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重獲新生
第二天鳳輕落照樣是被兒子鬧醒的,起床的時候秦至已經在乾清宮處理了一個時辰的公務。
自從當了皇帝以後,他連練武的時間都沒有了,每天早起就是處理公務。
一旁的蘇年也得一大早陪着他。
可蘇年畢竟不是習武之人,精神頭沒有皇上好,每每早起當差都會打磕睡。
今天難得秦至沒什麼吩咐,他站在一旁竟打了個盹,等醒來的時候一看時辰,差點壞事。
“皇……皇上,您陪皇後娘娘用早飯的時間到了!”
蘇年慌得一匹,因為這個點明顯比平時慢了一刻鐘。
怎麼辦?皇上一會兒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他要不要先認個錯?
蘇年正慌,秦至扔了毛筆站起來就往外走,腳步和平時一樣,不疾不緩,可蘇年還要要氣喘吁吁才能追上他。
這回蘇年可不敢再喊皇上慢點,他追不上了之類的話,只能拚命追。
即使這樣,秦至進了坤寧宮他還是落後了十幾步。
“落落,寧寧,我回來啦!”秦至一進門就喊,像極了下地幹活回來的男人。
此時鳳輕落正在給孩子洗臉,龍澤寧一聽到自家爹爹的聲音顧不上讓她洗好,轉身就跑了。
“爹爹!爹爹!”龍澤寧一邊跑一邊喊,一歲的孩子也只會喊爹爹,更多的想法他也表達不出來。
秦至一進門正好將他抱起來。
正好鳳輕落也追出來了,就着秦至的手趕緊將他的小臉擦乾淨。
秦至道:“今兒我家臭兒子起的還挺早,我再慢點回來都趕不上你們的早飯。”
聞言鳳輕落一邊將帕子遞給雲瑾一邊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難道不是我們晚起了一刻鐘?”
秦至這才扭頭朝外看,果然。
他一下子就發現問題所在了,轉頭瞪了蘇年一眼。
“哼,今兒暫且饒你。但若是誤了朕的早飯,仔細你的皮!”
“是!是!奴才知錯了!奴才保證下次不會再犯!謝皇上饒命!”
“讓人上早飯!”
蘇年答應了一聲,趕緊的退出去。
直到退到門外轉過身他才狠狠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今天皇上心情好。
可是這皇上也是個奇怪的人,堂堂一國之君怎麼還怕誤了早飯?
難不成和尋常百姓家一樣過了飯點就再也沒有了?還是說誤了飯點沒有陪皇後娘娘吃飯她會不高興?
蘇年腦子裏猜想出無數種可能,不過這並不耽誤他讓人傳飯。
而秦至真就是回來吃了個早飯而已,吃飽了都沒歇息一下又往乾清宮趕。
還有一大堆公文等着他處理呢!
馬上開春了,這個時候他是真忙。
相比之下,鳳輕落就輕鬆多了。
如今她只負責出出主意,剩下的時間基本都在帶娃。
不過她今天要見張雅蘭。
等她回屋換了一身衣裳,外頭進來說張姑娘到了。
鳳輕落直接讓人將張雅蘭帶進坤寧宮。
如今這偌大的皇宮也就乾清宮和坤寧宮收拾得最好,其它地方已經基本放任不管了。
用秦至的話說是,如今國庫空虛……
“臣女張雅蘭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張雅蘭被宮女領進來后規規矩矩給鳳輕落行了一禮。
她是大家閨秀,從小學禮儀,自然禮數周全。
“免禮!”鳳輕落這段時間也差不多習慣這些繁瑣的禮儀了,一臉淡定的說。她又轉頭對一心道:“給張姑娘搬個凳子。”
這就是賜座的意思,於是張雅蘭又行了一禮。“謝皇後娘娘!”
鳳輕落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說話。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聽說你在家裏尋死覓活?”
張雅蘭屁股剛挨着小凳子,鳳輕落已經直奔主題。
她動作一僵,難堪的低下頭。
好了一會兒她才重新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皇後娘娘恕罪,臣女以後不會了。”
鳳輕落點了點頭,“這是想通了?”
“是的!臣女想通了。等今日出宮就搬去家廟,再也不會令人為難。”
鳳輕落愣了一下,這個結果倒是她從未想過的。
她心中有疑惑,嘴上便問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搬去家廟修行?廟裏清苦,哪有外面熱鬧繁華?”
關鍵是她覺得張雅蘭這麼個不屈的性格不喜歡冷冷清清的寺廟。
果然張雅蘭苦笑道:“娘娘,臣女如今已經無路可走,為了不讓父母蒙羞,除了死只能進家廟。”
鳳輕落震驚的瞪大眼睛看着她,“誰說的!被昏君賜婚本不是你的錯,況且你連人都沒見一面,怎麼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了呢?張姑娘,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錯買單!”
這回換張雅蘭震驚的看着鳳輕落,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說這樣的話。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尊貴的女子,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對呀!我何錯之有,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我錯了,我應該去死,不應該繼續活在這世上丟人現眼?”
鳳輕落不再說話,安靜的等着她想通。
好一會兒,張雅蘭才重新抬起頭來。
此時的她臉上寫滿激動。
“皇後娘娘,我想通了!我不要為了別人的錯誤買單,我要好好活着!”
鳳輕落略欣慰,她就知道這位張姑娘是個聰明的,否則當初在建州就活不下來。
“你能想通就好。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張雅蘭聞言好看的臉上染上一抹愁緒,然後茫然的搖了搖頭。“臣女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我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她一個大家閨秀,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有什麼好想法?
“嗯,是得好好想一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走出去,離開京城各處去走走。上回去建州的路上我光顧着擔心害怕了,都沒能好好看看沿途的風景。”
鳳輕落突然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嗯?”張雅蘭疑惑的看向鳳輕落,不明白好好的皇後娘娘怎麼突然想給她講故事。
皇後娘娘這個時候講的故事一定不是普通的故事吧?
她突然眼睛一亮,“娘娘請講。”
鳳輕落跟她講起當年從青峰山上帶下來的一十三位女子的故事。
“……後來她們各自有了去處,有的嫁人生子,有的做起生意,有的乾脆留在我身邊了。雖說這些人並沒有活得多少出色,但她們都在堅強的,努力的活下去。對了我前幾天收到她們的信,有人跟我說她生了孩子,婆家對她很好,又有人說她準備擴張生意。”
此時的張雅蘭眼裏有光,“她們確實很堅強!”
“對,勇敢活着才是好樣的!死亡或者逃避多簡單啊!難的是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
張雅蘭若有所思,“嫁人生子我暫時是不想了,這個時候估計全京城不會有良人想娶我,我也不想將就。做生意嘛,我也沒經驗啊!這就有點難辦了!”
鳳輕落適時建議,“我剛才講的女子當中有一位叫馬玲兒的,她如今在建州經營着一家成衣坊,並且馬上要開第二家了。你要不要去她那裏試試,學學經驗?”
“成衣坊?”
“是的,你女紅學得怎麼樣?”
“回娘娘,臣女的女紅還錯。”
她說不錯便是很好了,這年頭都喜歡謙虛的說。
鳳輕落道:“也不需要多好,會做,會欣賞就行,畢竟咱們的主要目的是當管事,又不是非得自己去一針一線做出來。”
“是!皇後娘娘,我想去試試!建州遠離京城,肯定沒有認識我的人,也不會有人對我指指點點,我只需要賺銀子養活自己就行。”
“嗯,我一會兒寫一封信給你帶走,再給你一個信物,等你到了建州就去南安城的清水鎮找馬玲兒,她會給你安排好的。”
“謝皇後娘娘!”這時候的張雅蘭彷彿重新找到活力,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
鳳輕落起身去給她寫信,然後兩人又聊了一些建州的風土人情,直到接近中午張雅蘭才離開皇宮。
進宮的時候她的眼睛平靜無波如一潭死水,出宮的時候卻跟變了個人似的眼裏充滿希望。
等秦至回到坤寧宮吃午飯的時候就看到心情不錯的妻子,他疑惑的問:“你和張太傅他孫女都聊了些什麼,怎麼還把自己聊高興了?”
鳳輕落一臉壞笑的說:“你猜啊!”
秦至哼了哼,“我才不猜,這肯定又是一道送命題。”
“沒勁!這話題可是你挑起的!”
秦至笑而不語,他好奇的是娘子為什麼高興,又不是好奇張太傅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