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解魅之眼
一聲震天的巨響傳進了臨海城內外所有人的耳中。
剛剛的一切發生的太快，秋南只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撞飛。
當他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都被灰塵覆蓋，耳邊也在不停的嗡嗡作響。
首先恢復的是聽力，耳中聽到的皆是慘叫與痛苦的哀嚎。
然後隨着煙塵散去，視野也漸漸恢復，他也看清了目前的情況。
眼前的西城城牆已經幾乎毀於一旦，殘磚碎瓦，屍橫遍野。
這一擊威力太大，傷亡慘重，已經無法統計剛剛城牆上有多少守軍將士被波及。
而那隻巨大的野豬也消失在了視野之中，碎石堆里，只看到一具肩上縫着兩顆豬牙，身體已經支離破碎的屍體。
旰婆婆滿意的看着坍塌的城牆和遍地的死傷：“切，那廢物到死才稍微起了點作用。”
然後又轉頭看向身旁的巿婆婆，語氣一反常態的溫柔：“走吧，我帶你去城裏轉轉。”
巿婆婆咳了兩聲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向城中走去。
看二位夜巫婆婆開始行動，夜眼族大軍也跟着一起向城內進發。
至此，西門已經首先被攻破！
……
永寧關，煜欒房間。
煜欒看着畫中已成廢墟的城牆，自言自語了起來：“乾坤術果然威力強大，怪不得陛下要將任何和乾坤術有關的消息都封鎖起來，不然關內想要太平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叄在一旁手指繼續舞動，紙上便繪出了兩股纏繞在一起的黑白煙霧，煙霧栩栩如生，在畫中嬉戲。
接着便開始對着煜欒奉承起來。
“大人過謙了，只要有您統領的歷刑府在，區區乾坤術根本算不上威脅。”
“嘻嘻嘻，你可真會哄咱家開心啊，好了，繼續畫給咱家看吧，這西門都破了，再不看那，我怕看不到了，嘻嘻嘻嘻。”
“……大人……”
叄猶豫了片刻又拿出一張紙來，同時在兩張紙上開始作畫。
“雖然西門被夜眼族攻破，但真武軍並未潰敗，而且在剛剛攻城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大人請看。”
說完，面前的紙上已經呈現出畫面。
一張紙上是一人拿着盾牌擋在一位長槍將軍的面前。
煜欒看了一眼並未覺得有什麼特別，便將目光轉到另外一張上。
可這一看，眼神也跟着產生了一些變化。
這邊的紙上畫著的是一顆老嫗的人頭，皮膚褶皺，面容蒼老，眼角下還能看到一顆淚痣。
……
稍早之前西門還未被攻破之時。
南門城牆，游旭常追在城牆上指揮防禦，臤婆婆身中一箭派鷹骨替她報仇。
鷹骨吞下乾坤石之後已從城牆上離去，臤婆婆化身臤臤正準備繼續對城牆上發起進攻。
可就在這時卻發現面前的守軍將士們已經不受她的香味誘惑，並且雙眼也變成了不同尋常的碧綠。
“因為我不是男人啊。”
這話要是從一個男人嘴中說出，有些特殊情況下還是情有可原。
但是眼前都是些陽剛的軍人，並且所有人一起說出，這其中就一定有什麼緣由。
臤臤看着眼前一雙雙碧綠的眼睛，內心裏逐漸產生了恐懼。
那種無法掌控一切的不安彷彿將她置身於火海之中，令她絕望與無助。
而且她的身體因為箭傷的緣故衰老速度加劇，剛剛還是二十多歲的妙齡女子模樣，
轉眼間已成了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
“快……快……”
臤臤不斷呼喚着身後的夜眼族人，可當她回頭看時，還活着的已經只有幾個人了。
而在下面攻城的族人也被神箭營和飛馬營上下聯合牽制，根本無法繼續登城。
“鷹骨……鷹骨……”
臤臤驚慌不已，開始喊起了鷹骨名字。
她根本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開始後悔讓鷹骨離開自己。
她以為所有的男人都會任她擺佈，所以才讓鷹骨去給自己報仇。
而正是因為對自己能力的過於自信才將她陷入到這種困境之中。
除了恐懼與不安，接踵而來的還有衰老的降臨。
臤臤儼然已經變成了臤婆婆的模樣，凋零生命的氣息也開始逐漸擴散，前排的幾個守軍將士瞬間化成灰燼。
“不好……”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後開始向後退去。
可是這凋零的氣息並沒有持續多久，對面臤婆婆痛苦的抑制着衰老。
“不……我不想變成這個樣子……快……快來……”
說完壓制住自己的氣息，轉身蹣跚的向著一個夜眼族人走去。
接着一口吻下，吸干一個再換另外一個，直到城牆上最後幾個夜眼族人都被她變成了那種虛弱的模樣，才停了下來，身形也再次變成了臤兒的模樣。
“你們這些壞蛋，就會欺負人，不和你們玩了！”
臤兒說完便用小女孩的模樣向守軍將士衝去，並且開始蠻橫的將人四處擊飛。
綠眼的將士們一邊躲閃一邊異口同聲對着一直留在後面的常追和游旭高喊：“兩位將軍請趕快指揮守城將士用降武兵器作戰。”
常追和游旭在後面隔着人群相望，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都在後方，剛剛臤兒身上中箭的顏色他們並未看清，而且常識告訴他們對付活着的人應該用白刃武器，降武兵器怎能傷的了呢？
綠眼的將士們似乎看出了兩人都在迷惑，便開始解釋起來。
“眼前的敵人是夜眼族的夜巫，她們獲得能力的方式……比較難以啟齒，我就不詳細說了。”
“她們雖然獲得了力量，但也同時增加了弱點。”
“白刃黑刃皆可對其造成傷害，而且降武兵器的效果更加顯著，不但能擊傷肉身，還可以破解能力。”
“我師父已經派人將這條情報傳達給各處了，剛剛臨海樓上吳統領用降武兵器射中她一箭，也正是因為得到了這個情報。”
話一說完，兩人還有些猶豫不決，可是綠眼將士們又一齊大喊：“快點準備！再不然就來不及了。”
兩人一看，果然如此，臤兒力大無窮，橫衝直撞，綠眼將士們已經死傷大半，再不行動恐怕真的來不及了。
“神箭營準備！”常追游旭相視點頭，紛紛下令：“備好降武兵器，放箭！”
綠眼將士們聞令閃開一條通路，讓神箭營直面臤兒，接着萬箭齊發，如黑色驟雨。
臤兒本打算用蠻力搪開，奈何射來的皆是降武兵器。
箭雨過後，臤兒身上已被弓箭插滿，她看着臨海樓的方向，眼角含淚：“鷹……骨……哥……哥……替我……報……仇……”
最後怒吼一聲，身體開始迅速衰老，一瞬間便從女孩變成了老嫗的模樣，凋零生命的氣息也即將要噴涌而出。
然而為時已晚，刀光一閃，黑刃落地，一同墜下的還有那顆如畫中所示的老嫗人頭。
游旭手握降武兵器，站在臤婆婆抽搐的身體旁邊，及時阻止了這凋零氣息的擴散。
看斬殺了敵人，綠眼將士們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遠處的人群後面也隨即走來一位女子，看樣貌正是人景。
只是與以往的單眼不同，這次雙眼皆綠，接着眼睛閉起，雙手一抹，睜開時才恢復了正常。
人景來到游旭身邊，指着城牆下面：“下面的敵人就交給將軍了。”
游旭點頭，人景又來到常追身邊：“將軍馬快，可去西門支援，那邊暫時沒有我們師徒幾人前往，關於夜巫弱點的情報還沒送達，情況可能比較危急。”
常追應了一聲，便走下了城牆。
人景接着又來到之前綠眼的將士身邊，大家都還有些不知所措，人景趕緊解釋。
“大家不必擔心，剛剛只是通過天師法器借用了一下大家的身體，我這法器單眼使用時可共享視野，無論距離多遠都能做到，雙眼使用時則可暫時掌控身體，只不過被掌控的人必須在視野範圍呢，不會對各位的身體造成傷害的，請放心。”
聽她解釋完，將士們也都安心了一些，趕緊繼續投入到戰鬥之中。
而人景最後則來到老嫗的人頭前面，看着那副衰老的模樣，嘆了口氣。
“女人啊……果然都不願意看到自己衰老的模樣。”
而就在這時，西門城牆被吞下了乾坤石的豕齒攻破，臨海城上空也傳來了那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