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影
戰神劍意!”
“殺伐之劍!”
“你跟‘孤竹劍主’是什麼關係!”
這一劍幾乎將甘木泉劈成兩片,一道劍痕自甘木泉左肩直掛右肋,血肉外翻,肋骨被全數砍斷,凄慘無比。
不知為何,此刻他的魔軀再不能自我修復,鮮血直流,人已在半死之間。
“雲某幼時曾有幸得丘劍主指點,能死在‘戰神劍意’之下,你也算是不枉此生。”雲念之劍尖點在甘木泉咽喉之上,淡然說道。
方才兩人戰成一團,周圍的眾人只顧躲閃,唯恐被餘波波及。然後就突然看到一片金光乍起,一道凌厲的劍氣將甘木泉劈飛,連雲念之何時出招都未能看清。
然而就在片刻之前,甘木泉還明顯處於上風,殺得雲念之節節敗退,不想竟在一合之間落敗。而聽到甘木泉喊出孤竹劍主的名號,雲念之倘然回應,望向雲念之的目光都不禁有些敬畏。
徴國南境“七鋒五宗十二門”,以“孤竹劍主”丘獻君為首。
丘獻君結廬於天南,遍植青竹,稱孤竹草堂,自謂“孤竹劍主”。十餘年前,天海閣隋葯君親赴越州,與丘獻君會與天南,此後便奉丘獻君為“七鋒”之首。
丘獻君之劍,號稱“殺伐之劍”,以“戰神劍意”著稱於世,放眼整個東洲雲瀚,也是數得着的高手,傳言他已踏入天啟上品巔峰之境,離登上天位只有一步之遙。是以整個南境沒有人敢無端招惹孤竹門人,而孤竹草堂也位列南境五宗之一。
只是丘獻君性情孤僻,從不踏足世間紛爭,越州大澤范氏曾多次欲與其結交,但即使是“定南侯”范延釗的使者親臨,都無法踏入草堂山門半步,而丘獻君也從未有門人弟子行走江湖,在南境被視為異類。
紫鱗蛇窟與孤竹草堂同在越州,十年前雙方曾有過一次摩擦,就是那次衝突,險叫蛇府滅門,蟄伏近十年才緩緩恢復元氣,所以這十年間,蛇府也幾乎令南境江湖所遺忘。自此蛇府之人碰到“孤竹”二字,無不退避三舍。
方才“青木神君”甘木泉一見這氣勢磅礴的“殺伐之劍”,頓時嚇得三魂俱失,“戰神劍意”最是克制邪祟,一劍劈中后,魔軀自愈之力竟消散殆盡。
此時甘木泉魔功已散,在雲念之劍下緩緩縮回那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的姿態,周身傷痕一齊破裂,將他染成一個血人。
“哈哈哈……”甘木泉慘笑道,“咱們蛇府在越州躲了又躲,不想竟在江州又遇上了這‘殺伐之劍’,天亡我也!”
“死在丘劍主門人手中,到也不算寒磣,能多多苟延殘喘了十年,也是我之辛事。”
雲念之冷聲道:“蛇窟當年為禍越州,甚至妄想鯨吞草堂山門,這才引來劍主之怒,滅你蛇府。但當年劍主一念之仁,不願斬盡殺絕,留下你蛇府上下數十口性命,不想你們竟然不思悔改,仍私下修鍊魔功,這等邪術,平日裏不知禍害了多少無辜姓名。我今日先取你性命,來日在滅你宗門!為越州徹底剷除這一害!”
這話大義凜然,倖存的眾人無不拍手叫好。
“雲公子劍下留人!”一個既清脆又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
阮汀掙扎着站了起來,她雖然服用了雲念之的丹藥,但這一戰他消耗巨大,身體仍然虛弱無比。
“此役各大宗門死傷無數,影響巨大。若將這人一劍殺死,恐怕難以善了。不如留他性命,讓各宗門集體審訊,看看紫鱗蛇窟究竟意欲何為。
”
雲念之沉思片刻,緩緩道:“阮院主所言極是。”
“想審判我?做夢!”甘木泉勉力撐起頭顱,往雲念之劍尖之上撞去!
“想死沒那麼容易!”雲念之收起長劍,一腳將甘木泉踢到一邊。
“公子小心!”
阮汀和白崇笙的呼叫聲幾乎同時傳來!
雲念之來不及回頭,已經感覺到一道尖銳帶着寒氣的利箭向自己疾射而來。這一箭及其陰險,趁雲念之收劍之時射出,待到雲念之感知到之時,已近在咫尺。
雲念之微微低頭,那一箭將他頭上玉冠轟然擊碎,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只差了少許便釘入腦骨之中。
一道身影從從一堆死屍中掠起,幾個起落便落到渡口邊。
“真是廢物,本想靠你來奪蟬,沒想到卻如此不堪一擊,還得我親自動手。”
那人聲音嘶啞無比,像是刻意隱藏,他穿着一身及其普通的武人服飾,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狡詐的雙眼。
“你是何人。”雲念之長發披散,顯得有些狼狽。
“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御月樓‘霽月使’座下‘妖星五殘’是也。”那人陰冷地說道。
眾人齊刷刷變了臉色。
御月樓,徴國東境最強盛最神秘的宗門。近三年來,御月樓一掃東境,獨霸東境三州江湖。而詭異的是,御月樓的做法沒有引來任何來自官方的制裁,只有東境江湖上不時有小股反對勢力,但都不過是石如大海,掀不起哪怕是一絲波瀾。
自此御月樓的實力遍佈整個東境,更不時有南下的傳聞,給整個南境江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半年前,金刀玉馬堂總堂主簡先仁欲盟會南境諸宗門,結成南境同盟,拿出了的其中一項依據便是御月樓南下危機。
而縱使御月樓聲勢浩大至次,御月樓依舊顯得無比神秘。御月樓主號稱“帝月”,座下四大月使,分領二十一路妖星,御月樓核心二十六人,竟無人知其真實身份為何,甚至連姓名都無從得知。
這妖星五殘突然現身冰蟬大會,不知意欲何為。他明說想依靠紫鱗蛇窟奪蟬,難道紫鱗蛇窟早就暗中投靠了御月樓,是以才能在幾乎被滅門的情況下重新崛起。
如果這是真的,那東境江湖之中,早就不知潛藏了多少御月樓的暗樁。
眾人神情凝重,白崇笙高聲道:“蛇府雖墮入魔宗,但仍是我南境宗門,但憑你這不明身份之人一言挑唆,便想挑起我南境內訌不成?”
那妖星五殘哈哈大笑:“你信或不信,又能如何?”
他攤開手掌,那隻不知所蹤的冰魄銀蟬正靜靜地躺在他手中,不知他使了何種秘術,冰魄銀蟬周身被一團金色的球星光芒所籠罩,顯得人畜無害。方才他混入人群之中,趁着現場大亂,竟將眾人一時無法顧及的冰蟬收入囊中。
“冰蟬已在我手,各位再見!”在大笑聲中,妖星五殘轉身向湖中投去。
“站住!”雲念之提劍便追,但只見夕陽殘照之下,一彎湖水波平浪靜,哪裏有還妖星五殘的身影。
“不好,甘木泉不見了!”白崇笙的聲音自屋內傳來。
雲念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想來那妖人留了最後一口真氣,趁眾人心思都放在妖星五殘身上時,匿蹤潛逃。這裏四面環水,又能到哪裏去追。
雲念之常常呼出一口氣,收劍入鞘,在渡口邊坐了下來,從破碎的錦衣上撕下一條布片,將散亂的長發草草紮成一束,望着西沉的夕陽獃獃地出神。