧被攻破，是很少見的事情。
她有幸跟過隊伍，見過散香者，不過那是一個三階的散香者，身上帶着人類特徵的頭顱已經被藤蔓包了起來。
眾人合力殺了它以後，取出了它口中紅色舌頭化成的異晶石。
圍在它身邊的異能者據說聞到了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各種的說法不一，裴箬齡站的比較遠。
當時的她聞到了空氣中飄着淡淡的奶油蛋糕的香味，那個時候，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什麼新鮮的東西了。
像她那樣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根本就吃不上什麼好東西。
裴箬齡將思緒拉回現實，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跟幻境裏一樣的味道，不同的是，這次的她看到那人的臉變的清晰了起來。
她的頭髮很順滑，幾根烏黑的髮絲垂在了自己的帶着的臉上，眼中儘是悲切，裴箬齡甚至能聽到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裴箬齡的思緒又被拉回了現實中，雨已經停了，她的手上拿着剛剛從散香者口中拿出來的異晶石，小小的一顆，閃着詭異的光芒。
裴箬齡捏了捏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飛快的跑到車邊，看着靠在車邊的左尋，她右眼的異變已經結束了，身上也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不停的抽搐着，裴箬齡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燒已經退下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本來想把左尋先放到車上的，但是左尋抽搐着有些不好下手，裴箬齡眯了眯眼睛，把她放平在地上，左右開弓打了兩巴掌。
左尋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對着周圍大叫道：“誰！誰他媽的打我！”
裴箬齡拍了拍手，將外套脫了下來擰了擰水，指了指那邊已經變成爛泥的散香者說道：“它打的。”
左尋狐疑的看着路邊那攤腥臭無比的爛泥，又看了看一旁左尋紅紅的手掌，將信將疑的過去踩了兩腳。
“箬齡咱們剛剛是不是遇到怪物，我好像聞到了一股香味，然後失去意識了。”
兩人凍的哆嗦，上了車之後開了暖氣才開始說話。
裴箬齡點了點頭，開車離開了現場：“是的，不過它已經被我殺死了，阿尋，你剛剛發生了異變。”
左尋捂着嘴看着裴箬齡虎口沁出的血，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兩人剛剛是真的經歷了生死一刻。
“那我現在是變成了怪物嗎？我為什麼沒有想吃你的衝動？”
裴箬齡看了她一眼，看來左尋已經開始適應這樣的世界了，現在都能跟自己開起玩笑了。
裴箬齡解釋道：“因為你變成了異能者，而不是怪物，你現在感覺跟平時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左尋差異的看了自己一眼，說道：“沒有啊。”
“沒有？”裴箬齡開着車飛速在路上行駛。
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人都無法準確的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什麼。
不過很快左尋很快就可以知道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車內的後視鏡上面，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正跟在後面，大有趕超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