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回 行奇正大破水陸寨，吳加亮1戰杭州城

卻說吳用，岳飛兩軍各自破了蘇，常，宣，湖四州。約定日期，一同攻打杭州。

卻說杭州太子方天定得知如此，怒道：“梁賊害我叔父，又損我數員大將，今生不與他干休。”旁有南離大元帥石寶道：“梁賊一路無擋，士氣正盛，不宜與之爭鋒。我杭州城高河深，又新加固了數層城牆，鐵壁也似。城中糧草可支三四年。只需拖延些時日，伺機破敵可也。”

方天定道：“石元帥所言是也。”一旁寶光如來鄧元覺道：“石元帥此言雖好，但恐一城孤立無援。可在城外下水陸兩寨，互為羽翼。”

方天定道：“國師之言大妙。不知哪位將軍敢去下這水陸兩寨？”鄧元覺道：“小僧願去下陸寨。”欒廷玉道：“小將不才，願去下這水寨。”方天定大喜，笑道：“好！辛苦二位將軍了。待破了梁賊，一同吃酒。”

當日商議已定。欒廷玉領兩萬兵馬，五名副將在西湖上下水寨。那五名副將是：吳值，趙毅，冷恭，元興，溫克讓。鄧元覺領兩萬兵馬，五員副將在城外依險下陸寨。那五員副將是：劉贇，黃愛，晁中，徐白，湯逢士。

約過了五六日。吳用，岳飛兩支兵馬合併，在杭州城外下寨。不出數日，水軍將領除阮小七在錢塘江把守海鰍大船，其餘都到。

次日升帳，戴宗道：“賊軍於城西西湖，城東險峻處各立了水陸兩寨，為杭州羽翼。”呼延灼道：“我大軍齊至於此，不妨去搦上一戰，看看敵軍虛實。”吳用道：“也是，就由呼延將軍領兵去戰一遭。”呼延灼大喜，便帶了朱仝，徐寧，索超，張清，瓊英，呂方，郭盛，曹正，張立，金節領兵出寨。

早有南軍小校來報，方天定得知大笑道：“教這幫賊寇來一個死一個，與老爺抬錘備馬。”旁有南離大元帥石寶道：“何須殿下出馬，石寶不才，願擔此任。”方天定準了。

當下石寶引着三千鐵甲騎兵殺出。兩陣對圓，只見那石寶八尺五六身材，虎背熊腰，一副虯髯，提着桿劈風刀，騎匹青鬃馬立於陣前，大罵：“水窪草寇，害我兄弟，奪我疆土，快來納命。”

金節對眾將道：“此賊叫做石寶，乃方臘麾下大將，武藝不在岳將軍日前遇的厲天閏之下。此賊還有一口劈風刀，最是鋒利。便是身穿三層鎧甲，一刀揮下，也都透了。”

呼延灼道：“誰敢與這賊交戰？”曹正拍馬舞刀殺出。石寶喝道：“無名下將，敢來討死！”斗三合，一刀砍斷曹正刀桿。曹正急忙逃回道：“好賊，那口刀真箇邪性。”

一旁美髯公朱仝手挺潑風刀，縱赤兔馬便要出陣。金節攔住道：“此賊使的好流星錘，如若敗退，不可追趕。”朱仝應了一聲，殺出陣來。石寶喝道：“敢奪我兄弟刀馬！”當下二馬錯蹬，兩口大刀並舉。斗三十合，不分勝負。漸漸殺到分際，石寶回馬便走。朱仝不趕，回馬歸陣。

石寶見無人趕來，罵道：“賊人好生無膽，跟在老爺屁股后也不敢嗎。”這邊早惱了急先鋒索超，大喝道：“老爺便過來，看你怎地。”兩個交手無十合，石寶便走。也不歸陣，只是繞陣而走。索超便在後死死追趕。

呼延灼道：“恐怕有失，哪個兄弟去助？”呂方，郭盛應聲出馬。這邊石寶覷索超教近，取出流星錘來，回手一發。索超怪叫一聲，倒在馬上。石寶大喜，提刀來砍。索超忽起身道：“吃你爺爺一斧。”也是石寶手快，急忙變招格住。兩個便在馬上盤旋爭鬥，

不分輸贏。原來索超早有防備，那錘來時，使了個蹬里藏身躲過去了，叫那一聲正是為引石寶過來。當下又斗數合，呂方，郭盛雙雙來戰。石寶恐敵不過三將，撥馬便走。

正殺到分際，忽有探馬來報：“兩寨賊軍有動。”呼延灼喚回索超，令后隊變前隊，退回營寨。又親身在後，穩固后軍陣腳。石寶見呼延灼隊列整齊，不敢貿然進攻，便引兵回城。

呼延灼回寨，說了戰事。吳用道：“賊設兩寨為羽翼，必先除去。”李俊道：“水面上的事，自是交與我們。”岳飛道：“如元帥不棄，願攻敵陸寨。”吳用連連叫好道：“李元帥可引本部水軍去。鵬舉，分你兩萬人馬，務必成功。”岳飛道：“乞幾位將軍同去。”吳用便令朱仝，魯智深，武松，史進同助岳飛。又商議一番，定下計策。

次日。岳飛領兵，殺至南軍陸寨前搦戰。那鄧元覺得知引兵列陣，提着鐵禪杖，步行出陣罵道：“打不死的賊寇，認得寶光如來嗎。”魯智深提着禪杖飛步出陣，罵道：“禿挫鳥，教你認得洒家。”

當下兩個禿大和尚各使禪杖，在垓心蕩步大戰。正是旗鼓相當，不分輸贏。一個和尚只憑忠心思保方臘，一個和尚全仗義氣要助公明。你我相交盤旋，約有七八十合未分勝敗。兩家軍士俱看的呆了，為軍多年，哪見過這樣一對好漢廝殺？

這邊武行者掣出那對雪花鑌鐵戒刀，飛出陣來。南軍也殺出一將，正是湯逢士。兩個馬步相交，無三合，湯逢士一槍搠來。武松棄了刀，一把抓住槍桿，使轉神力，將湯逢士拽下馬來，便如提童稚一般，活捉回陣。魯智深見了佯裝不敵，跳出圈子，指着鄧元覺罵道：“賊禿廝，洒家今日未用早飯。待來日再來與你比較。”便跑回陣里，兩家收兵。

岳飛回大寨，獻上湯逢士正身。吳用道：“可將這廝解到東京交與陛下報功。哪位將軍押他回去？”眾將你我相視，都不做聲。吳用便道：“楊雄，石秀，鄭天壽三位將軍可擔此行。”三人苦着臉接令。

且說楊，石，鄭三將領着五六十人，將湯逢士上了囚車，往東京而去。走出四五十里，坐下歇息。石秀喝了口水便罵：“匡耐吳用那廝，好生可惡。老爺自上了梁山，立了多少功勞，竟打發老爺做這般勾當。”楊雄接話道：“正是。押着這賊走回去，再回來，哪還有功勞可立？分明是吳用那廝打壓我等。”鄭天壽口中也罵。

一旁湯逢士聽了心中竊喜道：“這伙賊寇自稱忠義，原來內里不穩，何不如此如此。”便叫道：“哪位老爺可憐可憐我這將死的人，賞口水喝罷。”石秀起身過去，踢了一腳囚車，罵道：“你這廝害老爺少了多少富貴，還有臉叫。”

湯逢士忙將臉貼近道：“哥哥可叫那幾位哥哥過來，屏退左右，有要事相商。”石秀便叫楊雄，鄭天壽過來道：“這裏都是心腹人，有屁趕快放。”

湯逢士道：“方才聽了三位哥哥遭遇，小弟也不平。三位哥哥若要功名富貴時，可投我南國。方臘哥哥求賢若渴，但有來投，一般相待。前年幾個會些槍棒的艄公來投，也受三品官職。若是三位哥哥，做個萬戶侯何足道哉？。”

當下三人大喜，放出湯逢士，擺酒肉相待。湯逢士道：“這裏人都信得過嗎？”楊雄道：“只管放心，都是心腹。”四人大喜，一齊吃酒。酒足飯飽之後，眾人繞路，投鄧元覺寨。

鄧元覺在寨里，早有小校來報：“稟國師，湯將軍帶着五六十人回寨了。”鄧元覺大驚，忙請進來。湯逢士等眾進帳，說了前因。

鄧元覺半信半疑，便道：“若要投俺們南國也容易。明日若有賊來搦戰，你三人須斬殺賊將，方表忠心。”石秀道：“休說殺個人，就是幾萬軍馬，俺一口刀，也不怕他。”鄧元覺道：“如此，明日看將軍手段了。”當日各去安歇。

次日，岳飛仍來領兵搦戰。鄧元覺在寨前列兵，指着對陣道：“哪位將軍敢去？”楊雄道：“我先來。”仗條鐵槍殺出。史進見了喝罵道：“楊雄，枉你做了多年梁山好漢，有何虧你之處，反去投敵。”楊雄哪裏答話，挺槍便刺。二人鬥了三十餘合，楊雄手起處，刺史進落馬，又在胸口上刺了兩槍。梁軍早有步卒出來，將鉤撓搭回史進。

這邊石秀，鄭天壽各挺刀槍殺出。王貴，湯懷迎上。約二十合，石秀一刀砍王貴落馬，湯懷胸口也着了一槍倒地。各有步卒搭回。鄧元覺大喜，便衝殺過去，岳飛敗走歸寨。

鄧元覺得勝一場，心中大喜。便擺宴慶功，親與楊雄，石秀，鄭天壽置酒道：“三位將軍多多為南國出力，日後一同富貴。”眾皆暢飲，飲宴半日方散。

夜裏三更時，李俊等水軍頭領架着戰船，便來攻欒廷玉水寨。欒廷玉雖會些水性，確不通水戰，只是領水軍一股腦衝上去。李俊分二張，二阮領兵抄襲左右，自與童威，童猛，孟康乘小船在前與賊短兵廝殺。

且說杭州城裏，方天定已知水寨與敵軍廝殺。便問：“誰敢去救？”護國大將軍司行方道：“小將不才，願去救應。”方天定便分司行方一萬水軍去救。

這邊陸寨鄧元覺也知曉西湖水寨上廝殺。石秀道：“賊既用兵攻水寨，大營必無防備。國師倘領兵劫營，不單立此一功，水寨之圍也可解除。”

鄧元覺大喜，點起兵馬。眾將之中，不見了楊雄，鄭天壽。石秀道：“苦了。我這兩位哥哥酒量最差，還吃的多，急切難轉醒了。”鄧元覺道：“正是立功的機會，二位將軍這般無福。”

當下領兵出寨。行到半路，忽聽一陣炮響，四下里伏兵盡出。當先二人正是魯智深，武松。鄧元覺大呼休亂，盪開步，揮舞起禪杖，打死數十人。只見魯智深怒喝一聲：“禿廝納命。”飛奔而來。兩個敵住，二三十合不分勝敗。

鄧元覺正斗時，忽聽見石秀大呼：“國師，我來也。”鄧元覺大喜：“將軍來的好。”只見石秀飛馬近前，腦後一刀，砍下那顆禿頭。大呼道：“我乃拚命三郎石秀也，爾等賊軍快快受死。”原來這都是吳用與岳飛商議的計策，教楊雄，石秀，鄭天壽假做投順，於此用計。至於“斬了”的那幾員將，確是身上綁了幾塊帶血的豬肉。當下一鼓作氣，殺敗賊兵，又朝南軍陸寨殺去。

這時楊雄，鄭天壽到后營放起火來，南軍大亂。二將兩騎馬，兩條槍，在營里衝突。方天定看見陸寨火起，忙令石寶去救。

石寶領兵殺到寨前。魯智深，武松，石秀也趕到。混戰一場，石寶大呼鄧元覺，只見石秀敵住廝殺，大笑道：“鄧禿子早死了。”石寶又驚又怒，料勝不得，便引兵回城。

且說水軍一路。南軍敵不住李俊等將，前隊紛紛後退，自家淤堵起來。李俊親領水軍飛進，亂殺南軍如殺豬狗。司行方這時已領水軍，分兩路來救。欒廷玉等五將大喜，親自登船廝殺。南軍雖奮勇，終究不敵李俊熟慣水戰。斗到激烈時，司行方一個腳下不穩，跌落水中，南軍駭然。虧有欒廷玉下水拯救方可無恙。司行方見勢不好，只得號令撤軍。李俊趁勢追殺，大破南軍。

當夜大勝，斬敵數萬。眾將獻功，石秀殺了鄧元覺，阮小二殺了吳值，阮小五殺了趙毅，孟康殺了冷恭，張橫殺了溫克讓，張順殺了元興，武松殺了劉贇，魯智深殺了黃愛，眾兵殺了徐白，晁中，生擒了湯逢士，楊雄，鄭天壽放火燒營，其餘眾將亦有斬獲，各有重賞。不知來日怎的廝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