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奇迹製造者
海上,海蠕蟲把頭伸向天際,奮力向白色高塔拍下來。此時,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它的猛烈襲擊。
黑袍軍士兵面對此情此景,心理防線似乎正在被擊潰。
無論他們如何堅毅不屈,總有些東西難以用血肉之軀來抗衡,比如眼前的這隻龐然大物。
有的士兵已經開始默默地在胸前畫起了七芒星,向真神虔誠地祈禱,希望能有奇迹再次發生。
就在這一刻,似乎有一隻海鷗,正貼着海面飛速滑翔而過。
那不是海鷗,是一個人,準確說,一個東方人。
黑袍軍的士兵們瞪大了雙眼,其中有些人本能地舉起槍,瞄準這個在海面上飛行的奇怪男人,但卻遲遲沒有扣動扳機。
因為潛意識裏,他們總覺得這個東方人會創造出什麼奇迹。
這個創造奇迹的東方人就是慶柯。
慶柯再度打開『開門』,在手中運起一道無形影劍,然後將影劍置於腳下,像踩着衝浪板一樣,貼着海面飛了出去。
海蠕蟲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機已經來臨,依舊按照既定的軌跡向白色的高塔砸去。
慶柯催動腳下的影劍,飛速滑到了它的面前,同時也是『巨石』赫拉克的面前。
『巨石』赫拉克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他看着眼前這個“會飛”的東方男人,內心萬分錯愕,不知道他是敵是友。
慶柯的影劍只能傍着海水滑行,不能飛得太高。他來不及多想,一個猛衝,與『巨石』赫拉克擦身而過,然後在海面上劃出一個優雅的半圓,繞到海蠕蟲的身後。
不等這個怪物作出任何反應,慶柯手腳並用,沿着海蠕蟲背後的褶皺,輕盈地向上攀躍。海蠕蟲的皮膚看着粉嫩柔軟,實則堅硬粗糙,反倒便於慶柯的行動。
此時,海蠕蟲也意識到了異樣,它停止向前拍擊,猛然間抖動起身體來,想要抖掉身上這隻惹事的“跳蚤”。
慶柯幾次差點從上面跌落下來,幸好手疾眼快,從手中凝聚起無形影劍,插入海蠕蟲堅硬的身體,保證自己不被甩下來。
海蠕蟲感到疼痛,抖動的愈發劇烈,但慶柯用影劍當作登山釘,不管它如何甩動,都牢牢抱在它的身上,並且快速向蟲首攀去。
登臨蟲首,慶柯看到了他這輩子見到最大的一張口。
海蠕蟲的口像是一個深淵,直徑至少有兩米,裏面充滿了鋒利的倒刺。
由於疼痛,那“深淵”里不停發出尖銳的鳴叫,伴隨着一股海腥味。
“注意口腔衛生,大傢伙。”慶柯感到有些反胃,連忙用左手捂住口鼻,“是時候做個口腔手術了。”
說話間,他縱身躍起,舉起右手的無形影劍,憑藉著下墜力,豎著砍向海蠕蟲的蟲首,然後飛速向下滑行。
海蠕蟲從頭部開始,被豎著分為兩半,身體一左一右越分越遠,像是撥開的香蕉皮一樣墜入海中。
與此同時,暗紅色的汁水噴洒而出,伴隨着一陣難聞的腥臭味兒,如同暴雨一般落下。
慶柯跌落下來,靠無形影劍懸浮在海面上,飛馳到快要暈厥過去的安提·亞諾老人身邊,提起他的衣領,向岸上飛去。
此時,白色巨塔高層的一間辦公室內,有一個身穿軍裝、梳着金色背頭的男人,正端坐在窗前,用湛藍色眸子看向窗外,像是觀賞電影一樣悠然地看着這場廝殺。
他就是將士們奮力保護的那個“大人物”。
看着慶柯的精彩表演,
大人物忍不住輕輕鼓起了掌,“看來沒找錯人。”
……
回到岸邊,慶柯感到體力不支,仰面躺在地上。
他掏出面具,虛弱地說,“喂,能開『休門』嗎?用『休門』的奇技『氣海』,可以涵養真氣。”
面具沒再說話。
“靠,你不會是只會開『開門』吧……”
面具依舊不說話,慶柯感覺自己被誆了。
他勉強爬起來,看到小佩佩正伏在安提·亞諾老人的身上痛哭,於是用手去探老人的鼻息,發現還活着,鬆了口氣。
岸上有零星的居民,目睹剛才的慘劇,連忙湧上來,抬起老鎮長和慶柯回了鎮子。
……
回到小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氣溫也驟然陰冷。
安提·亞諾的夫人連忙為老人換上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扶老人躺在床上休息,然後又在鍋里燉了一大鍋海鮮濃湯,裏面放了很多胡椒,為慶柯和小佩佩驅寒。
聽說老人遇襲,鎮上不少居民來探望,就連穆勒神父和金妮也來了。
穆勒神父探望完老人,轉而來找慶柯,遞給他一個筆記本,要他把今天的怪物畫下來。
慶柯翻着筆記本,嘴裏漫不經心地說,“我只拿錢辦事……”
突然,他發現前面一頁筆記本上,竟然畫著一個人面蟲身的怪物,雖然畫功拉胯,但和前幾天在林子裏遇見的甲蟲女一模一樣。
穆勒神父在一旁解釋,“這是讓佩佩畫的。”
“那你知道她的來歷嗎?”
“大概知道。”
“快講講……”
“你畫,我告訴你。”穆勒神父面無表情。
“神父,你學壞了啊。”
慶柯太想知道了,只好勉強同意這筆交易,用嘴咬着鉛筆,想了一陣,在紙上歪歪扭扭畫了兩隻大蚯蚓,畫功連小佩佩都不如。
穆勒神父仔細端詳兩隻蚯蚓,面色有些凝重,“沒錯了,應該是他。”
“誰?”
“從我的立場出發,本沒必要跟你講,免得把你嚇跑。”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會跑。”
穆勒神父平靜地問,“好吧,你知道『救贖會』嗎?”
“靠……”慶柯想跑了。
救贖會是一個比職業殺手協會更神秘的組織,被教廷和絕大多數國家定義為恐怖組織。他們似乎沒有明確的目標,除了殺戮就是殺戮,這也正是他們的恐怖之處。
穆勒神父不想引起其他居民的恐慌,把慶柯單獨拉到屋外,“我一開始只是猜想,但現在,基本可以斷定是救贖會所為。”
“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慶柯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遞給對方,被對方拒絕後,只好獨自點上一支。
“救贖會組織鬆散,有七個分支勢力最大,首領被稱作『七罪人』。在『七罪人』里,有一個能操縱低等動物的人,叫做『瞌睡蟲』貝爾芬格,手下有一隻蟲族大軍。”
神父說著,手中筆記翻到甲蟲女那一頁,“這隻怪物叫姆特,1923年曾在薔薇王國的波奇市製造恐怖襲擊,殺死在當地度假的三個上議院議員。”
他又翻到大蚯蚓那頁,“這兩隻海沙蠶代號NS–1和NS–2,1925年製造了勝利號海難,馬賽共和國六名海軍高官遇難。當然,官方稱海難的原因是船隻撞上冰山。”
“神父,你知道的可真夠多。”慶柯說話,意味深長。
穆勒神父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我之前在教廷供職,專門研究神秘學,看過一些官方檔案。”
慶柯擺擺手,“好吧。如果說『瞌睡蟲』的目標是各國高官,那這次的目標就應該是觀測站里的大人物。既然是大人物,就用不着我這個半吊子殺手操心。”
“這正是我的擔憂。”穆勒神父看向天際,“大人物似乎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到現在都沒有增加安保措施。”
“你的意思是……”慶柯還沒有說完,遠方傳來一陣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
兩輛綠色軍用的敞篷吉普車一前一後,搖晃着向這裏行駛而來,正好停在鎮長家門前,引來鎮上不少小孩子,圍觀。
穆勒神父沉聲說,“我的擔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