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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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一直響,一直響。
陸乘風好像還沒睡醒,但自然去枕邊床頭枕上摸索着。
終於,他摸到了自己的手機,一看,是妻子何倩雲發的微信視頻。
他一下點開,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妻子那張笑臉。
“楚雲樵,我的老公,還在做美夢呢!沒打擾你和神女相會的美夢吧?”
楚雲樵?誰是楚雲憔?老婆,你搞錯了吧?我是陸乘風呀。
哎,不對,不對,什麼陸乘風?自己明明就是楚雲樵嘛!
“嘿,你還莫說,我夢裏正陪神女玩呢!不過不是什麼巫山雲共雨,而是兄妹情更深。可惜被你吵醒了,神女也不見了,你得賠我。”他滿臉玩笑卻一心認真。
“你就打胡亂說嘛。你莫光記到夢會神女,不要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她問。
“爸爸,爸爸,我是爸爸的大兒,我今天生日,滿5歲了哦。”她話剛落,傳來兒子的說話聲。
接着,妻子把攝像頭轉了轉,眉清目秀,一臉歡欣的兒子進入了他的眼帘。
頭腦一下清醒了,這會知道自己妥妥是楚雲樵了。
“楚何雲果,兒子,生日快樂!”他立馬向兒子擠眉弄眼,笑着祝福。
“爸爸,你今天能回來嗎?姐姐給我買了大大的蛋糕,你來陪我吃哦。”兒子一臉期盼。
楚雲樵心中非常無奈,滿腹惆悵,但臉上還堆着笑顏:
“兒子,爸爸在渭南,不能回來陪你過生日哦。不過爸爸一會專門去渭河邊給你撿幾個乖蛋蛋,回來送你當生日禮物,好不好?”
兒子明顯心裏有點不高興,不過可聰明的他,卻沒哭也沒鬧。過了半晌,他又興奮了:“爸爸,我要多多的大蛋蛋。”
“好的,好的,爸爸一會就去給你撿。不過,你在家不能搗蛋,要乖乖聽媽媽和姐姐的話哦。”楚雲樵立馬應承。
“嗯,我乖乖的,沒搗蛋哦,不信你問媽媽。”
妻子趕緊補腔:“人家乖得很,就是天天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晚上睡夢中還滿鋪找爸爸。”
聽得楚雲樵心裏欠欠的。
關掉視頻連線,楚雲樵頭腦里還亂亂的。
那夢還真是奇怪,什麼翩翩少主陸乘風,什麼巫山雲,什麼王?跟自己有半毛錢的關係?
但說沒什麼關係,那夢裏出現的倩雲夫人怎麼跟妻子何倩雲一模一樣?只是比妻子更年輕更有神彩,也更有一股仙氣。
這不正是年輕時的妻子嗎?
還有,那夢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直今還感到自己就是那夢裏的陸乘風、巫山雲。可是,感覺那夢裏的自己活了無數歲月,還是翩翩公子的容顏,而夢醒后的楚雲樵卻六十花甲了,但仍覺得自己活了很短很短,還是只有二十六七歲。
此時坐在陝西渭南一個賓館房間窗邊椅上的楚雲樵,看着落地窗外燦燦的雲及金色陽光,自是神彩飛揚,看不出老態,也感覺不到暮氣。
楚雲樵是個律師。他出生在秦巴一個大山裡。聽媽媽說自己在她肚裏才懷了7個月就早產下地,下地時又小又瘦,連腳指手指都像紅色的巴山豆,一家大人都認為養不活。
也真奇了怪,媽媽沒奶,那個時代又沒什麼奶粉賣,爸爸和媽媽背着他到處找別人的奶吃,後來,老中醫爺爺把大米水泡後放在陽台上露,露了幾天,就用搗葯的缽春成粉,沖成米羹來喂他,他卻慢慢生長起來了。
長大后的他,卻天姿聰穎,活潑伶俐,讀書不刻苦,也能品學兼優,猶其是記憶力驚人,幾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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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讀完書,考上了國家幹部,又自學考上了律師。
這次他是到陝西來辦個案子,沒想到卻錯過了陪小兒子過5歲生日。
小兒子楚何雲果是農曆七月二十日的生日,但適才夢裏自已所夢到的一切,也清楚記得是這個日子。
難道夢與現實真有這麼巧?
管他的,不想這麼多了,兒子的生日禮物要緊。剛剛答應要去渭河給他撿兩個又乖又大的蛋蛋,那就必須要去。
況且,自己從小就從神話故事裏知道有個姜太公釣魚,而且還是在渭河上釣的,但卻從來沒到過渭河。
今天就一起兩將就,說去就去。
這裏陸乘風剛決定要去渭河,就突然感覺到有股清風在身邊繞了繞,還有一縷淡淡的荷香。
他一愣:怎麼這麼奇怪,窗戶未開,哪來的風,而且還有花香?
他探頭看了看窗,沒異常呀。
再來感受,沒風也沒花香。
通過百度地圖找到渭河生態公園管理處,叫了網約車,就乘車出發。
到目的地下車,楚雲樵舉目一望,心裏咯登一頓:這不像個遊人如織的旅遊生態公園呀!
仔細看了看,這裏建有廊台、磚梯,傍路沿下山坡還栽了很多風景樹,只是那塊巨大石頭上的字脫漆了,抵近細看,那石上原刻有的渭河生態公園的字還依稀可辯。
可河在哪啦?渭河又不是條小溪溝,舉目一望,應該映入眼帘啦!
通過一座臨空架設的混凝土景觀大橋下方一處磚梯,進入景觀樹園,便看見前面不遠有一個大大的水塘,波光瀲灧。
楚雲樵心裏一喜,快步走到塘邊,但見水塘里綠水清波,還有水鳥在水裏嬉遊。
突然,又覺一陣風起,鼻端又聞到荷香,他舉目在塘中搜尋,突然,他看見塘中央生有一株青荷,一隻紅香白艷的荷花亭亭玉立,隨風輕舞,彷彿對着楚雲樵嫣然一笑。
神了,這花仙氣氤氳,像極了夢中那荷塘中那隻,也就是化身荷花神女的那隻。
他揉了揉眼,再看,那花仍在凌波輕舞,巧笑嫣然。
他頓生出一種神秘的親近之情,用手機拍下了好幾張美倫美奐的荷花凌波圖。
看夠了花姿,用塘水洗了洗臉,依依不捨地再看了看那風姿綽約的荷花,他小心地踩着塘邊一處土埂,小心翼翼地越塘而向前。
穿過水塘,就看見一條被大樹蔭蔽的寬大公路,再向前,是一片大平原,頭上那景觀橋,仍然一直延伸向前。
他仍然沒看到渭河,正顧盼間,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騎着自行車順公路而來。
楚雲樵立即站定打招呼:
“師傅,請問渭河在哪個方向?”
那男人停下自行車,接過楚雲樵遞向的香煙,耐心地回答道:
“沿這橋墩位置,前走200米就是。這頭上的景觀橋就是用於觀賞渭河的,可還沒建成,不準人上去。”
順着景觀橋墩延伸前行,剛走幾步,就見前方橋下墩邊放有自行車和摩托車,還有一個男青年正坐在自帶的小木布凳上吃着西瓜。
“吃瓜呢?請問是自帶的,還是附近買的?”他問這個吃瓜人。
“來釣魚,自帶的,渴了解暑哦。”那人回他。
“渭河就在前邊嗎?”他又問。
“就前邊,河邊坎高,當心踩虛掉河裏喲,這水可大得很呢!”吃瓜人蠻有人情味。
聽說渭河就在前邊,他向吃瓜人點頭致謝后就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