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試探
木子瑞一個下午的唇角都是咧着的，一個人手捧香茗在書房裏一直呆到了晚上。只覺心情如同那散發著香氣的茶，澀澀的卻又有着一絲微微的甜！瀟雨菲她終還是沒有計較自己的過錯，她終還是在意自己，能夠重新坐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感覺真好！木子瑞可以肯定瀟雨菲她對自己的感情並不像她所說得那般簡單！只是可惜的是自己遇到她太遲了！更可惜她抱定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心思，若不然，木子瑞真得心甘情願與那夜蒼御一起陪着她！
“金長老，容稟！！”耳邊傳來李良的聲音，書房的門已被打開，站在門前的正是很多日子未見的金子高。隨後進入書房的是忐忑不安的李良。當然金子高的到來對木子瑞而言是意料之中！因為在這數十天的閉門不出時，木子瑞知道有兩個人幾乎是每天都來，卻因進不得房門而最終離去！其中一個就是溫青青，而另一個就是金子高金長老！
溫青青是出於情竇初開對心上人的愛戀，金長老呢？兄弟之情如此之深嗎！木子瑞笑着，盯着站在房門前的金子高！他的眼中有着與他那強健彪悍身軀極不相稱的柔情，有擔憂，有憐惜，有喜悅，有痴情……只是片刻的呆怔之後他的眼神很快地恢復正常。
“子高兄！請進！”木子瑞笑道，自動忽略金子高片刻之前眼前的痴迷。感情不是想隱藏就能隱藏得了，這麼多年來，木子瑞不是不知道這金子高對自己的畸戀，縱是李良也曾多次提醒過木子瑞。可是金子高一直把那情壓得很深很深，從沒有外露過，所以木子瑞也從不曾在意過。何況正是因為金子高心中這段畸形的戀情，有效地幫助了木子瑞推翻了雲帝的政權，順利地幫瀟雨菲擁上了帝位，也更有效地幫助了木子瑞和瀟雨菲實施了新政。在這一方面來講，聖女國他日回歸南軒國，金子高也是功不可沒！
微笑着看着金子高來到身側，微笑地示意李良上茶，木子瑞的心中卻思慮萬千。如果金子高就這般的壓抑着，一直保持彼此兄弟間的關係，木子瑞也並不會刻意做些什麼。更因金子高一直的支持，木子瑞諸多事在他面前也並不十分的避諱。木子瑞相信那金子高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意圖！更曾經想過縱是以後南軒國統一，木子瑞也會讓大哥給他一個很好的位子施展他的才能和抱復！
只是現在的金子高似乎變了，變得讓木子瑞有些猜不透！他居然向瀟雨菲下手，居然帶動四城叛亂，他明明知道這叛亂的結局不會有好結果，為何還選擇要動手！試想，瀟雨菲背後有南軒國，有蒼雨國，憑那四城之力能做出什麼結果來！一向聰明的他為何選擇了這條路？木子瑞想不通，可不管他想做些什麼，只要是危害到瀟雨菲的安全，木子瑞絕不能容他！
凝視着那慵懶隨意的笑容，那不經意的笑卻是風情萬種，動人心魄……在這樣的笑容面前，金子高突然只覺心跳加速！金子高不敢再看那俊美絕倫的笑容，眼神很快地飄到了書桌上。
書桌上正鋪陳着一張畫，顯然是才作的畫！從木子瑞所坐的角度，一定是一直盯着那畫面！畫上所繪女子有着一雙如水般的眸子，清澈純凈，一雙睫毛似羽扇一般鋪展，細長的眉毛彎彎的猶如遠黛。小巧的嘴巴，秀氣的鼻子，尖尖的下巴。線條沉穩而不浮躁，墨色純凈沒有一處斷開，一筆一劃都勾勒的晶瑩剔透。可見作畫之人不僅技藝精湛純熟，而且還是在用心用的畫著這個女子。
金子高看着，喜悅的心情突然跌至了谷底！心忽然似針扎似的疼痛，疼得他四肢百骸都酸軟無力，疼得他胸口如被千萬根針扎得動彈不得！畫中所繪女子正是瀟雨菲，木子瑞的對她的用心用情，從那一筆一勒中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聽說女皇來看了他，聽說女皇在他府中用了膳，所以木子瑞才會如此高興吧！所以這緊閉了十多天的房門才開始打開吧！如果瀟雨菲不來看他，難不成他一輩子都躲着不再見人嗎！金子高越想臉上的表情越是嚴肅！
“很久不曾作畫，筆法生疏了許多，沒有畫出雨兒百分之一的神采，讓子高兄見笑了！”木子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檢討道！
金子高不由得腹誹着“簡直比真人好看了百分！還說沒畫出真人的神采！”可張開嘴卻道：“你身體才恢復，不要一直呆在屋裏！我陪你到園子裏走走吧！”
木子瑞欣然地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書房，向著那園子裏走去！風輕輕的吹着，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怡人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眼前的一草一木在那銀白月光的籠罩下，似乎有着一種模糊、空幻的意境，讓人不忍碰觸，生怕那如夢如幻的感覺片刻便消失不見！
木子瑞的笑容一直凝結在那唇邊！似乎今天所有的事物在木子瑞的眼中都變得那般的美好！飯菜是那般的香甜，茶是那般的清香，就是這早已住了許久的園子，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她的緣故，因為她來了！因為她的心中有着自己！
木子瑞欣賞着這夜色，而金子高只欣賞着眼前的男人！流水般的月光映照那俊美絕倫的臉上，給他的臉增添了一種迷幻朦朧異樣的美！細緻如美瓷的肌膚，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微風吹動他的衣袍，將那原本絕好的身體突顯的玲瓏剔透。他美得不像是這世間的俗人，而像是那仙界的仙子不小心跌落了凡塵！
他一定是仙人，所以才會誘得自己心不由已！身不由已！即便給了我機緣，我便一定會緊緊把握，哪怕是飛蛾撲火，只要有那麼一瞬間的溫暖也足夠了！金子高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心中某個念頭更加堅定了幾分！深深吸了口氣，金子高方才鎮定地問道：“子瑞，四城叛亂之事你聽說了嗎？”
彷彿是突然才意識到金子高在身邊似的，木子瑞詫異地轉頭，片刻后微微一笑，仍是初見的模樣，仍是那顛倒眾生的笑容，突然間天地似乎無聲！只聽到木子瑞聲音在耳邊迴響：“聽說了，今日雨兒來時說了！聽說是四位城主要求改制，學那南軒國另立男皇！”頓了一頓，木子瑞接着隨意問道：“子高兄難道是想當那皇帝？”
木子瑞問得隨意，心中卻突生殺意！今天這金子高若真有當那皇帝的心思，倒不如在這府中就結果了他！那四城叛亂沒有了主謀之人，相信也鬧不出什麼事來！
金子高盯着木子瑞半晌，雖然他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雖然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的異樣，可那突然發僵的身體卻讓金子高心中苦澀！也許一切都到了應該坦白的時候，若是沒有他的同意，縱是那叛亂改製成功也毫無作用！
“子瑞，你誤會了，我從不曾想當皇帝，這聖女國交給南軒國是遲早之事，為兄豈能看不出你和女皇的心思！為兄想要改制另立皇帝，那皇帝選的正是子瑞你！”金子高慢慢地言道，卻聽得木子瑞怔在了那裏，只不置信地問道：“為何？”
這一天裏，木子瑞竟然聽到了兩個人讓自己做皇上！一個是瀟雨菲，瀟雨菲的目的可想而知，她想脫身自由自在。可是金子高呢？難道他為了自己當皇上，居然不惜挑起戰亂？這讓木子瑞再次覺得不可思議。
“你對女皇一片痴情，可她不知珍惜，我想如果你登基當了皇上，大可把她留在這宮中當個皇后！這樣你也就不用這般苦苦痴戀了！”金子高的回答再次讓木子瑞挑起了眉頭！這句話假的成份太多，如果他真得想幫木子瑞得到那瀟雨菲，又怎麼可能早有殺瀟雨菲之心！木子瑞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抑或者這想推木子瑞當皇上的話也是假話，想駁得自己同意方便他的行動！
“子高兄費心了！大哥是皇上，可他也沒留住雨兒！夜蒼御是皇上，可他不還是跟着雨兒呆在這聖女國！我縱是當了皇上，也留不住她！這皇位我是不會要的，還是留給子高兄好了！”木子瑞聲音冷了下來，不理會身邊的木子瑞，轉身向前直去。
“如果不為了瀟雨菲，而是為了南軒國，木子瑞你要不要這皇位！”金子高緊跟着追問道。
“我做皇帝和雨兒做皇帝，都是為了南軒國，效果都是一樣！所以這點我無需擔心！”木子瑞頭也不回地道。
“可我若是已經辦妥，眾城主都願意擁立你為皇呢？你可願意！”金子高突然快步攔在了木子瑞的身前，眼神中有着說不出的堅定與執着。在木子瑞的眼神由詫異慢慢轉成憤怒之際，金子高從懷中掏出了一迭書信遞到了木子瑞的面前。
“為何？說出你的理由？”木子瑞伸手接過那些書信，依舊追問道。
“我這般做的理由，你日後必會知道。總之，你若願意登基做這皇上，我自會竭力助你！你若不願意，我也會就此作罷！”金子高說完轉身離去，唯離下木子瑞怔怔地站在那裏。
回到書房，木子瑞細細地看着那一迭書信！其實那根本不是書信，而是聖女國各個城主與金子瑞的誓約書！誓約的內容大致相同，便是擁護聖女國改制，擁立木子瑞為新皇！讓木子瑞更為詫異的是那些誓約並不僅僅是叛亂的四個城主，還有其它三個城主！這幾乎是聖女國大半還要多的國土。誓約的時間也不一致，有的甚至是在瀟雨菲來這當女皇之前的時間！那金子高籌備此件事情居然已有一年有餘了！
木子瑞瞧着心驚！想着害怕！這金子高的主意顯然比起瀟雨菲所想的一國兩制的方法要好的多！這個方法當時木子瑞不是沒想過，可總覺得女尊國的傳統思想根深蒂固，不可撼搖。再加上木子瑞與朝中大臣並不是交往多麼密切，哪裏敢如此明目張胆地行事！可沒想到金子高就這般想了，還做了！那些城主或身份尊貴，或功勛顯赫，也不知金子高他究竟用了什麼辦法能一一突破！若真是按照金子高的方法來，收復聖女國指日可待！只是金子高他究竟想要什麼！
“李良，把這些誓約書送給大哥！再派人緊盯着金子高，不要放過他的一舉一動！讓門下弟子也徹查此事！查清真偽！”木子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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