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紫鱗蛇窟
灰袍人緩緩度步,一身灰袍鼓盪而起。
“虎幫的這小子雖然不錯,但憑他可奈何不了我。”
“大言不慚。”李雀大怒。
李雀一步踏前,雙臂一振,雙掌金光乍現,已是一掌拍向灰袍人。
“來得好!”灰袍人桀桀一笑,大袖甩出,撞向李雀的一雙金掌。李雀的“金石手”帶着磅礴的威壓全力拍在袖子上,滿以為能將灰袍人手臂拍斷,誰知手掌剛與大袖接觸,掌力像是完全拍在了虛空之處,軟綿綿渾然不着力,彷彿這大袖之下並非是人的手臂而是空無一物。
李雀改掌為爪,衝著大袖一陣亂抓,想將袖子扯碎,但那灰袍不知是由何種材質製成,指尖的力道完全抓在空處。
雙拳打在棉花上,令李雀沒來由一陣無名怒火。就在他無計可施之時,突然感到右手小指一陣細微的刺痛,像是被繡花針扎了一下。
李雀心頭大震。虎幫絕學“金石手”練到一定程度,不但水火不侵,更是堅如精鐵,莫說是繡花針,便是用刀劍全力劈砍也難傷分毫。小指上久違的刺痛讓他心悸無比,急忙撤掌閃到一旁。
右手依舊籠罩在一片淡金色的光暈之中,但卻隱隱有一絲慘綠色混雜在其中,小指上出現了兩個細微的小孔,那慘綠之色正從小孔上不斷的像四周散溢。
“是蛇吻!”李雀一看這傷口,頓時明白過來,突然又想起什麼,不由臉色大變,脫口而出,“你是紫鱗蛇窟的人!”
在場眾人聞言臉色都是跟着一變,像是聽到什麼禁忌的詞彙,紛紛露出憎惡之色,往後退了一步。
“果然有點眼力。”灰袍人得意地一笑。
他托起大袖,一條手腕粗細的蛇緩緩從袖中蜿蜒而出,攀上灰袍人的脖頸,一對翻着綠光的三眼眼冷冷盯着場上人群,鮮紅的蛇信時隱時現。蛇身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紫鱗,繪着銀色的花紋,顯得神秘而又高貴。
“紫鱗蛇窟”是徴國南境五宗十二門之一,位於徴國最南端的越州,向來很少與江湖宗門有來往,所以雖然位列十二門之一,在南境的影響力卻相當的小。
但紫鱗蛇窟神秘莫測,門人善於飼養毒物,以巫毒之數聞名於世,尤其是他們飼養的一種極其奇特的“紫鱗蛇”,傳聞這種蛇極具靈性,其毒有着難以想像的功效,一對細牙能咬穿鋼鐵,被南疆諸多部落奉為神靈。但這也只是存在於信口交談之中,現在看到這條覆蓋這紫鱗的蛇,與傳言中的紫鱗蛇極為相似,再想起關於它的種種傳聞,不由都將眼光放在了李雀身上。
“給我解藥!”李雀滿頭大汗,雖然手指被蛇咬傷,但除了手指上的咬痕和那絲詭異的綠光,目前而言並未有任何不適,但聯想起關於紫鱗蛇的種種傳說,一時也是慌亂無比。
灰袍人冷笑道:“想要解藥?拿冰蟬來換。”
李雀轉眼看向解六,滿眼懇求,卻不敢說話。
解六卻笑道:“你這蛇兒倒有些意思,不如拿它來換我這冰蟬。”
灰袍人冷聲道:“‘刺銀’是蛇神之子,豈能交易。”
“那你憑什麼換我的冰蟬?”解六悠悠道。
灰袍人一時語噻,心想你他娘的部下都中了老子的蛇毒了,你還想我拿東西跟你換。
“解六爺難道就不顧這隻小老虎的性命了嗎?”灰袍人陰惻惻地說道。
解六這才看了一眼李雀,笑道:“我看他不過被你的蛇兒咬了一口,
不過卻毫無異象,目前來看確實不用不用太擔心。難道老虎還能被一隻小小的蛇兒給咬死不成?”
李雀面色白了一白,卻不敢做何反駁。
灰袍人冷笑道:“每隻紫鱗蛇毒素的效果所有迥異,‘刺銀’的毒……嘿嘿嘿,只消等上片刻,這隻小老虎便可切身體會,解六爺一看便知。”
他的話音剛落,李雀便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他的金石手再難維持,淡金色的光芒一層層暗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慘綠色的詭異光芒,將李雀右手完全覆蓋住。
“刺銀的毒素並不猛烈,卻能緩緩蝕人骨血、經脈,不消三個月,這隻小老虎怕是只能剩下一張皮了。”灰袍人得意無比。
解六眼波流轉,不知在打些什麼主意。只見李雀滿頭大汗,胸前肩背濡濕了大片,一片慘綠之光已將他的右臂籠罩在內,那金石手已無法再維持半分。
坐下角落裏的靈玉姑娘卻再也坐不住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他好歹是你部下。也幫你搶奪了這冰魄銀蟬,如今他替你出頭中了蛇毒,你卻見死不救。你不怕寒了部下的心嗎?”
這丫頭的聲音又脆又亮,像只清晨鳴叫的雀兒,引得在場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這邊。
解六猛地將頭轉了過來,雙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過,餓狼般盯着靈玉。
“大膽!哪裏來的女流,竟敢對解六爺如此無禮!”解六兩側的護衛紛紛搶前一步,大聲喝問。
阮汀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來道:“我師妹年紀小,衝撞了六少爺,還望多多海涵。”
雖然面籠薄紗,但阮汀身長腰細,一襲白衣風姿綽約,像是廣場上盛開了一朵純白色的蓮花。
只在一瞬間阮汀就吸引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連冰蟬都被遺忘在了一旁。
解六雙目一亮,微笑道:“無妨。不知師妹芳名,師承何處?我竟從未見過。”
他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阮汀,似乎恨不得鑽到衣服里去。
阮汀又好氣又好笑,冷笑道:“家師隋葯君,家父阮氏,解歆,你聽明白了嗎?”
解六眼珠一轉,驀地面容一肅,忙拱手彎腰,賠笑道:“原來是阮姐姐,幾年不見,愈發風姿動人,我都認不出來了。小六給您請安了。”
阮汀笑道:“你倒是機靈,只是幾年不見,你倒是越發跋扈了。”
解歆臉色略顯尷尬,但語氣中仍帶着些許得色:“這裏畢竟是順江城,我若太客氣了,怕他們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