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捨得嗎

老城南的桂花開了，燕子巷的飯館倒了。葉子無休止地下墜，風結不出果子，我從這天開始一無所有。

小巷的石磚已經一個多世紀，巷子裏數代人生老病死。

桂花盛開的季節，我總是欣喜的。從我幼時起，母親總會給我做桂花糕吃，就這樣。一年接着一年過去了，我也十八歲了，看着母親彎下了腰，雙鬢也染起了白髮。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母親再也不是那個高大的神了。她對我說話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錯事，惹我不開心。我不明白。

走出家門，回頭望望，二樓窗后一盞幽暗的小燈，母親會照常四點睡醒，早餐我放她床頭了，再等等，將有人來把她接走。我以為會好的，我想一定會好的。

照常，我去菜市場購買一天的食材。從我記事起，母親就很忙碌。最開始一個人去買菜不敢問，也不知道那些菜壞了，經常會買壞掉的菜回家。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從一個小孩，也變成了家裏的頂樑柱。很多時候我會想，這樣也挺好的。雖然生活有很多苦難，但是，只要父母在。一切都會好的，我是這樣想的。到了現在，我也可以一個人去買菜，講價。做一些普通的菜品，雖然說不上好吃，但是也還可以飽腹。

但是，生活總是這樣的。它對任何人都是這樣的，不會因為你善良，或者有錢。就額外關照你，意外出現了。母親從高處摔倒，要做手術，可是家裏沒有很多錢。這兩年剛把以前欠的錢還清，最後，結果是好的。不太嚴重，手術結束在家修養了半年。總會好的，不是嗎。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為什麼，我的生活總是這樣。生命為何如此脆弱，但我想總會好的。就是這樣，總會好的。

高三生活開始了，我的班主任帶來了一個的轉校生。她穿着一身碎花裙，扎着單馬尾，皮膚白皙像極了書里的仙女。我沉溺了，沉溺在這一刻。在那一刻我隱隱覺得我會和她發生一段故事。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總是在觀察她，就在這天我無意間看到了她書本上的名字，原來她叫高夢雨。真是一個好名字，裝作不會寫文章的我請她幫我講解。她不知道，我寫的文章在學校區縣都有獲獎的。一來二去，我們慢慢熟絡了。也互相加了聯繫方式，在此期間我都是偷偷的觀察這這個女孩，不敢和她對視。從書里我知道，我是喜歡上這個女孩了。

是啊，這麼可愛的女孩誰會不喜歡呢，她聲音總是軟軟糯糯的。看起來也很可愛，像是天上的寶藏。而我，雖然也全是比較清秀。但是，和她比起來到時差的有些遠。我們慢慢接觸，我發現我和她的愛好基本相同，可是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快要高考了，也就慢慢不再閑聊了，我們約定要去同一所大學。為了這個我在努力，我想我會好的。遇見她。高中畢業后，就沒在見過她，因為我和她的學校差了一分。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那段時間我明白了什麼叫相思入骨，我也不敢在和她有什麼聯繫了。

也是，我自嘲的笑了笑，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會配得上人家呢。我將這份還沒開始便已結束的感情，藏進心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女孩出現了，她明媚似驕陽和我心中的白月光完全不一樣。她是新來的鄰居，喜歡和我稱兄道弟。穿的衣服也比較火辣一點，我和之前一樣，也不敢直視她，但她，好像對我很有興趣。她叫，王欣怡。從她口中得知，她和我在同一個大學，最後雙方家長也知道了。就讓我們互相照顧，慢慢的，我從那種悲傷中走出來了，我告訴她我在高中遇見了一個女孩。她聽后，有一時間愣住了，雖然哈哈大笑。告訴我：“啊炎，咱倆可是好兄弟，你放心我幫你追她。”我萬分感謝，可是我卻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憂傷，那個時候我太興奮了。隨後就忘了，她告訴我，她有點不舒服，需要先回家了。我我也感覺到了憂傷。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不過我自動忽略了。或許是我太想那個碎花裙女孩了，也或許是我不太了解女孩。

我只知道從那天起，她來找我的次數就很少了，就算遇見。也只是客套幾句。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好像慢慢喜歡上這個女孩了。原來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或許這才是我吧。

快要開學了，我主動去她家找她，她看到我好像很開心。但我有點茫然，我們約定好一起去大學。我好像也很開心，或許是這樣的吧。

雨下個不停，小巷徹底寂靜。我掐滅了香煙，開出燕子巷。水泊倒映樓宇，車輪一片片碾過去，霓虹碎裂，又被波紋縫合。這時，我的心裏湧現出一句話，你捨得嗎？你真的捨得嗎？我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