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嘴賤惹的禍
劉偉怎麼也想不到,今天是他的luckyday幸運日,興許是祖墳冒青煙了,儘管他現在連自己老爹是誰還不知道。
否則,任誰惹上這事,結局有多慘都未可知。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刺客守株待兔蹲會兒草叢,對面的脆皮射手果然踩線過來,於是技能鎖定,完美走位,一刀、二刀……
正當劉偉牛逼哄哄準備大招取人頭之際,遊戲窗口突然彈出,屏幕畫面卡死,手機沒了反應。
“又死機?!草泥馬!”劉偉舉起手機,恨不得立馬把這個用了二年的山寨貨扔出去。
一旁的死黨鄭天連忙伸手擋住:“別別別,給我給我,這破玩意起碼比我的板磚諾基亞強,就算時不時老死機,總也還能玩上幾把。”
“滾!給了你,老子用什麼?”劉偉一把按下鄭天湊過來垂涎三尺的大馬臉,“不過,送你也不是不行!撮合我和你妹,咱們親上加親,這個拿去做見面禮……”
“滾!”鄭天馬上變臉,啐了一口,“看你一撅屁股就知道放什麼屁!”
劉偉訕笑:“嘖嘖嘖,你看你看,兄弟都不做了。又不是親妹,我就說你媽這是怕你以後娶不來老婆,特地為你撿的!唉,有媽就是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劉偉悻悻然的按動手機重啟鍵,噁心的山寨開機畫面慢慢浮上來。
亞東聯邦·南方小城霧州市的一個春日午後,劉偉和鄭天在去市職高上課的路上,玩遊戲的山寨手機已經第十五次重啟。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劉偉和鄭天都是窮的叮噹響的苦逼少年,劉偉靠拾荒的姥姥養大,鄭天也是單身母親靠擺麵攤辛苦拉扯大,兩人慣了節衣縮食,正因為同病相憐,他們成了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鄭天往左右瞄了瞄,小聲說:“我早上看到,城北聯運倉庫的月台上有貨到,晚上去蹭一下,怎麼樣?”
劉偉搖了搖頭:“算了吧,不是玉米就是化肥,左村那些老傢伙也給不了好價錢,為了十塊八塊,要扒拉老半宿,特么累的要死。”
鄭天撇撇嘴:“又鍛煉身體又賺點外塊,我覺得挺好!咦,大偉,你看那是誰?”
聽鄭天有些驚奇的語氣,劉偉好奇的朝他努嘴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見前方五十米開外,停在路邊的一輛路虎車上,下來一位身材高挑、性感婀娜的漂亮女孩。
“雲菲菲?”劉偉和鄭天忍不住狐疑的對視一眼。
這個美女不但是他們班的班花,也是准校花的競爭者,無論臉蛋還是身材,都是全校青春期男生的yy對象。
同在一個班,他們知道雲菲菲家境並不好,也沒聽說有富豪男友,加上這輛“東a88888”路虎車停靠的地方,離學校還有五百多米,看起來有些避嫌的意思。
雲菲菲下車后,頭也不回的朝前走,腳下的步子顯得有些虛浮,走得很不自然。劉偉和鄭天對視一眼,這兩個屌絲騷年心裏多出一些齷蹉的猜疑。
看着路虎車調頭開走,劉偉和鄭天快步跟上雲菲菲,一邊在她身後嗅着濃郁的香水味,一邊不忘調侃二句。
“菲菲,男朋友送你上學呢。”
“開路虎的男朋友,可真給咱們班長臉!”
雲菲菲手裏拿着手機,頭上戴着藍牙耳機,偏頭白了二人一眼,繃著臉沒理睬他們。
劉偉知道雲菲菲平時就看不起他們這種窮屌絲,現在攀上高枝,更加不會搭理他們,心裏一陣不舒服,和鄭天的對話開始一句接一句的毒舌。
“看樣子還不是男朋友?”
“那就要小心一點哦!”
“騷男人的嘴,會騙人的鬼……”
“對哦,那台車我好像上個禮拜六晚上看到過,就停在學校後門對面的馬路上,還擺了幾瓶飲料。”
“哈哈哈……”
劉偉和鄭天越說越帶勁,眉飛色舞一臉壞笑。
雲菲菲朝二人冷笑一聲,取下耳機,拿起手機正面對準劉偉和鄭天:“聽到沒?剛剛那些話,就是這倆傻逼說的!”
劉偉和鄭天定睛一看,雲菲菲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油頭粉面的男人臉。
原來她一直在跟人視頻聊天。
屏幕里,油頭粉面的男人惡狠狠的朝二人豎起中指,大喊:“傻逼,別走!”
雲菲菲極其鄙視的看了這對難兄難弟一眼:“知道他是誰嗎?海東排名前三的雲威集團太子爺周子昂,你們死定了!”
劉偉和鄭天哪裏知道海東排名前三是什麼概念,只是聽到集團太子爺幾個字,已經嚇到腿軟了。
這時,馬路上傳來一陣汽車油門的轟鳴聲,二人抬眼一望,正是那輛路虎車遠遠開了回來,他們慌的一逼,撒開腿就往前跑。
人哪比得過車,還沒跑出十秒,劉偉和鄭天就被路虎車追上,二個戴着金鏈子、露出紋身的肌肉猛男下了車,把二人堵在牆角旮旯,搶走了他們的手機。
油頭粉面的周子昂下車,摟住雲菲菲的肩膀,慢條斯理走到二人面前,正手反手一人賞了一個大嘴巴子。
鄭天不停的鞠躬道歉:“太子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一時嘴賤,我們錯了,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劉偉也跟着點頭哈腰:“我們錯了,我們嘴賤,太子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周子昂摘下墨鏡,一臉不屑的呸了一口,指着他們對金鏈猛男說:“先看好他們,這裏人太多不方便,我已經通知老三馬上開車過來,把他倆帶回四廠。”
“卧槽,大禍!”劉偉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馬上跟面面相覷的鄭天對視一眼,暗暗使了個眼色。
鄭天哪會不懂他的意思,趕忙點頭。
兩人平素偷雞摸狗合作慣了,同時看準時機,猛的推開面前的猛男,分別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既然翻了臉,劉偉臨跑不忘狠狠撞向雲菲菲,摔了她個四腳朝天。
周子昂怒嚎:“抓住他們!”
二名金鏈子猛男連忙氣勢洶洶的分頭追了出去。
劉偉和鄭天哪裏知道周子昂抓他們是什麼目的,只是清楚危險降臨,二人甩開膀子拼了命往前跑。
鄭天還算好,跑的方向正是學校,幾百米的距離沒多久就到了,路上學生慢慢多了起來,加上校門口有保安,金鏈猛男差了幾步追不上,也只能停步放棄。
劉偉就沒那麼走運了,他跑的方向是市區,儘管逃的上氣不接下氣,他身後的金鏈猛男卻始終保持着十來步的距離。
劉偉暗暗叫苦,看着身邊的周圍環境,心中開始盤算,他記得前面是市裡最大的人民醫院,醫院建在老城區,周邊有很多巷子,四通八達,方便藏匿。
他打定主意,在街角處一個轉彎,正準備轉進巷子,卻一腳踢翻了拐角邊上放的一個竹筒,筒里的竹籤頓時撒了一地。
劉偉定睛一看,他踢翻的是一個抽籤用的竹籤筒,而在地上擺攤的是一位鬚髮白加黑的山羊須老道人。
原來,醫院巷子口這條街上儘是一些奇裝異服的江湖術士,人人沿着街邊步行道隨手放一塊方布,擺的都是些看相算命的攤子。
老道也不說話,手裏連連掐指,嘴裏嘟嘟囔囔。
劉偉見老道沒搭理他,心裏鬆了口氣,又朝身後望了一眼,趕忙慌裏慌張準備拐進巷子。
正當劉偉快速跑過老道身邊時,說時遲那時快,老道突然鷹眼大張,其中一隻眼中寒芒閃現,身形暴起,道袍無風自動,一隻手穿過劉偉的腋窩將他連人提起,摔進二米開外的大垃圾桶里。
老道對劉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放下了桶蓋。
劉偉現在就是個待宰羔羊,哪會不知道這正是最好的藏身之所,至於老道為什麼這麼做,他也不及細想了,只能求神拜佛祈禱能躲過此劫。
不一會兒,金鏈猛男跑了過來,四下望了望,見白髮老道正蹲下身子慢慢收拾散落一地的竹籤,惡狠狠的一腳踢開簽筒。
“老頭,剛剛一個穿校服的小王八蛋從這跑過去,去哪了?老老實實告訴我,要不然砸了你的攤子。”
老道也不看他,一邊拾起簽筒,一邊嘴裏嘟喃:“那個殺千刀的把我的簽踢了一地,跑去巷子裏了。哼,我這簽筒日日禮敬天尊,誰不敬它,自有天收。”
金鏈猛男一聽,趕忙跑着拐入巷口,進了巷子裏。
劉偉快速從垃圾桶里爬出來,正準備趁機逃跑,卻聽到老道嘟囔了二句話。
“你拿我的簽,得還!”
“我救你的急,得謝!”
劉偉心想:“不用你救我也能跑了,再說把我弄進垃圾桶還沒跟你計較,還想我謝你,我呸!”
他轉念想到剛才神不知鬼不覺被塞進垃圾桶,不免有些后怕,於是象徵性的朝老道躬了躬身。
“謝謝道長!”劉偉小小聲說,“我沒拿你的簽……”
話還沒說完,他一躬身才注意到褲腿外側扎着一根東西,伸手一拔,還真是一根竹籤。
依稀可見,竹籤上有着陳舊的墨跡,寫着“天尊靈簽七十八下”的字樣。
老道探手取過竹籤,反手一扔。
竹籤竟穩穩落入一米開外擺在地上的簽筒中,就像正手插入一般,詭異非常。
老道淡淡的看了劉偉一眼:“七上八下,下下籤,這位同學,要小心血光之災啊!”
“呸!呸!呸!”
劉偉暗裏連呸了三聲,雖然心裏想着這道人是在詛咒他,但下午的遭遇卻硬生生證明了,這支下下籤的可信度,“謝謝道長!我要是再不走,等那大金鏈子從巷子裏出來,那我就真要見血光了。”
老道嘿嘿一笑:“你黑煞滿面、印堂無光,他追你一路也要受你連累,只怕這巷子他進得去出不來了。”
劉偉哪裏肯信這種話,腳下打滑正準備開溜。
突然,巷子裏傳來一陣呼救聲。
一個老太太急匆匆的跑出來,站在馬路邊上,火急火燎的大喊:“來人啊,救命啊,快叫救護車,有人摔跤頭撞牆根上,流了好多血!”
做生意的老江湖們見有熱鬧可看,一窩蜂湧進巷子裏去了。只有白髮老道坐在馬紮上,指了指巷子裏頭,翹着二郎腿,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
劉偉驚疑不定,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一會兒,看熱鬧的人陸陸續續走出來,開始嘰嘰喳喳跟旁邊的人說三道四。
“一個那麼五大三粗的人,怎麼說摔跤就摔跤,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中看不中用!”
“那麼粗的金鏈子,身上還有紋身,像黑社會的!”
“磕破頭流那麼多血,沒什麼反應,會不會死了?”
“怎麼叫都不應,120再不來,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