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一眼,她便看到了宋楚扔在床上的宋玉的衣服。
她是絕對不會穿的。
她有潔癖,別人的衣服穿在身上,她會覺得一身都是細菌。當然,除了宋楚的……回想穿了宋楚的大球衣大t恤在房間招搖而過的情形,真是仿若隔世了……
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回卻是短消息提示音。
辰曦這才發現自己的包被宋楚動過了。
“你手機一直在響,所以我才看看,沒接……”宋楚有一絲尷尬,解釋,同時掐滅了手裏的煙。
她拿起手機,打開短消息查看,一個陌生的號碼,一句問候:好些了嗎?
沒有署名,她卻強烈地感知到這個問候的來源——紀子昂。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號碼的?辰安說的?
並沒有把紀子昂的號碼存下來,只簡單回了一句:好多了,謝謝。
其實,她只是在撒謊而已,身體上的不舒適並沒有好轉,相反,剛才吃飯時的大魚大肉不過吃了兩口就膩在心裏,更加難受了。
紀子昂沒有再回信息,她將手機一扔,倒頭便睡在依宸的身邊。
冷水洗澡很是過癮,可是洗完之後覺得頭更重了,她閉上眼,有些昏昏沉沉的……
宋楚站在她面前,本來有很多話想要問她,比如為什麼生氣?為什麼那樣對宋玉?為什麼會生病?是誰打來的電話?誰發來的短訊?等等……
可是,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濕漉漉的頭髮,所有的話,都在那一刻吞了回去……
無論生活有多少不愉快,他們的相愛是千真萬確不參雜任何水分的……
他也看到了牆上的婚紗照,辰曦略帶嬌羞的幸福微笑,讓他心裏盪起了酸酸甜甜的漣漪,再看眼前這張睡顏,依然年輕,依然美麗,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一縷的痕迹,唯一見證時光流逝的,是她眉心的哀愁,或淡或濃,揮之不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曾經最讓他動心的燦然微笑漸漸消失了呢?取而代之的,是她略略薄涼憂鬱的眼神,那樣的眼神讓他心中難受,更讓彼此之間有了距離,而今晚,生病的她,深鎖的眉頭更讓人我見猶憐……
放下了所有的疑問,輕輕走到她身邊,坐在床沿。
他不信她沒有感覺,只是,她卻沒有睜開眼,她不想和他相對嗎?
俯下身來,唇,濕濕涼涼地,就落在了她眉心。
“很難受嗎?病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他的胡茬摩擦着她的鼻尖,有些癢,她的眼睛便開始變得又酸又漲,吸了口氣,鼻尖也變得酸酸的,呼吸里全是他的氣息。
她倒是想告訴他呀,可是他給過她時間和機會嗎?
他把她抱了起來,“頭髮沒吹乾就睡覺,想感冒?”
她掙了一下,想從他懷裏下來,卻被他摟緊,順帶着,他的斥責也在頭頂盤旋,“當媽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任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是真的在責備,她聽得出來,就像當初在校園裏的時候,他總是板著臉說她是瘋丫頭一樣,其實心裏疼得不行。
她真的沒有想到,今晚的他,會是這樣,真是久違了呀,熟悉而陌生的溫柔!餐桌上的那一幕之後,她還以為,晚上兩人一定又會吵架……
是因為他發現她病了,所以起了憐憫之心嗎?
他將她放在梳妝枱前的凳子上坐下,然後去找吹風。
左辰曦凝視着鏡子裏的自己,浴巾有些鬆散,露出兩個優美的半圓弧來,她扯了扯,重新束緊。
他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鏡子裏,手裏拿着吹風,對着鏡中的她笑,“不肯穿睡衣,是要誘/惑我嗎?”
她的臉驟然變紅,“誰說的?”
其實,她是一個很容易哄的人,只要有心去哄,只要水樣溫柔,她心尖上的那一層塵埃就很容易抹去,怕的是,時間這把殺豬刀,會無情地把斬掉一個人的溫柔耐心……
吹風機打開,他用的冷風檔,手指穿梭在她發間,給她吹頭髮。
滿頭青絲撩起,露出她凝脂般的背,弧線優美的後頸,他低頭看着,體內有種熟悉的躁動。
他吸了一口氣,放下吹風,俯下身來從後面擁住她,吻落在她頸側,“怎麼辦?我禁不起你誘/惑……”
“別鬧……”她身體不適,沒有這個精力來應付他。
“不鬧……就親親……”他也知道她病了,禁不起他的折騰。
浴巾蔽體,實在是太容易攻克的防線,沒幾下就鬆散開來,他索性將她整個兒抱在懷裏,像抱着孩子一樣,吻她的身體。
極敏感的她,很快就開始戰慄,這樣下去,她必然會繳械投降,於是推着他的肩膀,努力後仰,試圖來脫離他,卻在仰頭的瞬間,看見了鏡子裏躺在他懷中裸身的自己,而他,正埋首於自己胸前……
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視覺刺激,熱浪,在她體內竄流起來。
“宋楚……”她輕吟。
“你可以嗎?”他太熟悉她的反應,知她已情動,喘息着問她。
她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
然,就在這一瞬,房門被敲響了,外面傳來鄭友桃的喊聲,“宋楚!你出來!”
她的手僵持,宋楚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媽,我睡了……”他不願意離開她溫香軟玉的身體。
“睡了也出來下!有重要的事!”鄭友桃在外說。
她心裏的浪潮平息下來,手也離開了他襯衫的扣子,他把她放下,重新給她裹上浴巾,吹風遞到她手裏,“算了,你身體沒康復,還是休息吧!記得自己吹頭髮啊!吹乾才能睡!”
末了,又想起什麼,“你還沒吃藥吧?別忘了!”
於是又幫她把裝葯的袋子給拿過來,注意到袋子裏的藿香正氣水,他笑了笑,“辰曦,你從前不是最討厭喝這個的嗎?”
她心裏咯噔一下,無端想起紀子昂給她遞葯時的那雙手……
吹頭髮的動作慢了一慢,她扁了扁嘴,“現在還是討厭!”
他便沒再說什麼了,笑着走出卧室,並順手關上門。
她握着吹風機,良久,只是在發獃。
其實,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和宋楚,那麼一切就會簡單很多,至少,不會在即將滾床的關鍵時候被打斷,而事實上,被打斷的,又何止是滾床?
宋楚一出門就被鄭友桃給拉到樓下客廳,客廳里宋立名和宋玉也還沒睡,宋玉正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媽,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他看着這一家聚齊的情形,似乎是有大事商量?
“你和她商量了沒有?”鄭友桃壓低聲音問。
“商量什麼?”宋楚一時不知道鄭友桃所指為何。
鄭友桃嗔了他一眼,“買車的事啊!打算給玉兒買什麼車?”
“媽——”宋楚笑了笑,“這個不用和她商量!我答應買就是了!”
“我要瑪莎拉蒂!紅色的!”宋玉驚喜地尖叫。
宋楚面色微微一僵,有些為難的笑,“要買那麼貴的嗎?”
“哪裏貴!他們左家的車隨便拉一輛出來都比這貴!哥,你自己那輛車不也挺貴嗎?”宋玉撅着嘴撒嬌。
“那……要不你開我的車算了?”宋楚道。
“不要!那是男人開的!土死了!”宋玉不高興地坐下。
宋立名聽了沉下臉來訓斥宋玉,“行了!你個學生開什麼車?!要買也就買個中檔車行了!顏色保守一點,穩重一點的好!”
“爸……是給我買,不是給你買!”宋玉急得又站起來跺腳,“學生怎麼就不能開車了?我們學校好多女生都有車!我哥是什麼人啊!左家的女婿!我開個中檔車出去,再說我哥是誰,別人都不相信!車就是男人的面子,我們宋家人走出去就是哥的面子,媽,您說是吧?”
鄭友桃夾在老公和女兒之間不好說話,可是想買高檔車的渴望卻是遏制不住的,點着頭猶猶豫豫地說,“玉兒說的也有點道理……”
“道理個p!”宋立名繃著臉,“你們這些女人,就知道花錢!也要為宋楚想一想,他在左家到底是個外人,很多事情不好開口,不要總是讓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