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不是記恨
“痞老闆，我可以和亡靈交流嗎？”
“可以，不過有些危險。”
“什麼危險？要用積分嗎？我沒有積分，用積分的話就算了。”傅行蹙眉，他倒是覺得在危險也沒有人心危險，王京京那個兩面三刀的女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他可真是噁心透了。
“傅寶，你放心，這個是不會扣除積分的。這個是要看亡靈是否真的有意願跟你進行交流，並且你還要保證她對你不會造成什麼傷害。”
傅行仔細想了想，他和月月之間應該沒有什麼衝突。如果他主動提出幫月月復仇的話，月月應該是會和他站在統一戰線的。
“好，那我應該怎麼和她交流上？”
難道現在就開門兒，把月月從走廊中叫出來嗎？
這簡直是有些刺激。
“傅寶，我可以幫你傳達，但是作為您的SVIP系統，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一會見到的場面可能會有點血腥。”
傅行根本就不在乎，再血腥也沒有今天下午的屍塊牆畫血腥了吧？
“好，就現在。”
傅行一遍扯下床上的白色床單，簡易的支起了架子，把房間裏的那幅畫給遮了起來。
因為他猜測死亡條件之一，肯定是跟這畫作有關係，徐多西當時被潑了顏料，但同時也不小心甩到了蒙德里安的那副《紅黃藍的構成》上，雖然只是星星點點的紅色，但還是被有些強迫症的傅行看到了。
等他轉身時月月已經爬進了傅行的房間，月月明明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兒。可現在這模樣屬實有些滲人了，她連站都站不起來，身上沒有一塊好的皮膚，血漬染紅了整個走廊。
月月只能用雙手扣拽着毛毯前行，她既然選擇爬進了房間，那就說明他是想和自己合作的。
“月月，我想跟你有來一場交易。我幫你復仇，你告訴我死亡條件。”
是的那個手冊上有標註已死之人，在臨死前系統都會告訴自己的死因，也就是副本的死亡條件，而且以傅行對王京京的了解，她是絕對不可能動手殺人的，被利用的可能是那兩個新人，而新人的膽子都不大所以，王京京也不可能直接告訴他們要如何做。
新人是好騙，但沒有人是傻子。
所以一定是利用了遊戲的死亡條件機制。
“你先別忙着拒絕，其實你的死亡條件我也大概知道了，只是還不敢確定，畢竟已經第二天都過完了，我們連另一個基礎任務都還沒找到，所以你的死亡條件不僅僅是條件，還是一條線索。”
“好，我願意跟你合作，只是我的條件並不是讓你殺死王京京或者劉璐璐來給我報仇......”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居然垂了下了頭，月月低聲道：“我...我喜歡劉小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幹什麼都一起，後來我生病了，是特別嚴重的白血病，醫生說我活不了了，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小青一直陪着我，連進遊戲都她陪着我的。可我們都女孩......”
月月的這番話，勾起了傅行心中的某些情緒。
女孩和女孩……
男孩和男孩……
那些世俗的目光，那些偏激的言論，那些不被人理解的愛。
和小心翼翼的暗戀。
這些都如一把把刀子插在了傅行心裏，他又想起來那個人，那個給予他溫暖，給予他希望，給予他愛的男人。
他明明答應過的。
答應過，答應他，等他高考完就帶他去意大利、去法國、去世界各處，帶他去看盡所有的世界名畫。
最後和他在波羅的海的海邊買套別墅，和他看每一個日出和日落。
余遲說過的，永遠也不離開他。
可是卻是那個一聲不吭甩手走人的人。
沒有道別，沒有前兆。
彷彿……這對於余遲來說就是個笑話，是個過客，只是這芸芸眾生中不足為道的一個旅人。
也許認真的從來都只是傅行一人。
他越想鼻子就就越酸，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淚水已經順着臉頰滑下，滴在了地毯上。
月月有些錯愕的看着忽然紅了眼的傅行。
“沒什麼……想起來了些過去的事情，月月你繼續說。”
“我一直不知道小青對我究竟只是友誼還是和我一樣，我只知道我真的很喜歡很愛她，更感謝她這麼些年的陪伴。”
“傅行，我想讓你幫我保護她，讓她平安出了這個副本，小青她很聰明的，我相信她一定能完成這個環形遊戲的。她一定能出去，一定能活着出去。我很內疚，明明要死的人是我，可她偏偏就要陪着我進入這個遊戲冒險。我死了就算了，可我不想她跟着我一起。”
“這些事情我並不想讓小青知道，只要她能活着，對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我也不想，她為我報什麼仇。王京京那個女人真的很不簡單，劉璐璐明明是祁澤帶的新人，卻天天被王京京帶着，下一個死亡的人，一定就是她。”
傅行聽着，大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喜歡劉小青，所以你已死亡條件為籌碼，讓我來保護她。”
月月點頭。
“那你剛才在門外那一通，不止只是為了演戲吧？”
“是，我已經被害死了，可劉璐璐她沒有壞心思，她只是太單純，什麼也不懂，被人利用了。”
“所以你不想讓她撲你的後塵，也想提醒劉小青離這種人遠一點？”
“是。”月月回答，她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但傅行卻蹙眉的蹲下看着眼前那攤紅色的“肉泥人”，“月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劉小青跟你一樣，這麼多年，她也喜歡着你。”
傅行不覺得劉小青對月月沒有一點其他的都心思。
進入遊戲的人都是將死之人，沒有哪個正常人不願意好好活着，而跑到這個隨時都會死人的遊戲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如果不是足夠的愛，劉小青又怎會陪着月月進入遊戲呢。
他把別人的想得明白，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傅行到現在都沒有看清，自己對余遲究竟是愛更多一點還是恨更多一點。
“……！那她……一定會……”
“劉小青一定會替你去找王京京復仇！！！”
“對！！！”月月一臉懇求的看着他，“傅行，我求求你，一定要保護好她，你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他們都說你是大佬！我相信你！”
可傅行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百分百沒事，再加上還有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王京京。
“好，我儘力。”
傅行說是沒有一點共情是假的，天蒙蒙亮亡靈也就不能再出現在這副本里的了。
月月走後，傅行就再也沒有睡着。
他的心很亂，他想余遲了……
明明始亂終棄的人是余遲。
明明狠心的人是余遲。
可為什麼忘不掉偏偏是自己。
他承認他口是心非，說什麼要把余遲渣回來，讓他愛而不得。還說要跑到他的墳頭上，給他放鞭炮，給他敲鑼打鼓去去邪，這些話都是假的。
只有向復活他的心才是真的。
他想見他，特別想。
兩年了整整兩年，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支撐着他對余遲的思念。
現在來了一個人，告訴他死了，他連自己都不信。
即使是不信還是來到了這個環形遊戲，許下了復活傅行的願望。
他的心有些痛，在這昏暗的房間裏，那份壓抑的情緒，被慢慢的無限放大，他覺得他的病情開始惡化了。
壓抑感讓他有些開始無力了起來，這裏是副本是遊戲世界，傅行並沒有帶藥物進來，在無力感的壓迫下他只好躺在床上微微眯起了眼，稍稍休息片刻。
牆上的鐘聲噠噠的響着，而朦朧見傅行卻覺得自己被什麼人換抱在懷裏。
連身上的氣味都很熟系。
他很想睜眼，抬頭去看看那人究竟是誰。
可是他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
那人輕輕扶着他的眉眼，拍着他的背。
很快傅行就睡著了。
他又一次夢到余遲了，他夢見余遲輕輕的抱住他，跟他解釋這兩年他消失的原因，跟他講他並沒有死。
在他耳邊，低語着：“小行，我從來都沒有想要丟下你，我愛你，一直只愛你。”
“可不可以不要記恨我。”
後面的話，傅行聽不清了。
他記得他泣不成聲的點着頭說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