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陽大
誰會在周日中午兩三點上門呢?阿靜透過貓眼看到門外一個穿着郵遞員服裝的男人拿着一沓什麼東西在等待。
一個人住該有的警惕性還是得有,阿靜扣上安全鏈打開門問:“有什麼事?”
“您好,702阿靜,是吧,這有一個您的到付件,麻煩您簽收一下。”門口的郵遞員很有禮貌,向左後側了一步,讓出了門與他自身的距離,隔着門拿起一個文件袋遞給阿靜。
“到付件?文件嗎?”阿靜伸手拿過文件袋,文件袋上碩大且熟悉的字體寫着寄出地址:陽市原台區半月街176號附1號。
“我家?”阿靜看着之前和爸媽一起住的地址,納悶爸媽為什麼給自己個文件。
阿靜謝過郵遞員付了到付費后,拿着文件袋走回廚房的路上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喂媽,你們給我寄的什麼東西,怎麼整個文件還是到付?”
“哦哦哦,好像是你大學同學寄的什麼邀請函,你大學時候還在家裏住,所以寄到我們這裏來了。你不是一天天最喜歡給我們說你要有私人空間嘛,所以我們也沒拆開來看,就再套了一個文件袋給你寄過去了。”
“哦哦,好的吧。你們在幹嘛呢,我爸呢?”阿靜將文件袋放在廚房台上,心裏想着反正冰箱裏還有1盒酸奶,猶豫了一下把剛才沒研究完的酸奶盒扔在了垃圾桶里。
“你爸還能幹嘛,還不是在房間裏研究着國際政治、前沿科技、世界大事什麼的。”
“哈哈哈哈,誰讓我爸是個老師來着,這叫心繫國家大事,常學常新嘛。”
“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你爸研究他自己的,我要出去打麻將了,你隔壁姨媽他們都叫我好久了,我出門了哈,拜拜。”
嘟…嘟…
在媽媽掛掉電話前阿靜聽到了她着急穿鞋出門的聲音,沒辦法也只得默默鎖屏后拿起文件袋走向客廳。
哆啦比起阿靜更喜歡拆東西這項運動,看見阿靜準備拆文件袋,趕緊跑上沙發盯着。但阿靜這次沒有把文件袋扔給哆啦交由它去拆,畢竟媽媽都說是個邀請函,單薄的紙張可經不起哆啦的暴力拆卸。
阿靜一圈圈解開文件袋上的細繩,從裏面拿出一個藍白相間的邀請函,封面寫着:你我三年之約,5月陽大再見。
“三年之約…好像有這麼回事,當時畢業的時候和同學們約好了,三年之後回學校弄個同學聚會的。”
阿靜打開邀請函,裏面插畫印着之前在哆啦夢裏出現過的那顆櫻花樹,櫻花樹的旁邊寫着一段話:
三年前仲夏夜,我們各奔東西;三年後櫻花間,我們約定相逢。大家都等着你的,阿靜同學。
“‘阿靜’這兩個字還是手寫上去的,也太有心了吧,這麼有儀式感弄了個邀請函。誰發起的啊?”阿靜將手中的邀請函看了個仔細,發現在櫻花樹下還有映着個短髮幹練的人物背影,雙手捧着一個許願燈,但這個人物需要很仔細才看的見,感覺就像是拉了80%的透明度,只剩一個輪廓,阿靜看了許久才辨認出來,不知道這是因為邀請函映畫質量不好,還是有意為之。
除此之外,阿靜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邀請函的發起人是誰,所以就默默的將邀請函上的時間和地點記在了手機備忘錄上,並在5月30日那天設置了行程提醒,對於這次大學聚會,阿靜還是很期待的。
“陽大,一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地方啊…哎,過去了過去了~同學聚會本來就是為了見見同學們啊。
”
阿靜將邀請函放回了卧室后,終於回到了電腦前繼續自己的帖子更新事業了。
這個周末難得的在家裏窩了一天,阿靜扶着自己脖子向窗外望去,發現天已經暗了下來,阿靜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感覺好久都沒有過這種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時候了,特別是在自己遇到這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之後。
5月10日周日晚上21:00,阿靜就早早的進入了夢鄉。
周一早晨7:00,手機鬧鐘準時響起,阿靜精神飽滿的起床、洗漱、喂狗、換衣,一氣呵成的出門上班去了。
今天的阿靜可有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把自己的工作交接一下,因為周二就是和閨蜜們約好的說走就走“瀑布之行”了,到周五才回呢,所以今天這個領導關呀,還是得先過。
周一的早上事情本來就多,一心想要這次旅行順利不被工作打擾的阿靜,更是忙得飛起,從上班到下班一分鐘都沒停下來過。好不容易到了晚上19時左右,阿靜終於把手頭的工作做完了,交接的工作也梳理清楚了,放放心心的離開了公司。
出了公司大廈,阿靜走在街前的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時,看見鴨舌帽男在對面街道向著人民醫院的方向走過馬路。雖然阿靜是近視400度,每天靠着隱形眼鏡生活,但對於他走路的姿勢和那套固定的打扮再熟悉不過了,於是也朝着人民醫院的方向先過了街口。
阿靜和鴨舌帽男在街道的不同兩邊走着:“就說要個電話吧,現在隔着大馬路也不好叫他呀。”阿靜只能快步的向前走着,準備到下一個人行天橋的時候,過到對面去追上他。
阿靜在街的這邊快走加小跑,終於趕在鴨舌帽男消失在視野之前和他站在了同一條街道上:“嘿!那個…喂!”上氣不接下氣的阿靜着急的想喊住鴨舌帽男,吞回了自己卻差點脫口而出“裝X男”稱謂,轉而使用國際通用打招呼語句想“喂”住他。
慶幸的是,走在前面的鴨舌帽男聽見了,他回頭髮現了阿靜;不幸的是,這條街上走路中的人都聽見了,都回頭髮現了阿靜。
阿靜一時尷尬的想把T恤拉長包住臉,所以趕緊走上前去和鴨舌帽男站在一起悄悄說道:“哈哈哈…哈嘍啊…我們先走兩步唄”邊說還邊示意着鴨舌帽男快走。
被鴨舌帽遮住半邊臉的裝X男本就看不清長相,在夜色中阿靜直感覺身旁的男人肯定在鴨舌帽下咧着嘴,嘲笑着阿靜這聲大吼。
鴨舌帽男再次抬起的腳步繼續向前,阿靜如釋重負般的趕緊跟了上去。離開剛才的街道大概300米左右,阿靜漸漸的隨着地理位置的遠離而恢復了精神,向並排走着的鴨舌帽男說:“為了避免…剛才的情況,你真的不考慮給我的電話?我有事直接打電話問你就可以了,我也不必追這麼久,還露這麼大個臉。”
鴨舌帽男沒回答。
阿靜繼續問:“哎呀,我就有些事情想問問你嘛,你也知道你們的‘夢境販賣機’總是讓人好奇的不得了,但又不是每次都能守的到你,就留個電話嘛,留個電話嘛。”
鴨舌帽男還是沒有回答。
阿靜看見鴨舌帽男又開始裝X,氣不打一處來,沖了兩步擋在鴨舌帽男的面前:“好,那電話先不談。”鴨舌帽男停了下來,阿靜接著說:“你上次對着我朋友說的話什麼意思?”
鴨舌帽男終於開口說話了:“就是話里的意思。”
“我知道那兩個詞的意思了,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那樣說,我想知道原因。”
鴨舌帽男抬起了下巴,阿靜盯着他等待回復。
“告訴你原因,怕是你又要搬出一套未知害怕理論了。告訴與不告訴你,沒什麼用。請顧客讓開。”
說罷,鴨舌帽男就準備離開。阿靜趕緊攔住:“我早就不會了,你只管說,不要說一半留一半。”
“不會了?你還是那麼容易就相信一個人和他成為好朋友,就像你當初相信‘夢境販賣機’的預言而害怕做夢一樣,你說,你不會什麼了?是不再單方面想問題,看事情了,還是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總喜歡在一個坑上紮根?”
阿靜聽后思考了一會:“我從不認為相信一個人是件錯事。我們生活的世界已經是個唯物的世界了,我正是認同唯物世界裏存在的證據、痕迹可以幫助我判斷這個人是否值得信任,所以才不想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去懷疑自己相信的人,更不會因為不知道、不了解而放棄信任的能力。”
鴨舌帽男頷首回應了一句:“邏輯通暢,態度真誠,說的不錯。”
阿靜聽見鴨舌帽男也認可自己的想法便繼續說著:“我知道我很容易去相信一件事、一個人,遇人不淑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但是人是最會隱藏自己的,之前的我只能試錯,現在有了‘夢境販賣機’,有了了解別人的能力,不會再被人騙了,這不對嗎?”
“那當你了解之後,你會相信夢境,還是會相信眼前的人?”
“我會相信我的判斷。”
阿靜看見鴨舌帽男嘴角一扯,好像是在…笑?
“有什麼好笑的,你到底說不說!”
鴨舌帽男壓了壓自己的帽子:“沒什麼,好,那我就告訴你…”
叮叮咚~
鴨舌帽男從口袋裏拿出正在響鈴的手機,看見來電顯示后瞥了一眼阿靜,從阿靜左手邊的空隙處抬腳離開。
“喂!你去哪裏?!”阿靜趕緊追上去。
鴨舌帽男向左走上向陽市人民醫院的大門台階,站在大概4、5階的位置回頭和阿靜說:“我去看望一個病人,你要跟上來嗎?”
阿靜被他突如其來的反問弄的有些懵:“啊?我不認識啊…我去幹嘛?”
“那我就先進去了。”說完就準備繼續抬腳向上走,剛走兩步又回頭補了一句:“噢對了,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嗎?再看看他的夢境吧,有人會告訴你的原因的。”
再試一次,阿良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